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和拓跋諶悄悄地離開,沒有打擾裡面戰況激烈的兩人。
走的有些遠了,楚媚方纔不可思議說道,“王爺,咱倆是不是眼神不好,還是人有相似?這不可能是顏泠雪吧,顏泠雪應該在中原啊,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
雖然剛纔只是短短的偷聽到了一小段,但是知道的信息也足夠多了。
唯一能稱爲耀王的只有耀凌國之王,而這麼說,顏泠雪就是耀王凌罕莫的女人,趁着凌罕莫不在,和他的兒子凌子暉攪在一起?
實在是沒辦法接受那個高冷冰清玉潔的顏妃,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也太重口了吧。
凌子暉和顏泠雪的年紀相仿,真的男歡女愛也沒什麼,關鍵是,凌罕莫的年紀都可以當顏泠雪的爹了!
她同時跟父子搞在一起,這也太……太放蕩了吧。
“我退位之後,十一就解散了後宮,將裡面的妃嬪全部遣送回家。”拓跋諶說道,頓了頓又道,“顏泠雪已經離宮回到了顏家,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得而知。”
拓跋諶再怎麼聰明,也想不到顏泠雪被迫變成凌罕莫的女人,又爲了報復,故意跟他兒子攪和在一起。
楚媚黛眉輕蹙,“要說顏泠雪是被迫的,但是我看她剛纔還挺主動的。”
“與我們何干?”拓跋諶反問。
後宮的女人,他從沒當過是自己的女人。個別他曾經幫過,那也只是那時的憐憫。不等於他打算對那些人的以後都負責。
他從頭到尾就不想納妃,那些人都是自願入宮。
對於顏泠雪,拓跋諶已經仁至義盡。當初她出宮,就出宮。她要回宮,也讓她回宮。
現在她要嫁給別的人,或者在別的國家攪風攪雨,都跟他沒關係。
楚媚點頭,“王爺說的對。我對以前一些事情還有些懷疑,不過,現在看來,算了,顏泠雪都已經是他國的寵妃,和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牽扯。”
雖然意外看見顏泠雪讓楚媚夫妻都很詫異,但是也沒有什麼表示。拓跋諶是眼裡根本就沒有過其他女人,要不是現在看見,他早就忘記了顏泠雪這個人的存在。從頭到尾,他的眼中除了楚媚,什麼時候看得見別的女人。
他就是個只看得見她的瞎子。
而楚媚則是覺得當年的事情都只是猜測,也沒什麼證據證實。現在顏泠雪已經和他們毫無干系,眼不見爲淨。
至於她偷情,和父子攪和等等事情,楚媚和拓跋諶自然不會特意告發。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在約定的會盟之日以前,楚媚已經先後見過了星沐國沐寂初和耀凌國凌罕莫凌子暉父子,那位月錦國的霓裳聖女倒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沒有見過。
其他大大小小的藩國來了不少。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如今西域諸國排個先後順序,三大古國耀凌國、月錦國、星沐國並列第一,接着就是花槿國和浮夜國居於其二。
其他的小國,都還在後面。這百國會盟的盟主之位,最終花落誰家,就是看這五國的結果。
而花槿國已經是西宸的屬國,浮夜國是暗夜之隱的屬國,最終的選擇,也就是這三國的抉擇。正好這有三個國家,絕不可能出現票數相同的情況。西宸和暗夜之隱,就等着一較高下。
三大古國作爲百國會盟的發起者,早早就到了茶樓。
沐寂初一襲銀白色的長袍,坐在輪椅之上,婢女清楓站在他的身後。凌罕莫和凌子暉父子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令人矚目的是凌罕莫懷裡還摟着一個白衣勝雪的寵姬。
月錦國的霓裳聖女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她穿着白色的斗篷,戴着白色的斗笠,衣裙之上有着銀色的彎月圖騰,銀絲線繡着繁複古老的花紋,透着一種古樸而神秘、尊貴而雅緻的氣息。衆人連輪廓都看不見,但只是那高貴而出塵的氣質,就讓人覺得出淤泥不染,不似凡人,乃是高高在上的聖女。名副其實的聖女。
在她身邊,是穿着祭祀長袍的聖姑錦嵐。
這三大國的人並列坐在主位之上,左右第一個案桌的位置都空着,再往下就是相對而坐的花槿國花槿和浮夜國浮夜華。
其他小國的使臣依次而下。
這些小國們也清楚,說是百國會盟,大家都是來湊數的。真正最終的結果,就看前面五大國如何博弈了。
“耀王出席這樣的會盟,竟然還帶着寵姬?”錦嵐瞥了一眼旁邊的凌罕莫,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嘲諷。
三大古國的關係並不友善,彼此之間針鋒相對,不然也不可能維持三足鼎立的局面。
凌罕莫色眯眯的眼睛在錦嵐身上打量,說道,“聖姑是吃醋了?當年本王十車聘禮,千里相迎,但是聖姑不肯屈尊下嫁,是本王生平憾事。怎的如今過去三十多年,聖姑這會倒是知道有男人的好處了?聖姑要是現在反悔,本王掃榻相迎!耀凌國的王宮,永遠爲聖姑打開!”
