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叔侄

不一樣的叔侄

晚霞燃得西天通紅,儷城城門大開,袁放的皇家軍隊經過一番搏殺,此時威風凜凜直向城中而來。蛣蜣族人聞得援軍趕到,無心戀戰,一路丟盔卸甲狼狽而去。

空曠的城中廣場已經車馬雲集,據說城裡所有官員貴胄悉數到場,他們在翹盼靖帝的到來。我原本以爲來得夠早,打算送封逸謙回家休息,先行探尋一番嚇了一跳,封家已被蛣蜣族人洗劫一空,前院被點燃,引起沖天大火。

封叔倒自若,命令全家彙集廣場,等他覲見完靖帝再說。此情此景,我也不敢怠慢,回馬車伺候封逸謙去了。見他臉色蒼白,乾裂的嘴脣直顫抖,心情竟如灌鉛似般沉重。

經過兩天一夜的戰爭,美麗寧靜的儷城遍佈瘡痍。那些蛣蜣人也是有目標的,因此不休說封家,就是官署衙門也未倖免,幾處房子還在燃燒,老遠還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煙燻氣息。

市井百姓兩天驚魂後,他們照常忙碌生計。聽說靖帝駕臨儷城,扶老攜幼跑來官道恭迎聖駕。天色還沒暗淡,遙遙望見幾輛六尺傘蓋的青銅軺車出現,從護軍旗號以及兵器甲冑看出,定是靖帝安撫儷城百姓來了。

偌大的廣場確實忙碌起來,州官帶着一幫吏員出城迎駕,時有飛騎直入報告最新動態。靖帝的王車在袁放等人的簇擁下,緩緩進ru城門,廣場上所有的人黑壓壓跪滿一地。

靖帝上了廣場臺階,我偷眼望去,幾個月的養尊處優日子,靖帝臉色比上次更顯紅潤,風度更顯優雅。他身邊的袁放,金鎧金甲神情凜然,竟比以前多了幾分銳氣。

中郎將司鴻宸呢?

我左右張望不見他的身影,想想那中郎將只是五品武官,是擺不上臺面的。只是此人偉岸,就是紮在一堆武將羣裡,我也能一眼認出他。

我還在找尋司鴻宸的影子,身邊的封逸謙輕輕咳嗽兩聲。我連忙扶住他,他的臉色漲得通紅,想咳又不能咳。前面的封叔覺察到動靜,轉過頭來,不滿地皺了眉頭。封逸謙深吸一口氣,深深將提在喉嚨口的咳嗽憋了回去。

靖帝站在臺階上,中氣十足地說話了:“衆位愛卿平身,蛣蜣族人蠻橫無恥,諸位受苦了!”

衆人跪拜,山呼海嘯般的頌詞聲。如此禮畢,這才起身肅立。

“哪位是封卿?”靖帝含笑問。

封叔聞言,躬身出列,“賤民封驥叩見陛下。”

靖帝打量着他,眼裡深有含意,然後再次笑了,“朕人還沒到儷城,已經聽說封卿不少豐功偉績了。這次抵抗蛣蜣人,要不是封卿舍家取義,合衆抗敵,儷城怕是早已失守。”

“兵臨城下,天下有志之士盡皆呼應,賤民雖是一介寒商,豈能佯裝不睬?再說,掃盡蛣蜣族人已成全國聲浪,皇上裝有天下胸懷,賤民縱然爲朝廷捐軀而死無遺憾!”封叔拱手,竭盡慷慨之詞。

靖帝哈哈大笑,頷首表示讚賞,由衷道:“有你等耿耿忠心,恢復樑漢盛世指日可待!你只顧退敵,家眷現今如何?”

封叔指了指封夫人和封逸謙,示意他們過來見駕,道:“賤民久未得子,只有個侄子在身邊。”

靖帝和袁放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封逸謙身上,眸中瞬息萬變,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到極深的秘密似的。封逸謙在這樣的目光下愈加弱不禁風,他輕咳幾聲,身形搖搖欲墜。

我連忙扶住他,暗中卻觀察靖帝的神色,發現他也是驚訝萬分,半晌才說話:“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