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管身後拔舌得追問,這猛然間想明白爲什麼的張思凡直接朝着那兒跑過去。剛剛隱入牆壁的門因爲招待員的到來又一次顯現出來。
這是整個地府的特性,門隱藏起來是爲了避免有不屬於那個房間的人不慎誤入產生不必要的摩擦。而對於招待卻顯形,則是爲了方便招待們的工作。
所以只要你還在地府客棧裡頭,無論藏在什麼地方對於招待員來說都是無用的,因爲沒有哪一個房間是可以限制招待的進入。
當走到那個房門口後,張思凡當即就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拉開那一扇門。他的舉動實在太奇怪了,以至於拔舌都忘了追問呢,停了下來非常認真的看着張思凡,她倒是奇了。
這個人類究竟想幹什麼呢,
沒有追問,那是她第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很快的拔舌就回神了。輕輕晃了下身子來到張思凡邊上,一隻手按在門框上阻止他將門打開,還不忘偏着頭問道:“張思凡,你這是幹什麼呢?”
突然就這樣衝了過來然後拉開客人的房門,急匆匆的就要往裡頭走。這樣一連串的舉動着實讓人覺得奇怪呢!這當口若是不先問明白的話,拔舌一定會納悶死的。
地獄招待的力道自然不是一個區區人類可以較量得了的,所以拔舌這樣出手按住,張思凡也只有先回答的份了。
“剛纔的那個人。”
“什麼剛纔的那個人啊,我們現在聊的可是犯人。那個從第七層溜出來的犯人,不是客棧裡頭的客人好不好。”
“這個我知道,但是剛纔的那個犯人。”
看着張思凡如此糾結剛剛開門後又火速躲進去的那位客人,拔舌這兒也疑惑起來了。手上的力道雖然沒喲放鬆,不過她卻微偏着頭不解的看着張思凡問道。
“剛剛的那位客人怎麼了?”
“他的手!”話纔剛剛說出三個字呢,張思凡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想要說出自己看到的,可是他卻又不敢確定。
這萬一是自己看錯怎麼看,會不會打擾到客人呢?畢竟那個客人只不過是將手搭在門框上一會兒,隨後看到他們後便又快速的抽了回去。張思凡也只不過是正巧瞄了一眼罷了。硬說是否看清的話。
他自個也不能確定呢。
所以張思凡。在說出那三個字後,頓住了。
可拔舌卻是一個禁不起好奇心折騰的主,這兒心都提起來了關鍵的時候張思凡卻給她停了下來,這種糾結的感覺可想而知。
當下就鬱悶了。就連語氣也焦急也不少呢。
“張思凡。手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磨磨唧唧的,你們人類什麼時候能改掉這氣死人不償命的壞習慣啊。”
拔舌越是着急,張思凡這兒就不知怎麼的越是說不出來。就在糾結得快受不了的拔舌準備採用武力脅迫的時候。後頭的鐵樹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剛剛那個客人的手上,好像有傷。”
“有傷?”愣愣的回了重複了一遍,拔舌說道:“有傷,我們客棧的客人哪個沒有傷痕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能進入地府客棧的都是沒有善終的人,這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傷痕。所以客人身上有傷,是在正常不過的了。鐵樹的這一番話,聽得拔舌那叫一個迷茫啊。
拔舌迷茫了,所以當即就反駁了,而鐵樹也沒有着急,而是頓了一下之後便接着說道:“是他的手。”
“他的手怎麼了,客棧裡頭手,等等,你剛剛說他的手。”嘴快反駁的同時,拔舌終於發現問題所在了。鐵樹的重點不是那個客人身上有傷,而是他的手上有傷。
而張思凡剛剛那欲言又止的“手”怕也是這個意思吧。
客人手上有傷,擱在平時那都不是事,因爲這在地府裡頭也算是常事。可是在第七層逃了個犯人後,這個發現就嚴峻了。
直接挪動視線,盯着那已經被開啓一條縫隙的門,拔舌的面色變了。
嘴角上揚笑得那叫一個俏皮可人,只是她這樣一笑,張思凡瞬間覺得毛骨悚然呢。
忍不住收回自己的手順帶的打了一個冷戰。認識這麼久了,張思凡也已經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了。
這第一層的招待若是露出這樣的笑的話,十有都不是什麼好事呢。
在這一方面吃了太多的虧的張思凡,這當口自然是火速的往後推了推,謹防拔舌在打壞主意的時候順帶的連自己也給算計進去了。
這壞心思打了好一會兒,眼珠子都賊溜溜的轉了好幾圈呢。當看到拔舌脣角的笑意更深的時候,張思凡也大體明瞭。