錦嵐雖然年過四十,但是風韻猶存,絲毫不顯老態,是一個優雅成熟的美婦人。
“凌罕莫,爲老不尊。”錦嵐冷笑,倒是沒有像尋常女子惱羞成怒。
諸國誰不知道凌罕莫的好色是出了名的,他誰都敢調戲,不過也知道分寸,最多也只敢佔佔口頭便宜。
錦霓裳清冷的聲音說道,“我月錦國若要入你耀凌國,必然是千軍萬馬,破城而入。何許你開門,我自打開。”
“霓裳聖女,若是耀王想要率國臣服,您也請給他一個表忠心的機會吧。我西域習俗,不殺俘虜。”花槿脣邊勾起一抹嘲諷,反正早就和耀凌國是死敵,就沒客氣過。
錦霓裳說道,“花槿王所言不錯。”
這幾人一唱一和,倒是把凌罕莫噎的啞口無言。
“花槿,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三番五次和我父王這麼說話。我父王和月錦國的聖姑聖女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凌子暉陰沉着臉說道。
花槿倒是不懼,“如果這裡沒有我說話的份,那你們就別叫百國會盟,叫做三國會盟好了。既然邀請本王過來,本王爲何不能說話?”
“花槿國的男人都是嘴皮子功夫厲害,跟個娘們似得。”浮夜華嘲笑。
自從火焰城一戰以後,花槿國和浮夜國現在也成了死敵。
“怎麼了,女人就怎麼了?浮夜華你是看不起女人嗎?”錦嵐冷笑。
他侮辱性的話,分明就是侮辱花槿國和女人。月錦國就是女人當家,怎麼,像個娘們就怎麼了?女人哪點差了?
浮夜華聳聳肩,“呵,還得靠着女人出頭。”
除了沐寂初沒說話,這幾大國脣槍舌劍針鋒相對,會盟還沒開始就一股火藥味。其他小國的使臣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些能夠互嗆的大國家,都是打起來也不怕這類。可不像他們,要是說了句得罪人的話,指不定第二天一覺醒來就亡國了。
“北宸王不也帶了王妃嗎,聖姑站在女人這邊,爲何看不起我,豈不是跟你剛纔的話自相矛盾。”顏泠雪終於逮着了一次機會,說道。
凌罕莫因爲帶了她而被錦嵐嘲笑引起了一場舌戰,所以顏泠雪想靠着自己的“聰明”扳回一局,也讓凌罕莫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耀王如果帶王后,我自然不會說什麼,名正言順。現在這樣的正式場合,只有正妻有資格出席,你區區一個寵姬,也配合北宸王妃相提並論?”錦嵐語氣古板,毫不留情。
她倒不是站在西宸那邊,她個人傾向暗夜之隱,不過,她也是一個非常重視規矩的人,不然也不會這麼逼着錦霓裳成親了。
顏泠雪臉色一白,滿滿都是屈辱。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竟然說她根本不配和楚媚相提並論。
“北宸王妃在西宸擁有決策權,和吾王一同出席,參與本次會盟,王爺也會參考王妃的意見,這無需爭議。”花槿瞥了一眼顏泠雪,淡淡說道。
沐寂初說道,“北宸王妃和北宸王向來形影不離,夫妻情深。楚王妃是北宸王正妃,如此會盟之際,理應出席。”
連不吭聲的星王也爲楚媚說話。
“等什麼時候凌罕莫肯爲了你不要耀凌國,你再來得意吧。一個妾而已,驕傲什麼。”錦嵐眼皮子都不擡一下,冷淡說道。
凌罕莫摟着顏泠雪的細腰,嘖笑,“小美人,別生氣。你看他們一個個不管說什麼,本王就是帶你來了,又能如何。本王寵你,別聽他們瞎說。”
凌罕莫反正也不用給其他人面子,哄道。
顏泠雪的臉色這纔好看一些,但是心裡卻牢牢記住了這次的屈辱。不能爲妻,在別人眼中,終究只是一個玩物。
正在此時,門外的侍衛高喊,“北宸王、北宸王妃到!”
“暗夜帝姬到!”
他們兩撥人幾乎是同時抵達會盟茶樓,衆人齊齊向着他們望去。
左邊一襲墨衣冷峭的男子,桀驁英俊。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一襲月牙白的薔薇長裙,媚絕天下。
他們對面,紅衣女子蒙着白色的面紗,遺世獨立。
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打量的目光。
西宸和暗夜之隱在西域的王者,終於第一次,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