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廟不遠處,那個大院落的一個亭子裡,封青巖靜靜坐在藤椅上看書。但是在此時,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在書上,而是在那個叫唐海魚的老人身上。
在老人走進土地廟後,他就已經注意到。
他能夠注意到老人,並不是因爲老人的身份或是地位,而是因爲老人身上纏繞着的死氣。這不是普通的死氣,它可以吞噬人的生機,最終致人死亡,十分罕見。
而且,這種死氣瀰漫出來的氣息,他感覺有些熟悉。
似乎是來自陰間。
這時,封青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老人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死氣,這讓他頗爲驚訝和疑惑。不過,在老人拜完神後,他身上纏繞的死氣,被土地廟裡純正的神性氣息驅散了一部分,但是依然濃郁無比。
如果那死氣不除去,老人絕對活不了半年,甚至是三個月。
“奇怪了,他身上怎麼會這種死氣?”
這時,封青巖已經沒有心思看書,收起了書本,眉頭也緊皺起來。老人身上纏繞着的死氣,有些古怪,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不已。
那死氣,似乎不是人間所有。
既然不是人間所有,那爲何會出現在老人的身上?
難道……
封青巖緊緊皺着眉頭,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時,他很想搞清楚,老人身上的死氣到底是從哪裡來,這關係到他心中的猜測。他心中的猜測,自然是這個世間並不止他一個神明,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第四個……
“這應該不可能……”
封青巖搖了搖頭,據他所知,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了神靈,即使是有,也只剩下他一個。不過,既然只剩下他一個,那老人身上的死氣又從哪裡來?他已經有八分肯定,老人身上的死氣,不屬人間所有……
他想了一會兒,繼而站起來,想和老人接觸一下,弄清楚那死氣是怎麼回事。但是,他走出幾步後,又停了下來,然後坐回藤椅上。
這樣太突兀了,老人必定不會說什麼,甚至還會提防他。
這事雖然很重要,但也不急於現在,只要老人還在村子裡,他自然有辦法搞清楚,而且讓老人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不過,他不去找老人,老人卻是找上門來了。
大院落的大門並不是關着,而是虛掩,而在此時老人推門走進來了。因爲老人看到這座大院落,頗有些好奇,於是就推門走進來了。而且,他也想在院落裡討一碗水喝。
“有人嗎?”這是唐朝夕的聲音。
老人走進來後,立即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似乎自己被人一頭猛獸盯住了。不過,老人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自然不會被嚇住了,很悠閒地走着。
“小哥打擾了,可否討一碗水喝?”
這時,老人看到了亭子裡的封青巖,笑了笑問着。
但是,當他看清亭子裡那個年輕人的相貌時,整個人被嚇了一大跳,瞳孔猛然收縮起來。
“封滿樓?”
老人不禁脫口而出,身子在微微顫動,此時他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是他?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
他早已經死了!
老人心中有些驚恐,眼睛死死地盯着封青巖,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以及他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與那一個人無異,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活了過來般。
那一個人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存在,即使是二十多年過去,但老人依然無法忘記。那一個人,如同一道無法磨滅的印記般,深深地烙印在他們這一代人心中。如同在他們的心頭上,狠狠地砍下了一刀,留下了一道無法抹去、恢復的傷痕。
二十多年前……
此時,老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幕幕的恐怖畫面,想到了這些畫面身體不寒而慄,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整個天-朝,因他而一片血色……
那一個人,沒有幾人願意去提及,去面對。
而在此時,封青巖和唐朝夕都愣了一下,跟着身後的那兩名精壯漢子,更搶在老人的身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封青巖。
“風滿樓?”
封青巖皺了一下眉頭,問着老人:“什麼風滿樓?”
這時,老人猛然醒悟過來,封滿樓早已經死了,眼前的並不是封滿樓,只是長得和封滿樓很像的一個年輕人。
只是,這也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這時,老人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對着護在身前的兩人揮了揮手。不過,雖然他臉色很平靜,但內心依然有着震驚,微微吸了吸口氣,口問着:“年輕人,你姓封?”
封青巖驚詫地看着老人,於是點了點頭道:“不錯,姓封。”
“果然是姓封……”
老人心中的猜測,已經被證實了。
在之前的那一剎那,老人幾乎懷疑自己是看到了那一個人,所以心裡纔會出現驚人的變化。那個人實在太嚇人了,即使二十多年過去了,依然讓他失守靈臺。
他姓封,那一個人也是姓封,難道他們是……
老人看着封青巖,內心有些陰晴不定,這個年輕人幾乎就是那一個人,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難道是那一個人的兒子?
似乎那一個人,一直到死都沒有結婚,也沒有傳出有哪個女人爲他生了兒女,留有後代。但是,世事無絕對,不傳出,不知道,並不代表着沒有,老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即使那個人已經死去,但是曾經追隨他的那些人,想要藏起一個人,不讓人知道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況且,他隱隱聽說過一句話。
那個人應該留有子嗣。
“小哥,你長得很像老夫的一名故人,不知道令尊如何稱呼?”
這時,老人忍不住問着,目光朝大廳看去,但是大廳上什麼人都沒有。看完大廳後,老人的目光又落在封青巖身上,似乎十分期待。
封青巖愣了一下,接着緊緊皺着眉頭,在這一刻他才注意到了,他竟然不知道他的父親。
似乎,除了名字外,沒有半點的印象。
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