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天命

“你殺人難道是對了?”我被牢牢束縛不能動彈,說話依舊昂昂生氣。

“韓宜笑,我再說一遍,你要理解我。我對朝政是心中無底的。誰都沒有我看得明白,如今朝中的糜爛衰頹已經是無以復加了。封驥攝政,權勢過大,大臣之間互相傾軋,軍政掣肘已成惡習。封驥雖敗,他的餘黨遍佈全國,如果一味縱容,後患無法預料。尤其是儷城一帶,封驥的根基在這裡,說是聳人聽聞也好,我先出危言,意在提醒那些有圖謀之人:封驥名存實亡,這天下是我裕王的天下。”

我一時無語以對,想到他當衆打過我,心裡空落落的,難受極了。

司鴻宸彷彿猜到我的心思,溫熱的大手撫摸我的臉,冷不防親了一口,說道:“頑固的丫頭,就不知道怎樣討好我,讓我開心。女人的溫柔呢?那麼多年,怎麼一點都不變?”

他開玩笑地說來,臉上卻毫無笑意。我忍不住皺起眉,挺直腰板頂撞他,“我變了,只是你沒看出來。當然,你是裕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裕王兩字咬得極重,故意刺激他。他果然眉頭蹙成一團,想發作又不想發作,我身子一動想要脫身,他卻抓住我,俯身壓我更緊,嘴脣深深地壓了下來。

他的脣柔軟溫暖,時而輕輕慢慢,時而狂風驟雨般的啃噬,身上是我熟悉的氣息,這氣息第一次就讓我頭暈目眩,仿若是毒藥。他如果現出三分柔情,足以溺斃任何女人,我也不例外。在他強烈的攻勢下,我僵直的身子柔軟了下來,那股怒火隨之熄滅了。

我大大地喘了口氣,才從他的激吻中擺脫。他也心神激dang,順勢將手探進我的抹胸,脣也落在我的頸脖。

我此時才如夢方醒,一把抓住他猶不老實的手,呢噥道:“別這樣,我們在路上……”

他故意把牙咬得癢癢的,“七七四十九天,虧我會答應你,日子可真難熬。”

說着抽出手,動作快得像變魔術,眨眼間頸項上的玉珠鏈子落在他的掌心。他細細端詳,疑惑道:“怎麼只有一枚了?”

我空洞的心口此時被某種莫名的情緒漲得滿滿的,溫情瀲灩似地盪漾,將項鍊塞進頸內,撒嬌般道:“我會告訴你。不許再欺負我,你也要記住,知道嗎?”

他也舒心地笑了,“好,我們從頭開始。一起回皇城。”

再次在我脣上啄了一下,他才跳下車,重新上了馬。

我放下了所有的憂鬱,變得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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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的長途奔馳之後,車隊經過遼闊的平原地帶,遭遇到一場雷雨。

雷雨打亂了我們的路程,前面的路泥濘不堪,車馬很容易打滑。我們行進得異常艱難,司鴻宸臨時做了決定:不走近路繞遠路,時間雖長了,路面不會難走。

果然走得順利了,臨近黃昏,我們上了一片小樹林。

此時雷雨已停,樹林陷入煙霧空濛之中。蒸騰的霧氣把周圍的景色搞得海市蜃樓般,我們行走在其中,感覺在雲海中漫遊,美麗至極。

我心一顫,不由得激動起來。當年我還是封家奴婢的時候,半路逃脫,封逸謙帶着我就是經過這片小樹林。

那麼,下了山坡不遠,就可以到達葑觀了。

司鴻宸對眼前的景緻很滿意,高聲下達命令,“就地紮營,今晚歇在這兒!”

我連忙阻止,道:“往前不遠有個村落,天黑前我們可以到達,那裡絕對是個夜宿的好地方!”

“原來你來過這兒,地形比我還熟悉。”司鴻宸笑道。

“你到了那裡,說不定比我還熟悉。”我狡黠地眨眨眼睛。

司鴻宸饒有興趣地說道:“好,就依你所說。隊伍繼續前進!”

天黑之前,前面果然出現山勢陡峭的輪廓。雖是二月,眼前綠色連綿,作物隨風起伏,山鷹在高空自由翱翔。曾經遭受蛣蜣族人掃蕩過的葑觀村,依然渺無人煙。廢墟上長滿了青草。一些保留完整的房子,因爲長年風吹雨打,也變得千瘡百孔,破舊不堪。

隊伍開進村落,放緩了速度。司鴻宸眼望周圍的山水風貌,眉頭漸漸加深,自言自語道:“這山形……這地方怎麼這般熟悉?”

