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止山的時候,張珏也知道了是誰把金龍幹成這幅模樣——厄。
得知是厄把金龍弄成這樣之後,張珏的心思頓時便充滿了感慨,只是道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果然古人誠不欺我啊。
誰能想到,有一天厄能翻身,將壓迫了它無數年的金龍剁成兩截呢?
同是龍屬,一爲神龍,一爲蛟。這內部的爭鬥一起,張珏是不可能插手的。
如果是別的和張珏沒有關係的人把金龍弄成這樣,作爲朋友,張珏是肯定要幫金龍報仇,討回公道的。
但是厄的話……張珏是沒辦法的。
別說張珏不是厄的對手,就算張珏有一招碾壓了厄的實力,也不可能對厄出手的。
厄只追殺金龍,卻沒有順手再殺第二人,意思很明顯:這是我與金龍的私仇,無關於任何人。
可是張珏也疑惑,這麼短短的時間之內,厄究竟是如何做到實力超越金龍這麼多,以至於一招秒殺的地步的呢?這實力的提升,可比坐火箭要快的多了。
神荼卻是門清,悄然給張珏傳音:“有人幫他,他肯定就能實力飛躍啊。”
“誰幫他。”
“你別給別人說,能幫厄達到這麼快提升實力的人,肯定是九州冥界之人,肯定是和我地位相差不多的。你想想,冥界裡誰和金雲龍有仇吧。”
“趙文和?”
張珏訝然。
“呵呵。”神荼沒有回答,可是給的答案卻很清晰。
張珏驚問:“他這麼厲害?他竟然能幫厄短時間內變得那麼厲害?那爲什麼,我看他和金龍交手的時候,卻沒有那種壓制性的能力呢?”
“不一樣。自己厲害,和教別人變得厲害不是一個概念。舉個例子,有個人窮。但是他告訴你他能讓你一夜暴富。然後告訴你一個方法,去殺人搶劫。你說,是不是就成了趙文和跟厄的模樣了?有些事兒。自己不能去做,但是可以教唆別人啊。”
張珏疑惑:“那是什麼辦法啊?竟然這麼霸道。”
“只有一種辦法。就是收集信仰。”
“怎麼回事?”
“廣塑神像,造神,捧神。讓民衆在最快的時間裡,大面積的強制信神。然後蒐集這許多的念力,自然就變強了。你看,九州冥界修煉,每個人分意念附體神像,都只是單純的負載在某一個神像上。可是這種辦法就是。分出無數的念力,去附着於無數的神像之上。自然念力增長極快了。”
張珏愣了愣:“這麼簡單?”
他有點不確信了。
神荼說:“就這麼簡單啊。”
“我去,這麼簡單就能提升實力?那這樣的話,冥界的人就這麼蠢,都不知道用這種辦法?”
“你傻啊。萬物皆有因果,有一個道理是,你得到的好處越多,你所承受的因果就越大。附着於一個神像,每每收回信仰之時,都會有百姓的怨念夾雜其中。清理這些怨念是很費勁的。修神之時,會一邊修煉,一邊用更多的時間來清除這些怨念。可是厄就不行。它一次集合那麼多的信仰,隨之而來的是無數怨念,他又如何能清除的了呢?”
“那如果沒清除,會有什麼後果?”
“後果很慘。這種集合信仰的事兒,只有一個月好活。一個月之後,就會陷入一種比你進入混沌輪迴還要痛苦的永恆。人間不滅,怨念不散,你便永世無法脫身。所以,厄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神荼唏噓道:“一般沒有什麼血海深仇。比死還要嚴重的仇怨,根本沒人用這樣的方式。因爲用了這樣的方式可並不是同歸於盡啊。你只能殺死對方。可對方只是一死了之,而你。卻會比死還要痛苦。這是自損一萬,滅地兩百的比例啊。”
張珏愕然,他現在想起那混沌之中的輪迴,還有些恐懼呢。那可是寂寞啊。萬年寂寞,比死還難受。
神荼嘖嘖嘆息:“趙文和這孫子也忒損了。借刀殺人玩的溜啊。”
“你們不是朋友麼?怎麼看你老背後議論趙文和?”張珏疑惑。
“誰和他是朋友啊?咱九州冥界也是有爭鬥的,你不要總想着哪裡哪裡會是一片淨土。沒可能,西天大雷音寺的禿驢們,還會爲了搶奪信徒而大打出手呢。更別談咱這鬼國了。”
“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你說,厄的下場會是怎樣?”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不通。厄,到底是有多恨金雲龍啊?寧願承受人間怨念,也要把金雲龍剁成兩截。”
張珏其實是有點能體會厄的心態的,作爲一頭蛟龍,連續被剝掉兩次皮,剁掉四足,活着不如死去。
張珏不斷的嘆息,冤冤相報何時了啊。世間,爲什麼總是你收拾我,完了我又收拾你呢?就不能和和平平的麼?
有點懂了,爲何地藏王說:一日不渡盡世間人,一****不成佛。
而難得的是,金龍竟然這時傳音說:“張珏,答應我,不要幫我報仇。我一點也不恨厄,我覺得,他反而幫了我。”
“幫了你什麼?”
“他幫我在最後一刻頓悟了。幫我解脫了。”
“你頓悟了什麼?你又有什麼可解脫的?”張珏非常好奇。
金龍虛弱的說:“頓悟了人生的道理。解脫了一身的夙願與因果。這一刻,我覺得我非常超然。”
“呵呵,蠢逼。”
張珏冷笑一聲,卻又正色說:“死過一次就是好,會明白自己以前是有多麼的王八蛋。”
“所以我就說,年輕人不要打打殺殺。”
忽然,一個奶聲奶氣的童子之聲傳來。
張珏放下金龍,連忙轉頭,卻見神荼和蔡鬱壘已經彎下了腰:
“恭迎老祖。”
老祖笑了笑,可愛的臉上浮現一個小酒窩,看了眼金龍說:“你這是自己作的。以前沒人收拾你,因爲你是保護動物。現在被收拾了,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命不該絕,看你面相,還有一萬年好活。恩,王八蛋都命長。”
金龍聞言,也不答話,聽得出言語間的諷刺,內心卻沒有絲毫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