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玄看着漫天神通光輝之下奔走飛快的古鳴金仙等人,有心直接返回,但是見得紅砂道人等人還都在青雲之上,並沒有退下建木樹幹,心中卻是覺得不保險,當是時,杜玄心念一動,身上的鯤鵬陣圖一個波盪,分解了開來,仍舊有一道陣圖環繞在杜玄身外,不過卻是分化出了一道,落在地上。
瞬息之間,這陣圖之中冒出了一道身影,這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爲信重的手下——野豚王,而隨之一起剝離的陣圖則是兩大道兵之中的金鵬道兵。
杜玄沒有過多的解釋,直接吩咐道,“由你前去,代我牽制那些金仙,爭取讓紅砂道人等人退走。當然,自身安全更爲重要。”
說話的同時,杜玄指甲在手上一劃,手指上裂開了一道小口,屈指一彈,一滴鮮血便行飛出,落在了野豚王的身上。
接下來,杜玄催動玄靈變中的指物化物神通,以自身精血爲引,瞬間將野豚王化作了鵬魔王平日裡的外顯之相。接下來,杜玄又將龍珠交給野豚王,告訴他,如果遇到危險,可以激發斬天刀來保命。如果沒有危險,那就以道兵之力在其中周旋,牽制別的金仙即可。
說起來遲,其實不過須臾功夫兒而已。當野豚王化作的鵬魔王衝出,繼續追擊古鳴金仙等人之時,那漫天的神通光輝還沒有落盡。
這個時候兒,杜玄卻是不再耽擱時間,身形一轉,即時返回,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天宮大殿的寶座之上。在他看來,這天宮之中,只有兩樣顯眼的,一件是青牛風雷印,一件就是天帝寶座。
不過,很快杜玄便失望了,因爲,這天帝寶座雖然也是一件金仙器,但是,更爲雞肋,他的主要作用是加持威嚴,舍此而外,什麼用都沒有,更不要說掌控建木洞天了。
這下子,杜玄卻是想的腦袋生疼,因爲,舉目所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空曠一片。
杜玄在這天宮大殿之中踱步,遊目四顧,喃喃自語,“這還有什麼東西能當中樞,就剩一個空空如也的大殿了,……”
自語至此,杜玄的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對啊,這建木洞天的中樞法寶,爲什麼不能是天宮本身呢?太古之時,諸多仙神自己的洞府本身就是他們最爲強大的法寶,呂洞賓也是太古大神轉世重修,說不得也保留着這個愛好!”
現在的時間緊急,杜玄是想到就做,他身形一閃,便行來到了一側牆壁之處,自己身上剩下的巨鯤陣圖法力吞吐,瘋狂涌入,開始嘗試祭煉。剎那之後,杜玄的面色徹底的放鬆了下來,露出了笑容。
“這可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不過還好,我終究還是找到了!”
