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冷硬的五官線條繃的很緊很緊,一向喜怒不顯於色的他,在這一刻動怒了,俊臉上是一種難以掩飾的陰沉。他轉過身,將自己駭人的五官呈現在司徒顏的視線裡。
男人的臉色鐵青,雙脣緊抿眼底滿是怒意。
司徒顏從來沒見過如此駭人的臉色,當下就有一股奪門逃跑的衝動,而她也將這種想法付之行動,轉身就往外逃。
祁睿從今早猜出她逃跑後,整個神經還繃的緊緊的,現下又察覺到她要逃跑,幾乎條件反射地追出去,毫不猶豫地將她攔腰抱起阻止了她的再次逃跑。
“還想要跑是不是?”祁睿滿眼都是怒意,說出的話寒冷滿是質問,“是不是這一年的民間生活將你性子養野了,讓你越來越不懂規矩!”
祁睿的話讓司徒顏心生不爽,不斷頻頻皺眉,她在他懷裡掙扎,和他置氣,“是,我是在民間生活的太久了,行爲粗魯沒有規矩。皇上若是看不慣,大可不必忍着,儘管休了我。從今以後您走您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再不糾纏!”
說着,她就去掰他禁錮自己細腰的手,大有一種一拍兩散的姿態。
她的抗拒,祁睿看在眼裡,便也察覺自己剛剛的話說的重了些。她是女孩子,應該誘哄着,不可和她彆着勁來,否則會在盛怒之下將她越推越遠。
祁睿心思一轉後,隨即暗平復了一下心情,將脾氣收斂了起來。
“我們不吵了。”他舉雙手投降,“再吵下去會傷了我們夫妻之間的情分,得不償失。你想要逃走遠離我的這件事情,我們就此揭過,我也不追究了。”
司徒顏一聽,小嘴就委屈地撅了起來,“揭過,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你不追究,我還要向你討一個說法呢。”
她更大力地掙扎,想要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男人單手緊抱着她,一隻手伸長將房門拴上,而後雙手並上,攔腰將她扛起扔在自己肩膀上,往二樓而去。
司徒顏腳下懸空,突然被男人抱起抗在肩頭,嚇得尖聲叫了起來,“你快放開我,放開我。還說什麼我性子野不懂規矩,我瞧着你才粗魯,一句話說不完,動不動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
祁睿冰冷的眸子攸然一笑,他擡起手在她挺翹的臀部輕拍了一下以示懲罰,“普天之下,敢這麼和我說話的只有你司徒顏了。”
司徒顏冷哼一聲,“若是你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我挑釁了,大可以不要我。”
她心裡巴不得呢。民間的生活多好,樂的個逍遙自在,還不比跟在他身邊,和他後宮衆多的女人爭風吃醋的強。話說眼下該怎麼辦,她要如何再跑逃離他身邊,過自己嚮往的生活。
張嘴閉嘴都是要和他兩清,看來他剛剛的話確實是得罪了她,這小女人還是直給她耍小性子。本想着兩日帶她回京的,經過這麼一鬧,看來讓她心甘情願地跟他走,稍稍有點困難了。
祁睿開始絞盡腦汁地搜索該怎麼的哄她,能讓她不再和自己耍脾氣。
男人不接話,司徒顏自然是沒有辦法再耍,不過經過這麼一次,她也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就是無論如何地不可能接受和祁睿回去,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平分丈夫,她現在只要想想就會嫉妒的發狂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也可以和這男人撕破臉,相信他會更厭惡她,沒準一氣之下還休了她呢。
是的,只要她無理取鬧,惹的這男人厭煩,她就有了機會。
司徒顏暗暗點點頭,看着男人寬厚的背脊,暗中和他說了聲對不起。他的一番深情,真是錯付了,她不是那個可以迴應他的人。
“祁睿,你放開我,我自己有腿我會走。”第一步,就是呱噪惹他厭煩。他是皇上,叫他的名諱一定惹他忌諱。
祁睿根本就沒有想到她是鐵了心要惹他發急,故意說一些話來氣他,只想着自己可以多順順她,讓她能夠高興。至於和他親近,他還是相信日久生情,時間久了她一定會看到他的好,再度愛上他的。
“好好好,我放開你,讓你自己走。”祁睿扛着她走在臺階上,怕她這麼大幅度的掙扎再再下去,連忙將她抱緊,“不過,總歸要上了樓才能放開你,這裡樓梯窄,可不方便!”