我笑着告訴他,“這裡就是葑觀。”

“葑觀……我老家?”他不可置信地問。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

司鴻宸執繮兜轉了一圈,終於孩子似地大笑起來,“哈哈,韓宜笑,我見到我老家了!原來它二千多年前就已經存在了!太古老!太神奇了!”

我也被他的快樂感染,頷首道:“你的祖先應該就在這裡。”

他這才斂了笑容,沉吟了一下,方纔道:“經你提醒,我知道應該做什麼。我要重建葑觀,讓所有流離在外的葑觀人都回來,在這裡安居樂業。”

我由衷地高興,也替晏老頭一家高興。

他的思緒飄向遠方,繼續說:“在我懂事的時候,父親戰死,葑觀只剩下老母親了。你呢?你還有什麼親人?”

我平靜地回道:“我也是與母親相依爲命。父親……從我還在母親肚子裡,他跟母親離婚了。”

“離婚?”他驚訝道,“爲什麼?”

“他有了另一個女人,那女人也懷了他的孩子。他決定放棄母親,跟那女人結婚。”

“可惡!你父親可以把那女人接來,大家一起生活。”他大皺眉頭,認真道。

我失笑,說:“那是重婚罪,是違法的。”

司鴻宸跟着笑起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那麼恨我跟虞纖纖在一起。”

見我點點頭,他將我拉到近前,朦朧的眼定定地望住我,“韓宜笑,我拿什麼來感謝你呢?先祖在上,我司鴻宸和韓宜笑重新開始,我不會再辜負你,將來永遠在一起。”

我的心瑟抖了一下,笑意嫣然,身體柔得像一片雲。不是爲了眼前的男人是裕王,而是他此時此刻發自內心的話,和猶帶真誠的英俊的面容。

那一夜,篝火熊熊,窗外只聞蟲吟聲。司鴻宸精壯赤~裸的肌膚散發着熱力,將我整個身心燃燒起來。我迷失在他的纏綿之下,任憑他像個極度飢餓的猛獸,在我身軀上肆意地吸食、咬噬。

他忍不住發出長長的嘆息聲,吻我的耳朵,“你叫什麼名字?”

我笑了,嬌媚地回道:“我叫韓宜笑。”

“司鴻宸,韓宜笑,這纔是天生的一對。”他念着這兩個名字,眼角展開的時候,極致的勾人心魄,“告訴我,上天是怎樣安排你過來的?”

“你的後人留下三枚玉珠,只有和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才能來回穿越。我因爲長得像樓婉茹,於是成了你的新婚妻子。後來你殺了樓家盛,我回去過一次。等我再次出現,剛巧你從葑觀回來,接着車禍發生了,我們一同來到了這個世界。你認識了虞纖纖,我認識了封逸謙。封逸謙病重,我想治好他,又回去取藥,但是還是醫治無效。現在,就剩下一枚了。”

我簡單地說明了我的來歷,並沒有提及那次失戀,和馮大泉關於要我尋找金縷玉衣的事情。雖然那是我穿越的原因和目的,卻一點兒也不想提及。在愛情面前,說起這些太庸俗,太滑稽,司鴻宸肯定會笑話我。

在這個異世,我先後被兩個男子的濃情蜜意包圍着,這些已經足夠。我決定永遠待在這裡,不願離開。

“怪不得你對司鴻家族這麼熟悉,原來你看過《司鴻志》。”司鴻宸嗤笑出聲,手指滑過我的肌膚,“我的後人怎麼寫我?”

我被撩撥得再度起了反應,雙頰火燒似的熱,蜷縮在他懷裡,低低說道:“寫你殘暴,殺人不眨眼,不會憐香惜玉。幸虧出了車禍,算是爲民除害了。”

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繼而是霸道而洶涌的深吻,一陣席捲過後,我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趕緊笑着討饒。他這才鬆開我,不無憾意道:“沒想到司鴻家族史就在我車禍後宣告終結,我感覺對不起列祖列宗。此番成爲裕王,也算受命於天,感謝老天爺。”

“你既是裕王,又是司鴻宸,究竟是誰呢?”我茫茫然說道。

他伸手擡起我的下頜,低笑道:“我兩者都是。韓宜笑,你既是裕王夫人,又是司鴻宸的老婆,感覺怎樣?”

我忍不住笑起來。

司鴻宸的呼吸逼近我的鼻尖,目光已經被欲wang淹沒。他溫熱靈巧的脣舌深深舔舐我的頸脖,緩緩地一路下去……我情不自禁地呻yín起來,激情在迸發,再也無法控制。

我沙啞着聲音,低聲說道:“我是你的女人。”

是的,無論他是裕王,還是司鴻宸,我是這個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