第二天清早,祁睿率衆軍奔赴戰場,雄赳赳氣昂昂,意氣奮發。
對面的敵軍一改前幾日萎靡不振的狀況,擂鼓吶喊,也是強勁有力。
兩軍隔幾裡地相對,氣勢上誰也不輸給誰。
清風視線從敵軍首領賽斯咄咄逼人的身上移開,落在眉宇間依然淡然的主子身上,心裡微微有點發涼。
李將軍出征的時候,賽斯也只是派他們部落的將軍出征,從來沒有出來迎戰過。只有在自家主子親自上戰場的時候,賽斯纔會出現。
這一次居然也不例外。
主子決定出徵,也不過昨日才定下來的事情,這麼快,他們就收到了消息。看來,他們是大意了,還是讓王將軍鑽了空子。
一想起王將軍勾結敵軍,一心想要暗殺主子,清風的心裡別提有多恨,恨不得現在就將王將軍壓扣住斬殺在兩軍之間。
王將軍感受到了來自清風甩過來的不善的眼光。他收回打量祁睿的眼光,將目光放在對面賽斯的軍隊上,暗自黑着臉咬牙。
睿王喜怒從來不動聲色,他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所以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身邊的這個清風護衛,一直對他橫眉冷目,極爲不善。這一度讓他有個不好的預感,他真的不能不想他們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要不然平白無故的爲何偏偏看他極爲不順眼。
但是,這一切他都來不及多想。
祁睿一個手勢,身後的將士就舉着矛盾,扛着大旗嘶喊着往前衝去。
“王將軍,請吧!”祁睿眼神轉向沉着臉看着前方的王將軍,示意他也去,“不需要做別的,還和往常李將軍常做的一樣,牽着他們,拖個精疲力竭。”
王將軍皺着眉頭看向波瀾不起的男人臉色,頓了下開腔,“王爺,要不末將留下保護您吧。刀劍無眼,傷着王爺了,末將就是長一百個腦袋都賠不起。”
“戰場上沒有尊卑之分,生死由命。即使是本王命喪於此,也和王將軍沒有一毛的關係。王將軍不必害怕有人會追督你有沒有保護本王這些責任。來之前,本王已經和陳,於,李三位將軍交代好了,若是本王在這戰場上出了什麼事情,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祁睿語氣冷峻,“王將軍,沒有了後顧之憂。是不是可以依本王命令行事了?”
王將軍微眯的眼眸掃了下祁睿身後面色冷沉的五十號左右的將士,暗自咬了咬牙,是他自己不要自己人跟着的,那出了事情,也不關着他的事了。
“末將領命。”王將軍對祁睿抱拳。
祁睿微微地點了下頭。便見他喝喊自己的將士跟他一起往前奔赴。
王將軍人一走,清風臉色瞬間變了,“主子,昨日您才決定親征,賽斯他們就得到消息了,一定是王將軍透露的。屬下要不現在把他抓起來吧,免得他下手傷了主子。”
祁睿微眯着眼眸沉靜地看着遠處和敵軍廝殺的王將軍,嗓音沉睿,“清風,你真是越發的沉不住氣了。現在看來,比清越還不如。他雖然平常看着不太靠譜,不過這關鍵的時候,確實是要比你沉的住氣。”
“他一聽本王要親自率軍,一宿沒閤眼,一直盯着王將軍,直到他上了戰場。”
“清越?”清風臉一緊,他撓着頭,半天后才重新擡頭看向自家主子,“那清越有沒有發現?還是他早就直到王將軍勾結了賽斯?”
“主子您也早就知道了?”