司徒顏腦袋是朝下的,她看着腳下的樓梯也心知這裡不合適,便暫時忍了下來。
她不再鬧,祁睿俊朗的面兒上劃上笑容,扛着她穩當當地走上了二樓,一踏上二樓後,司徒顏再度掙扎,祁睿將她抱下穩當當地放在地上。他擡手剛想摸她的臉,司徒顏瞟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跺着步子就走了,進的屋子正是昨晚他們住的那間。
祁睿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他輕笑了一聲,連忙也跟過去。
司徒顏走近屋子,原本是要坐在牀上的,但是當她看到凌亂又髒的牀鋪時,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和男人纏綿的畫面來,臉蛋瞬間就跟貼了個火爐子似的蹭蹭地冒起熱氣來。
她心裡臊的很,瞥了一眼,便紅着臉轉身想要離開。祁睿後腳跟過來,在她轉身的時候,正好和她來了個面對面,當他看到她臉色不正常的潮紅時,深邃的眼睛擡起不自覺地也往牀鋪處看去,這一下子,他便明白了她爲什麼臉紅,當下,略略還殘存着怒氣的心便變得柔軟異常。
“一早晨光忙着找你了,忘了讓下人們來收拾。”祁睿凝視着她含脣的小臉,聲音柔的可以掐出水兒來,“你若是看不慣,我這便吩咐人來。”
說着,他便轉身準備吩咐凌霄喚下人來,司徒顏心頭臊的很,不敢讓他這麼大張旗鼓的喚人,連忙止住了他,“你先別吩咐人來了,稍後再說吧。”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呢,可不是上來和他來曖昧的。
“行,你說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時候收拾。”祁睿脣角一揚,露出一抹帥氣的笑容,看的司徒顏眼睛直了許多。
這男人笑起來可真好看,眼睛彷彿綴着星光似的,很是耀眼。皇家的基因真是好,竟生出像他這樣外貌出衆的人。
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祁睿同樣也在心動,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不見,他的思念只多不少。
“顏兒,跟我回京吧,我們回京以後好好地過日子,我會像以前一樣寵愛你。”祁睿伸手摸着她細緻的臉頰,語氣中透着寵溺。
司徒顏眼神微動,她慢慢地移動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臉遠離男人的掌心,微頓後她開口,“我還不想回京。”
她的疏遠又讓祁睿的心一緊,他收回自己的手,心裡忍不住地嘆了一聲。看來讓她對自己再多動心,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情。
“不想回京,我就帶你天南海北地走走。”祁睿好脾氣地笑道,“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他這麼好說話,司徒顏還是很吃驚的。原本她還想要和他耍一通的,但他這麼爲她着想,她倒是耍不出來了。
司徒顏堪堪地將視線從他俊臉上移開,錯開步子走出有一股萎靡之氣的牀榻,往廳裡走去。祁睿緊跟她身後,在她坐在椅子上時,也坐在了她的旁邊。
司徒顏停頓了很久都沒開口,祁睿直直地看着她,一時也沒開口。
一會兒後,還是她先說話打破了室內的寧靜,“祁睿,我想知道玉寒今日被砍頭的事情,是不是你策劃的?”
祁睿絲毫沒有對她隱瞞的意思,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沒錯,是我策劃的。”
“果然是你。”司徒顏脣邊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就說呢,怎麼會這麼巧,我剛逃跑,玉寒就因爲什麼拐賣婦女的罪責要被砍頭。”
說着,她擡頭看着祁睿的眼睛,脣角微微勾起,“皇上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手筆,將全城百姓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祁睿怎會聽不出她嘴裡的諷刺,不過他不在意,爲她做什麼他都在所不惜。
“要不是這麼做,你怎會乖乖的出現。”
司徒顏撇了撇嘴沒說話,他確實是厲害,一出手就能扼住她的命門,讓她乖乖地任他擺佈。
“我現在也回到你身邊了,玉寒,你是不是可以放了。他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折騰。”
聽她這麼說,祁睿心裡很是吃味。還好玉寒年紀大了,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若是個年輕公子,就是冒着被她恨死的風險,他也一刀給她砍了。
“人,我自然會放。”祁睿眼底浮現出柔情來,“不過,要等你回到京城才能放他。”
他還要留一手,免得哪一天看不住她再跑了,若是那樣,再讓他尋個一年半載,他真是會崩潰的。所以,以防萬一,他肯定是不會現在放他。
“你這人怎麼這麼……”司徒顏一聽他短時間不放玉寒,當即就氣的眼睛瞪大如銅鈴,她半天后,從牙齒間吐出兩個字,“……腹黑!”
“多謝夫人誇獎!”祁睿不生氣,展顏一笑。
司徒顏看着他的笑容,心又不禁跳亂了節奏。她微凝視着他片刻,連忙將眼神從他眉眼上移開,沉着眸子看向別處,以掩飾自己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