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才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拖離那房門越來越遠,本來已經能夠出去了,但是,但是就這樣的被粗暴的拖了回來。
這些宮裡頭的嬤嬤們都是經驗老道的,她們知道如何制住你,卻又不傷着你的身子。但是此時的程才人的心靈卻是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她整個人都感覺到無助和無望……
她呆坐在那裡,愣了許久,突然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旁邊的沉香,一雙眸子充滿哀求的看着她說道:“沉香,我知道只有你能夠幫我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去幫我找皇上,告訴他,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只求能保住這個,等着將來,將來我再懷孕的時候,就把孩子給她行不行!”
看着程才人淚眼朦朧的樣子,沉香心裡也有些難受,她蹲了下來,看着面前的程才人:“才人,雖說這事兒並非是您的過錯,但是總歸是要有人出來承擔的。您想想,皇后肚子裡的孩子有多少人看着。若是沒人來承擔這個過錯,您覺得,皇上在那些大臣眼裡都成了什麼!”
“這個人不該是我!”
程才人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我乃是皇后的妹妹,是她的親妹妹,她爲何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她說清楚。”
她說完,又往外面衝,但是卻又被抓了回來。這一次,那些個嬤嬤面上可就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好的臉色了:“才人,您還是好生在這裡休養比較好,若是您再往外面跑,只怕您就只能在這間屋子裡待着了!”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怎麼敢如此對待我!”
程才人看着面前的嬤嬤,嘶聲力竭的叫嚷着。
“咱們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行事的,若是才人有所怨恨,只管去怪罪皇上去!”
那個嬤嬤說着,對着程才人輕笑着說道:“才人還是好生的待着吧!”
說完,扭頭就走了出去。
看着那嬤嬤走了出去以後,程才人身上徹底沒了力氣,她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只能在這裡待着了。
真的?
不,程才人纔不會這樣的認命了,她直接開始拒食起來。
她身子本來就算不上健碩,如今又因着思慮過多帶着孩子也不算很好。因此,她一日不吃,兩日不吃,第三日的時候竟然直接暈倒了過去。見着程才人暈倒了,這可不是小事兒,皇上得知了以後,立即趕了過來。
太醫將程才人弄醒,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皇上:“陛下!”
她輕輕的喚了一聲,面上的神色越發可憐:“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我!”
“朕倒是不知道你在這裡待着受了什麼委屈!”
皇上說着,面上並沒有程才人熟悉的那一種溫柔,反而有着的是濃濃的冷漠。見着皇上這個樣子,程才人頓時一驚,略有些無措的說道:“陛下,您……”
“讓你在這裡待着,乃是朕的意思,怎麼,你認爲朕所做所爲有錯?”
“並沒有!”
程才人說着,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我知道陛下一向英明神武,也知道陛下您有很多個孩子,但是,陛下,這個
孩子卻是我第一個孩子!”
她說着,就掙扎着要起來:“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就留下他吧!”
“你可知道皇后嫁給朕這麼多年,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朕和她的第一個孩子!”
皇上說着,輕聲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程才人:“朕如今所作所爲,都是爲你了好。若是你聰明,還是乖乖的將身子養好,若是你依舊這般冥頑不明,也就不要怪朕不客氣了!”
說完,皇上扭頭就走。
見着皇上走了,程才人整個人就如同癡傻了一般,整個人呆愣的坐在那裡,好似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沉香端着煎好的藥到程才人面前,輕聲對着她說道:“程才人,用些湯藥吧。”
“我不要!”
程才人說着,猛地一揮手,將那整完藥一下子都揮倒在了沉香的身上。
“啊……”
因爲湯藥本是纔出鍋的,沉香下意識的叫喚出聲。
“你沒事兒吧!”
程才人見着沉香因爲自己的動作的緣故,而受了這樣大的傷,心裡頭也頗有些過意不去,立即問道。沉香聽了程才人的話,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卻不能在才人面前伺候了!”
“你去快些衣服,然後再抹些藥膏吧!”
程才人知道沉香是真的對自己好,因此交代氣力啊也顯得格外的用心。見着沉香應下離開以後,程才人輕聲嘆了口氣,聞着旁邊的藥味,下意識的就乾嘔了起來。
“才人!”
“啊!”
她突然聽着一聲並不恭敬的聲音,她擡頭一看,就見着前些時候攔着自己的那嬤嬤端了一碗湯藥過來:“你,你想要幹什麼!”