杜玄口中喃喃,他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祭煉工作卻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畢竟,行百里者半九十,很多人都是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所以,在他還沒能徹底掌控這座天宮之前,他都得小心謹慎。
現在的杜玄,只希望自己之前的手段,能夠將那些闖進建木法界的金仙們拖延的時間更多一些。
杜玄卻是不知道,對他來說,最危險的反倒不是古鳴金仙等外來的競爭者,反倒是這建木洞天的開闢者——呂洞賓。
就在杜玄找準了目標,正式祭煉起天宮的這一刻,正在無窮時空深處與李玄大戰的呂洞賓元靈,卻是即刻間有了感應。他沒有半分時間的猶豫,直接便行對李玄表示認輸,準備回去。
原因很簡單,他之所以能夠靠這建木洞天收割未來的大帝氣運,靠的就是自己這一道元靈坐鎮中樞,有他的存在,那不管是杜玄還是別的什麼人,任是如何祭煉,也不可能真正成爲建木天宮的主人,只會是一個臨時的使用者,只要他願意,隨時隨地都能夠將他們給踢走。
可現在不行,爲了與李玄這個真武大帝的分神轉世身對戰,他們已經打到了無窮時空深處,已經脫離了建木天宮。也就是說,現在杜玄如果將建木天宮給祭煉成功,那他便是真正的掌控,成爲真正的主人,便是呂洞賓本尊過去,也得搶過來重新祭煉,斷無可能直接收回,就更不用提收割氣運的事兒了。
本來,呂洞賓見得李玄繼續阻攔,還以爲他別不過一口氣,非要和自己較量一番才行。可是,就在他接連幾次示弱都無果,李玄依然故我之時,他就知道,李玄這不是普通的鬥氣,而是實實在在,在當作一件重要的人物去完成。
“真武師兄,你這是要與我不死不休嗎?”呂洞賓見得杜玄一路勢如破竹,祭煉了二三十層,心中愈發的焦急,忍不住暴喝起來,態度也變得極端的強硬。
如果,最終得到天宮的人選不是杜玄,而是別人,那李玄或許還不會這麼強硬,就此罷手了。因爲,尋常人哪怕是真的得到了,在呂洞賓親自出手的情況下,也只能白搭,乖乖的重新奉上,再入算計之中。
但杜玄不同,其一,杜玄是輪迴者,身份信息收到層層掩蓋,光憑掐指算計,根本算不出來,這也是杜玄被四位猴聖看中選擇行動的原因。第二,杜玄是女媧宮護法,杜玄自己受限於身份眼界的不同,不瞭解自己的情況,但李玄作爲真武大帝轉世身,卻是非常清楚的,杜玄的身上,必有保護,只不過,非真正生死危機不會顯現。他敢斷定,就是呂洞賓通過什麼別的手段,鎖定了杜玄的身份,那建木洞天他也拿不回去了。
有心算無意,這種局面,是李玄有意的引導,所以,他在交手之時,比呂洞賓更加的留意建木天宮的情況。當他看到杜玄用計將其他的金仙修士都給引走之時,他就知道,杜玄最終成功,是八九不離十了,所以,他自然不會給呂洞賓機會再回去。
面對呂洞賓的質問,李玄的回答更加的平淡,也更加的堅定,“呂道友,你都已經選擇定了劍道,還指望我會就此退讓?”
“起碼真武師兄現在比我還是多一個選擇,不是嗎?再者,現在的主動權是完全的在師兄手中了,你要是選擇水道,我們就是親密無比的師兄弟,我甚至可以一起與你對抗洞陰大帝。”呂洞賓竭力壓抑自己的脾氣。
“免了,大道之爭,我還是喜歡自己來!”李玄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便予以拒絕。說話之時,手中的動作變得更爲柔和。
但柔和卻並不意味着威力小,而是變得更加綿軟,更加難纏了。你要說這能傷到呂洞賓,那更加不可能了,但是呂洞賓想要就此離開,也是變得更加的困難了。
畢竟,那建木天宮之上還才留着他的氣息,隔空遙感,能夠感覺到杜玄的進度,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當他發現自己實在是無法擺脫李玄之時,他只能夠選擇與本尊進行溝通。
剎那間,諸天萬界之中,有一方名叫百花世界的地方,一個正巡遊的中年道士停了下來。這道士三十歲許的模樣,頭髮烏黑,卻留着長鬚,面目英俊,卻包含滄桑,帶着一種不凡的成熟魅力。
這位中年道士正是呂洞賓的本尊。
元靈傳訊,瞬間他便收到。明瞭是怎麼一回事兒,他自然是不能容許自己的大計劃脫離軌道,當是時,大羅視角便行展開,朝着建木天宮的所在投望了過去,準備看一看是誰在侵奪自己的建木洞天,必要的時候,給他一劍。
可是,他目光剛剛展動,虛空剛剛泛起漣漪,又一道目光從斜側裡射來,正好與他的木管對上,而後雙雙一個偏折,折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那道目光的氣息呂洞賓很熟悉,正是真武大帝。
當是時,呂洞賓的目光一轉,朝着天庭大世界玄天宮蕩魔殿望去,這一次,沒有任何的滯礙,看的一清二楚。大殿之上,真武大帝寶相莊嚴,同樣注視着他,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但是態度很明確,就是不允許呂洞賓回援建木洞天。
“真武師兄這是要將事情做絕嗎?”呂洞賓本尊倒是沉穩的很,只冷淡的問道。
“你我分屬同門,按理說不到最後關頭,不該兵戎相見,但是,既然你先進了一步,我就必須應一手,不然的話,到時候兒的道果之爭,我豈不太吃虧了?我雖然是師兄,但這種事兒,可萬萬沒有相讓的道理!”真武大帝開口,語氣平穩,不急不緩,不驕不躁,有理有節。
呂洞賓本尊聽了之後,沉默了剎那,而後面色一笑,道,“師兄說的也是,既然如此,那這一次我就退一次!”