祁睿側頭看了清風一眼,沉着眸子看向如他一樣沉穩坐在馬上的賽斯。
“清風,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不管賽斯做什麼,王將軍做什麼。我們都不急不怒,不要被他牽着走。”
“是。”清風雖然想問他賽斯和王將軍會做什麼,還有清越給了他什麼樣的消息,但是看自家主子一臉不想和他廢話的表情,他就將這些疑問全部嚥了下去。
清風調轉馬頭,嚴肅地看着五十位冷肅的暗衛,低聲道,“暗衛聽命,不管賽斯做什麼,王將軍做什麼,你們都不可輕舉妄動。你們最主要的責任就是保護咱們主子的安全,聽主子命令行事。”
“是。”暗衛齊齊抱拳。
祁睿駕馬帶着自己的人,緩緩地往戰場中心奔去。
賽斯的一小隊人馬一動不動地定在原地,在這皮肉飛濺的戰場上,尤其的醒目。
在祁睿往他跟前奔去的時候,他看着祁睿是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脣角的弧度是一種極爲邪氣的。
祁睿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就沒有變化過,對於他飽含深意的眼神反應淡淡。
就在倆人對視的時候,馬背上的賽斯突然搶過副將手裡的長矛飛入兩軍交戰中,見着他們這方的士兵就扎。鮮紅的血液噴射好遠,賽斯卻變態地將臉上沾染上的血液抹在手上,挑釁地看着祁睿,將手指上滴答的血液送入口裡。
清風在一旁看着他這副樣子,心頭一陣的犯惡心,手捂着嘴作勢就要吐。
“沒出息。”祁睿斜了清風一眼。而後微微一用力,人就站在了馬背上,他雙腿微微地蹬了一下馬背,隔着老遠,人就朝賽斯飛去,一手擰斷了敵方士兵的脖子,將士兵手裡的長矛搶在手裡,飛向賽斯,攔住了他朝將士身上扎的長矛。
“睿王殿下,許久未見。”賽斯笑的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看着祁睿的眼光十分的炙熱,“本汗真是極爲想念睿王殿下這張令男人都會神魂顛倒的俊臉。”
嘉元朝的士兵和王府的暗衛聽到自家主帥,主子被敵軍調戲侮辱,心頭十分的不快。尤其是暗衛們,手裡的長劍是緊了又緊。
清風自然也是十分氣憤,但是他們已經得到了主子的警告,不管賽斯做什麼,都不可輕舉妄動。此事,唯有咬緊牙關強忍着。
“賽斯大汗還有時間去想念本王,本王真是倍感榮幸。”祁睿一如往常極爲冷靜,“畢竟在本王的心裡,賽斯大汗的十萬大軍要比本王的這張臉蛋來的重要。十萬人的糧草啊,這可不是一個小缺口。這要是換上本王,早就日夜愁眉不展,日夜不能安枕了。哪裡還有力氣和人調笑呢。”
他微微挑眉,“還是賽斯大汗心大豁達。”
賽斯轉眸看着身邊自己人,臉瞬間黑成了平底鍋。他千方百計地隱瞞他們糧草虧空的事情,就是爲了安撫軍心。眼下被祁睿提起,軍隊裡又要人心散動了。
今日這仗,他們必須要勝,只有這樣,才能安撫軍心。也不枉,他拿出僅剩的存糧讓他們吃了個大飽。
“本汗倉庫糧食充盈,再和睿王殿下打個三五年都不成問題。殿下還是關心下自己吧。”賽斯說完,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他仰着手裡的長矛就開始攻擊祁睿。
祁睿迎着他刺來的長矛就和他拼起了長矛。
鐵質的兵器相互撞擊在一起,聲音刺耳,火花四濺。
祁睿和賽斯不斷地糾纏着,相比於狂躁獸性十足的賽斯,祁睿沉穩的像個老神定定的老僧,泰山崩於身前面色絲毫不受影響。
瞧着祁睿不動聲色的模樣,賽斯越發的狂躁焦急,隱隱有崩潰的感覺。
倆人又糾纏了一會兒,賽斯提着長矛飛入戰場中,一手長矛一手大刀,瘋狂地砍殺起他們的士兵。
祁睿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緊接着飛入他的近身處,砍殺了比他多出一倍的他的士兵,用滴着血液的長矛指向賽斯,“賽斯大汗可以試試看,是大汗斬殺我們將士多,還是本王斬殺你們族人多。”