程才人見着那嬤嬤這個樣子,頓時有些慌張起來。
“才人若是願意配合,好生的將這東西喝下,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願意,那我也是有法子的。”
她說着,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見着她那個樣子,程才人偏過頭,哼了一聲說道:“我纔不要喝!”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那嬤嬤說着,立即吩咐旁邊的嬤嬤將她身子一下子制住,手腳包裹頭都被固定住了。然後那個嬤嬤捏開她的嘴,一點點的將溫熱的湯藥給灌了下去。
這嬤嬤手藝果然很好,那程才人雖說不停的反胃想要往外面吐,但是卻都沒有法子,只能看着一碗藥都灌入自己的肚子裡。
“嘔,嘔……”
藥喂完了,那幾個嬤嬤一鬆手,程才人立即趴在牀邊上大聲的嘔吐。見着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吐出來,那嬤嬤滿意的笑了笑說道:“還希望程才人好生配合我們纔是,畢竟這樣我們也不輕鬆!”
“你,你好大的膽子!”
程才人說着,一雙眸子赤紅的看着面前的那幾個嬤嬤。
那幾個嬤嬤笑了笑說道:“這都是我們分內的事情,還請才人不要掛念!”
她們說完,就手腳麻利的將東西都收拾完了,然後就留了一個嬤嬤在那看着她。見着那嬤嬤在那看着自己,好似自己整個就如同這囚籠之中的牢犯一樣。
程才人覺得自己整顆心都碎掉了,她若是當初沒有上了皇
上的牀,而是規規矩矩的嫁給了靖王,那她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靖王那般疼愛她,想來會疼她入骨,待她如珠如寶。但是那樣的生活卻和自己沒有關係了,靖王馬上就要成爲另外一個女人的相公了!
想到這裡,程才人就覺得自己越發傷心,坐在那眼淚嘩嘩的往下掉。見着程才人那個樣子,那嬤嬤們安靜的很,畢竟這事兒和她們可是沒多少關係。
程才人因着現在心情本來就不好,又開始胡思亂想的緣故,她越想越發悲觀起來,於是,很直接的就找了釵子,想要自盡。那嬤嬤雖說在旁邊看似好像是對她漠不關心一般,但是見着她手上拿了有釵子,立即過去,劈手就奪了過去。
“才人還是自重一些比較好!”
“你,你還給我!”
見着自己的釵子被搶走,程才人面上神色越發不好,她看着那個嬤嬤,大聲的說道。但是那個嬤嬤絲毫不理會她,而是叫來了另外一個嬤嬤,將事情告訴了她。
“真是沒有想到,程才人有好好的日子不想過,竟然是想要自盡!”
那個嬤嬤說着,輕笑了一聲:“這事兒,我會稟告給皇上的!”
聽說這事兒是要告訴皇上的,程才人心裡頭又隱隱的有了些期待。果然,皇上知道這事兒以後,並沒有不理她,而是很快的趕了過來。只是趕過來以後,卻沒有溫柔的寬慰她,而是冷冷的看着她。
“聽聞你想死?”
“陛下!”
程才人含着眼淚搖頭:“我只是覺得生無可戀了!”
“朕不想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你肚子裡是有朕的孩子。若是你想死的話,也想將孩子生下來以後,再死!”
這冷酷的話,就好像是寒冰一樣使勁的往程才人的心口上凍,她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
“陛下……”
“你不要妄圖用這樣的方法來吸引朕,或者說來引起朕的注意。朕這是來最後一次,如今皇后身子受損的厲害,朕沒時間在你這兒耗!”
說完,皇上就很直接的從這兒走了出去。看着皇上出去了以後,程才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好像是失去了最後一道光明。她本來一直欺騙自己,皇上是在乎自己的,是愛自己的。
但是現實卻總是這樣的赤果果,讓人措手不及。
於是,她變得老實了,那些嬤嬤們喊她吃藥就吃藥,讓她吃飯就吃飯,乖巧的和當初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整個人卻失去了靈氣,就好像是一具木偶一般,麻木的活着。
皇后身子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去看過她一次。當她看到皇后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絲的光彩,她快步上前卻見着她姐姐身邊的宮女將她攔下:“大膽!”
“姐姐,姐姐,我錯了,你讓他們放我出去好嗎?”
“我的好妹妹,你要知道,這宮中並非是本宮說的算!”皇后含笑看着面前狼藉的親妹妹,此時的她完全沒有剛進宮的時候的那種風采,她輕笑着說道:“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給你的,你心心念唸的皇上啊!”
“皇上,皇上……”程才人就如同癡了一樣,重複着皇上兩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