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夫人看了她一眼輕嘆了口氣:“皇帝下旨便不可再收回,如今之計,只有靠你,花伊婧好好呆在溫靳竹身邊,將他看牢,千萬別出差錯泄漏秘密,聽懂了嗎?”
花伊婧重重點頭:“女兒明白。”
“娘!”而站在一旁的花輕舞即刻心裡不平衡了,她狠狠跺着腳,恨不得一腳踩死花伊婧。
憑什麼,憑什麼!
“夠了!輕舞,你還想任性到什麼時候?再任性下去,別怪我心狠將你送往庫穴裡修行!”花夫人怒瞪她一眼,語氣凌厲。庫穴是庫蘭族餘下族人修煉的隱秘之處,據說那個荒蕪的地方只有花夫人和花將軍知道在哪,若是進去了,便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我……”花輕舞愕然,實在是被母親的威嚴所震懾住,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委屈地耷拉着腦袋。
母親向來對她寵溺有加,從未這樣呵斥過她,這叫她的面子往哪擱?
花夫人轉過目光,望着靜靜伏在地上的花伊婧,眸色微斂,若有所思。就今晚晚宴上,她欲將花伊婧的侍女處死之時,花伊婧那驚人的反駁一擊便足以令她刮目相看。這孩子,在打打罵罵之中,也總算是成長了。花夫人望着花伊婧,眸色內透出一絲欣慰。將來,以她日漸增長的聰慧,必定能爲庫蘭族排除萬難。
由於綠月被刑罰20板被送往屋內歇息,花伊婧只能獨自一人回去。她只覺得四肢無力,頭腦眩暈,整個人癱軟在繡花椅上。
她扶着發疼的額角,一件件擾人心境的事情從她腦中穿過。鎮靈珠,庫蘭族,聯姻……
還有,花夫人爲她下達的任務,看好溫靳竹,不得讓他毀壞庫蘭族處心積慮多年的復仇大計。
只是,面對那雙真誠溫柔的眸子,她無法做到欺騙。花伊婧將腦袋深深埋進自己的臂膀內,羸弱的身體微許顫抖。
“小姐……是你回來了嗎?”室內,傳來綠月虛弱的呼喚。花伊婧連忙起身,收拾好情緒走進屋中。
幸虧綠月有武功底子,20大板頂多只是皮肉傷,但也足以讓她元氣大損,只能倚在牀上嘆氣。
“你還好吧?”花伊婧坐在她牀頭,握起她冰涼的手心嘆聲道。
綠月虛弱笑笑,面色蒼白:“小姐,我沒事。”
花伊婧暗自
愧疚,若是她能再勇敢一點求花夫人放過她,綠月也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有些怨恨這樣的自己,貪生怕死的自己。
“小姐,你不必愧疚,綠月賤命,得到小姐垂憐心疼已是萬幸。”綠月見她心情不悅,忙安慰道。
花伊婧別過頭去,生生將眼淚逼回去,再折過頭來,語氣淡然:“給我看看你的傷。”她在現代好歹也是一名外科醫生。
綠月有些羞臊:“侍女已經搽過藥了,小姐……”
“讓我看看。”花伊婧執着道,除非親自出手,否則她絕不放心。
綠月只好轉過身去趴下,聲音弱弱:“小姐自己動手看吧。”
花伊婧點頭,毫不留情地扒下她的袍子,白皙的皮膚露出大片青紫,稍作觸碰都疼得她直齜牙。花伊婧秀眉微擰,斷定道:“傷得不輕,這點膏藥根本起不到作用。”可見那些宮女們也是夠狠心,明明看見這麼重的傷,卻只是用最普通的膏藥簡單敷衍便了事。
“小姐,綠月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這點小傷沒事的……”綠月忙道,她不願小姐爲她多加操心。
花伊婧沒有理睬她的話,爲她拉好衣服後,徑自坐到桌前鋪開潔白的宣紙,執筆思忖,只見筆尖流利行走在宣紙之上,而她神色淡然,一副處變不驚的神色。寫下治療的藥方後,便喚來一個小太監送到府內的大夫那裡。
“若是常被打成這樣,步入古來稀之年(70歲)極容易由於筋骨脆弱不堪而斷裂。”花伊婧替她倒了杯茶,放在枕邊,目光清淺淡然,“再之,你的牀太硬,對你的身體康復起不了任何作用,從今晚起,到你康復的那天,我的牀都讓給你睡。”
“小姐,這……”綠月愕然,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花伊婧生生按下去。
誰對她好,她便自然對誰好,沒有主僕之別,只有這來之不易的友誼。
“綠月……謝小姐厚愛!”綠月不再作反對,深知小姐做出的決定無人能更改,眼眶含淚,掌心合十向她拜了又拜。
大婚前幾日,府裡上上下下張燈結綵,滿眼是喜慶的紅色。
溫靳竹坐在府裡,看着太監侍女們四處奔走,忙得不可開交,臉上掛着一如既往的淡笑,纖長的手指間緊捏着茶杯,不時輕抿一口。
這場舉世矚目的婚禮盛世讓府中徹底炸開了鍋,到處掛滿了紅色的紙質燈籠,祝願新婚美滿的橫幅,還有一批又一批運到府中的,來自別國的賀禮。
婚宴定在太尉府的鳳華殿舉行,而緊挨着大殿的便是溫太尉特地爲兒子大婚所騰出的一間新房,將上等的香檀桌具,華貴的被褥等全數留給那座新房,可見溫太尉對這場婚禮的重視。
花伊婧沿着小路走到鳳華殿,望着一路鮮豔的紅,訝異地合不攏嘴。
溫靳竹見到她來了,脣角勾起淺淺的笑意,朝她揮揮手:“伊婧,坐到這來。”
花伊婧微笑頷首,端步走上前坐在他身側,像個孩子般新奇地四處探望:“靳竹,這些都是你佈置的?”
溫靳竹替她倒了杯茶,遞到她面前,笑着搖頭:“是父親讓人準備的。”
花伊婧小口小口抿着茶水沒有開口。她還尚未見過溫太尉,沒想到那從未謀面的男子竟對兒子的婚事如此重視。
溫靳竹自然地伸手,替她捋去額前細碎的髮絲,柔聲道:“怎麼沒見綠月跟着你一道來?”
花伊婧“哦”了一聲,繼續喝着茶:“綠月在晚宴那天行刑之後受了傷,我便不讓她下牀幹活了。”
溫靳竹眉色一凝,伸手快速抓起她的衣袖,察看她的手,果然,那雙本細膩如水的手已經泛起了點點薄繭,看得他一陣心疼:“就算是受了傷,也不能讓你一人包攬府中的活啊,改日我向花將軍提議換個身體健康的丫頭給你。”
“別。”花伊婧忙道,語氣固執,“我好不容易在府裡找到個對我知根知底,死心塌地的朋友,你別破壞了我們感情好不好?”那語氣,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直叫人骨頭髮酥。
溫靳竹望着她極爲期待的神色,不忍再說“不”,只好嘆了聲:“伊婧,總這麼善良,以後會受傷的。”
花伊婧笑而不語,小手攀上他的手臂來回搖晃:“所以,我不是有你了嗎?你會生生世世保護着我,對不對?”
溫靳竹心中一動,望着她清亮的眸子,笑得深情:“當然,我發誓,這一輩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妻。”
“溫太尉駕到。”門口幾位稀稀疏疏的小婢女彎腰稟報,花伊婧不禁微愣,下意識鬆開他的手臂望向門外,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