呂洞賓自然不是怕了真武大帝,也不是自知不敵,實力到得了他們這種層次,不展至極盡,誰也難測結果。只不過,之前他先單方面放棄元陽大道,專注劍道,作爲同門,沒有和真武大帝商量,實在是算的上將了他一軍,讓真武大帝處於兩難的境地。
選擇水道,就要和更爲強大的洞陰帝君決生死,而選擇劍道,就要和同門生死鬥。本來是雙向選擇,現在壓力全到了真武大帝的頭上。從這一點兒上,呂洞賓做的不地道,這在他自己的心裡,就是一個結。
因爲,這代表着自己有些畏懼真武大帝,不敢完全光明正大的對戰。解釋起來自然是有的說,但是和別人解釋的再多,也逃不過自己的心。爲了讓自己的心境徹底的圓滿無暇,呂洞賓選擇了放棄這一局。
這對他來說,可謂是損失重大,但是,先手的優勢還在,還有機會彌補回來。下一次再對陣,他就能完全的毫無顧忌出手了。
呂洞賓本尊也十分的乾脆,既然作出了決定,也不再多耽擱,把手一招,正在時空深處大戰的元靈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跨越時空,沒入了他的體內。這一次,李玄沒有阻止。
收回元靈之後,呂洞賓一擺手,自顧的繼續自己的巡遊天下之旅,感悟劍道,彷彿沒有任何的掛礙,灑脫之極。
見得這一幕,真武大帝卻是久久難以平靜。他知道,呂洞賓這種情況代表着什麼。不由自主的,真武大帝面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我的道果,怎麼就這麼難啊!”
……
外患還在外,內憂已經被李玄給解決掉,杜玄對於建木天宮的祭煉工作,卻是進展神速。半個時辰左右過去,青牛風雷印之爭還沒有落下帷幕,不過許多圍不上邊兒的人和自知搶奪無望的人又重新選擇來建木天宮,想要攫取一些別的好處。然而這時,杜玄已經將建木天宮祭煉了四十層,達到了仙器的頂峰。
雖然,建木天宮還沒有完全納入掌握,但是杜玄已經能夠催動不少妙用。當是時,法訣一掐,建木天宮憑空裡消失了,任這些人如何去找,也找不到分毫的端倪。
繼而,建木震動,一道道絕大的力量憑空生成,對每一個身在建木法界之中的人都進行排斥,很快,所有人都被排斥在了建木法界之外,包括正在爭奪青牛風雷印之人。當然,有一個人沒有出去,那就是野豚王。
到得現在,是個傻子也該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了,野豚王再在外面亮相,肯定是被圍攻的份兒。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個金仙家底兒,杜玄可不忍心就這麼給消耗掉了。當然,作爲自己的鐵桿盟友,杜玄也把李玄給招入了建木法界之中。
在這裡,杜玄給了李玄最高的權限,可以任意的查探進入建木洞天之中的每一個人的情況。這樣,就給了李玄圍剿魔道中人一個很大的便利,再有着杜玄的配合,那絕對是事半功倍。
當然,現在杜玄最大的人物就是祭煉建木天宮,只有徹底的祭煉完全,他才能夠對建木洞天有着絕對的主宰權,到得那時,他才能夠真正的呼風喚雨,無視這些外來的“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