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臉
虞纖纖微張嘴巴,臉上慢慢騰起緋紅,竟無聲地笑了笑,“是這樣,我還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讓我一一告訴你吧。”
我站在虞纖纖的面前,眼看她花顏失色,心裡暢快許多,說起話來也顯得倨傲,“同爲女子,出於憐憫我才直接過來告訴你。這風月場合,確實對所有人開着,可是敖不行,我是他的媳婦,得管着。如果我跑來大吵大鬧,永芳樓纔開業不久,勢必影響以後的生意,是不是?”
這些軟硬兼施的話語,充滿了威脅,虞纖纖垂下眼眸,一滴淚珠無聲地滑下。美人流淚嬌滴滴,令人百般憐惜,可我連絲憫惜之情都無,繼續折磨着她。
“纖纖姑娘,以後見到的達官貴人多着呢,與敖的交往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值得回憶。今天若是他來了,你就找別的男人去,客客氣氣讓他離開。他是爽快之人,從不做勉強之事,等他回家之後,我會另加酬謝。”
費了不少口舌,虞纖纖始終無語,只會默默拭眼淚。我不再理會她,擡着驕矜的頭,兀自離開了永芳樓。
太陽還未西落,暖色的餘暉照得宮城比以前更加恢弘。此時我感覺從未有過的痛快淋漓,仿若打了場大勝仗,全身通體舒爽。
做人千萬不能太老實,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比如我的母親,當初得知韓淳有了外遇,就應該像我這般狠勁,纔不至於落得這般悽慘——苦頭自己吃,甜頭屬於人家。
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連整理茅屋也是哼着流行歌曲。
夜幕籠罩樹林,茅屋周圍空寂無聲。我耐心地等待着,沒多久,林子一帶傳來熟悉的馬蹄聲。
燭光晃晃地落在司鴻宸身上,清晰可見月牙白的披氅已染了沙塵。他無言地將它交給我,脣角抿成一條直線,眸子裡映着火,明亮欲燒。
我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坦然地接過披氅,主動問他:“這麼早回來,事情辦得怎樣了?”
“你是說永芳樓的事情?”他冷聲問。
我不防他直截了當提起永芳樓,但也不驚,絞好熱面巾,雙手遞給他,“你不是在尋找裕王嗎?宮裡怎樣?”
司鴻宸輕哼一聲,“樓婉茹,你別在那裡唱完白臉,再到我這裡唱紅臉,我不吃你這一套!”
說完,毫不客氣地將面巾擲進木盆裡。水花飛濺,濺溼了我的衣襟。
我一僵,恨恨地站着,眼睛瞪得渾圓。
司鴻宸明顯地壓住火氣,像是譏誚,又像是挖苦,“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你跑到人家屋裡幹嗎?說什麼你是我的媳婦,你哪一點像我媳婦了?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名義上的,那你管我的閒事幹什麼?樓婉茹啊樓婉茹,光以爲你脾氣硬,誰知你還是個潑婦!”
我氣極,回敬過去,“我就是管你的事了,咋啦?你不是說過,在這個世界,你我必須同心協力,我現在只有是考工令夫人,你才能好好保護我,不受人欺負?如今別人倒不欺負我了,偏偏要受你的氣!”
“那好,請履行夫人的職責吧。”他坐在牀上,肆無忌憚地看着我,冷笑,“咱倆還沒做過夫妻之事呢,伺候更衣,上牀。”
我窘迫地別過臉,不想理他,轉身想走,他卻扯住了我的袖子,猛然一拉,我站立不穩,整個人倒在牀上。還未來得及驚呼,他兇猛地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