她怕是已經想到法子了。
漾着笑扭過頭朝着身後的鐵樹看過去,拔舌說道:“鐵樹,你有沒有把柄在刀山手上啊。”
這問題問的,害得人家第三層地獄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整個地府怕是連判官大人跟老闆都有把柄在刀山手上吧?”這話說的,既是變着法子答了拔舌的問題,也側面的彰顯出,這位第七層地獄到底有多恐怖。
連老闆跟頂頭上司的把柄都敢抓的人,而且還抓得如此泰然處之的人,這個刀山果然纔是地府裡頭最不能招惹的吧。
“這樣啊,真沒想到你也有把柄在他手上呢。怎麼,要不要來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堵住那個傢伙的嘴呢。”
“小拔舌你有什麼法子嗎?”
當即這單純的第三層地獄眼睛都亮起來了。
不管是誰,這把柄都是不想讓人家時不時來出來逗弄幾下的,所以能堵住刀山的嘴。算是她現在最期盼的了。
“我怎麼可能沒有法子呢。”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鐵樹的崇拜,拔舌洋洋得意的說道:“這裡頭不是有一個嗎?”
“小拔舌。”明白了拔舌話裡意思的鐵樹,這會子倒是犯難的,在看了一眼拔舌後便開口說道:“你確定?可是我們並不知道里頭的那個是不是從第七層逃出來的犯人啊,就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有些爲難的皺着眉頭,看樣子明白了拔舌的法子的鐵樹,有些不贊同拔舌的主要哦。而點子被人否決的拔舌卻全然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非常悠哉的說道。
“反正那犯人除了第七層的之外,我保證絕對沒人曉得那傢伙到底啥模樣。因爲沒有哪個傻子在這種時候還能淡定的跟刀山討論從他那兒逃出來的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所以啊。咱們抓對了。那是咱們運氣好,抓錯了也怨不着咱們啊。反正只要讓刀山知道咱們很認真的幫忙尋人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那一些,都不是重點啦。”
如果說之前還不知道拔舌的點子是什麼的話。那麼現在的張思凡。已經瞬間明白了。在弄清楚那所謂的好主意之後。張思凡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嫌棄這位地獄招待了。
爲了自己如此出賣客棧裡頭的客人,他們真就不怕投訴啊。不過換個方面想想,這也算是被逼無奈吧。誰讓那位第七層地獄這樣恐怖。總是記着別人寫可有可無的小事。根本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好不好。
說真的,張思凡自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柄在刀山手上呢,就算自己跟他不熟,不過同在一處地方工作難免有所交集,所以做了什麼被人記住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一想,他突然覺得拔舌的這個法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死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也算是一句至理名言了,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犧牲別人當然遠比犧牲自己比較好咯。
當即他也就選擇沉默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呢。
而張思凡這兒一鬆口,拔舌便直接破門而入,爲了地獄招待而犧牲自己的鬼魂,他們事後一定會記得這位客人的。
踹門,是地獄招待的必備技能,因爲很多時候爲了趕時間,他們是沒有時間慢慢的敲開客人的門的。
這一腳下去,那門自然可想而知。害得張思凡都忍不住別開自己的頭不忍直視了。
客人就在裡頭,反正人家吃飯期間帶走客人在客棧裡頭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拔舌他們坐起來完全不覺得哪兒奇怪就是了。
門纔剛剛踢開,地獄招待便走了進去,連客人什麼模樣都沒看清便笑眯眯的說道:“不好意思,可否麻煩您給我們走一趟嗎?”