說着他邪魅一笑,手中的長矛胡亂一指,正中赫曼士兵胸膛。祁睿一個瀟灑的甩動動作,被刺死的士兵飛向賽斯,砸在了他的腳邊。
賽斯的眼神瞬間通紅一片,染上嗜血的光芒。他拖着自己的長矛,轉身往他護衛隊的方向而去。
祁睿臉上的溫度瞬間就冷了下來,盯了他寬闊的後背一會兒,視線一甩,朝不遠處的清風看去。黑黢黢的眼眸含着狠辣的冷意,直接讓清風打了個寒顫。
“暗衛做準備,聽從王爺指使。”清風偏臉,冷聲道。
“是。”暗衛手裡的劍舉了起來,保持在一個位置。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祁睿,觀察着他的每一個動作和手勢。
賽斯跨着大步回到了他護衛隊的地方,他沒有上馬,而是去了後面,不一會兒,他走在人前,後面是一個平推的小車,上面扎着一個碩大的旗幟。
祁睿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扔掉手裡的長矛,張開雙臂,腳下用力,身子輕盈地飛向自己的坐騎,穩當當地坐在了馬背上。
“睿王殿下,本汗前兩日出去打獵,獵到兩件特別珍貴的獵物。眼下邀請睿王殿下和你們嘉元朝的所有將士一同觀賞。”賽斯邊偏臉朝祁睿說話,邊走向他的戰馬,踩着人馬墊就上了戰馬。
他這話一落,他們隊伍裡便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鼓聲。而後,和嘉元朝將士拼殺的赫曼將士均停下手中的動作,紛紛抱着矛盾往會跑。
不過一會兒,他們便整對排列整齊了。
王將軍看着那個碩大的旗幟,垂下眸子時,眼眸中波濤涌動,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收隊。”陳,於,李手下的三位副將高喝一聲,將自己散亂的隊伍也整治了起來。
兩軍又呈現出對峙的情形。
“睿王殿下,是不是很想看看本汗獵到的獵物呢。”賽斯張狂地大笑着,那樣子,十分的狂傲。
嘉元朝這邊的士兵都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赫曼軍隊。
祁睿注視着賽斯,聲音清冷沉着,“賽斯大汗好意邀請本王觀賞獵物,本王怎能拒絕大汗的美意呢。榮幸之至。”
賽斯真的很想撲上去撕掉祁睿臉上的那層不笑不惱沒有情緒的面具,看看他臉皮下的那些血肉,是不是一如他表面上的表情似的一動不動。
賽斯胸腔瞬間起伏了幾下,暗吐了好幾口濁氣,才擡手做了一個手勢。
押着平車的士兵緩緩地推動起平車來。平車慢慢移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還有沉悶的聲音,讓聽得人極爲的煩躁。
祁睿的眼神越發的幽暗深邃,在平車慢慢地轉過來時,冷成了冰渣子。
碩大的旗幟後綁着兩個美貌的女子,皆是嘉元朝女子的裝扮。一個梳着婦人髮髻,一個梳着未出閣的小姐頭髮,就這樣暴露在衆人面前。
嘉元朝的士兵看着兩個美貌的女子,議論紛紛的。他們都不明白,賽斯費盡心機地綁來他們嘉元朝的百姓,難道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到他們主帥?
這兩個百姓確實是無辜,但是比起他們嘉元朝千千萬萬的百姓來說,這就有點不夠瞧了。
只有祁睿,清風,還有他們的暗衛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司徒顏,他們主子的妻子,他們的王妃。一個是姚靈茜,姚太師之女,當今貴妃娘娘侄女。
清風在看到自家王妃的時候,身上的血液瞬間就擠向腦袋,渾身連同腦袋就麻痹了。
他們的王妃,怎麼在賽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