態度倒是挺不錯的,就是這行爲讓人不敢恭維就是了。
嘴上禮貌行動上霸道,拔舌一貫如此。不過呢,雖說這門是已經被踹開了,不過她也不能太過囂張,所以這當口倒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微笑的對着客人說出上述的那一番話。
她現在的態度可是非常溫和呢,客人要是識趣的話還是自個站起來跟着她走比較好。要不然的話,這位地獄招待一會兒可會更加的“溫柔”哦。
招待有請,八成是判決那兒有轉機了,換成別人的話誰不眼巴巴的趕緊站起來跟着他們出去。這一個不小心的話,搞不好就可以直接投胎不用去十八層地獄受苦了。
可奇怪的事,這位客人卻好像完全沒聽到似的,繼續低着自己的頭坐在那兒。這幅模樣倒是讓拔舌等人覺得奇怪了。
居然忽視了他們,哪怕他們只不過是碰巧路過,這客棧的客人也應該擡起頭疑惑的看一眼纔對。這樣靜默的坐在那兒,實在太奇怪了。
當下拔舌這兒便留了個心眼,往前走了幾步後,拔舌再一次開口說道:“客人,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呢?”
這一次,直接敬語都省略掉了,看來對於這位客人,拔舌的心眼留得還挺大的呢。
多問了一遍,也算是給了這位客人足夠的面子了,可是人家卻不爲所動。始終保持着背對着她們的坐姿,這個樣子看上去,到讓人有種他想要掩飾什麼的感覺。
心裡頭總覺得怪得很,拔舌也不想在繼續浪費口舌了,而是徑直走了上去。擡起自己的手正想要將手搭在那位客人的肩頭,誰曉得手纔剛要碰觸到他的肩膀卻看到那個客人猛地揮開她的手隨後身子往前一傾整個人躍開。
這位客人的反應,實在有夠突然的,就連拔舌都沒反應過來呢。當她意識到這個客人真的不對勁的時候,人家已經直接躍過她朝着門口衝出去。
動作如此迅猛的客人,在客棧裡頭實屬罕見。因爲他的行爲可以說是一氣呵成中間完全沒有絲毫的停頓,所以當他都已經從自己邊上躍過後,拔舌這兒纔回過神來趕忙喊道。
“別讓那個傢伙跑出去。”
只不過是讓他跟自己走一趟,並沒有說什麼,他就表現得這樣緊張。不用說,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有問題的客人自然不能讓他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拔舌第一時間便出聲喊外頭的兩個人,要他們將那個奇怪的客人攔下來。
只是這個客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拔舌那樣靠近都沒法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更何況是站在門口的他們呢。
當拔舌的聲音傳來後,那位客人已經從他們邊上穿過去自門口逃走了。
速度實在太快,想要伸手抓住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張思凡伸長了自己的手,指尖卻也只是正好碰觸到客人隨風飄起的衣襬罷了。
張思凡這兒抓不住客人,而邊上的鐵樹呢,這一次的反應倒還不錯。快速伸出自己的手,迴廊的地面一陣顫抖,數十道鐵劍從地面倒扎出來。每一把鐵劍都泛着陰森森的光,看得張思凡一陣發寒。
這些鐵劍的速度很快,只可惜鐵樹畢竟慢了一拍,雖然現出本體的速度很快,可是還是沒能趕上那位客人。
利刃只是從客人身後的衣服穿過,挑起了他身後的衣物,撕扯開客人的衣服。
人,還是讓他逃走了。不過因爲衣服被撕扯開他們卻也看清了那個客人的背部。
整個後背,慢慢的都是刀刃劃過的痕跡。因爲有了一段時間了,所以這些刀傷也都已經結疤了。一條接着一條密佈在那兒,看上去怪滲人的。
在看到那個客人的後背之後,張思凡整個人惡寒了一下。受了那樣的刑罰還能這般的活蹦亂跳,只能說只有死人才能做到這一點了。
而拔舌跟鐵樹呢,這個時候所想的卻不是這一點。
因爲那樣的刀痕,她們非常的清楚。
那是隻有第七層地獄纔會有的刀痕。
一道一道深入肌膚之下,血淋得嚇人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