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而歸的共生機甲體就好像被山賊擄走的閨閣小姐,讓人疼惜的同時卻也用有色眼鏡看待,歸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驗明正身,以證清白。網全集
若是不清白了,那註定又是另一場悲劇了。
接觸任何一樣新事物,即使有充分的想象力也需要時間定論。因此,研究人員們不敢輕易定論共生機甲體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創擊纔會呈現現在的狀態。至少從數據上看,他們還是健康的,卻像活死人一樣,不能動彈。
精神毒素,只是研究人員們假設中一個可能性微弱的可選項。
在他們的認知裡,全宇宙還沒有人有可能研製出能夠讓共生機甲體中毒的精神干擾素,而且迴歸的共生機甲體身上並沒有任何毒素攜帶的痕跡。
至於他們的失蹤,有人設想,一定是一種隱形措施。爲的就是造成這些共生機甲體被俘虜的假象,讓他們內部疑心,甚至可能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被迫對這些共生機甲作出諸如回收一樣的處理,從而動盪軍心。
這個想法被許多人附議,有一名研究師提出:“迄今爲止,我們遭遇到的一些事情都太奇怪了。如果逆向推定,假設他們可以使機甲進行一定程度的空間穿梭,那麼很多事情的發生就會變得合理。我堅持機甲體曾被俘虜的可能性。”
“如果他們根本沒有被俘虜,就要因爲一個障眼法而對他們進行定罪嗎這種假設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就好比證實了被山賊擄走的閨閣小姐還沒有失去那一層膜,卻又要懷疑她是否被摸過被看過一樣,那些說出這樣懷疑的人也被定義成心懷不軌的存在。
“好了,別因爲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現在最重要的是治療這些機甲體。你們的能耐難道只有嘴上功夫”
最後有人拍板,停止了這樣無依據的爭論。
研究人員給出的結果並不樂觀,他們尚未將機甲研究出個所以然,就擔憂地反饋給組織一個警示:再一次清點人數,尤其是共生機甲體,嚴密監控,如果任何機甲體在通訊上失去影蹤,哪怕只有一瞬,都必須送到研究室接受治療。800
共生組織人心惶惶,而林臻這裡卻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動作略顯急促地重撥了通訊,將他得到的好消息分享給艱難支撐的帝國衆人:
“他們動手了。”
這無疑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最期盼的話,好像在此之前他們都被世界拋棄,而這一刻終於擁有盟友的實際感,紛紛鬆了一口氣。
林臻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這口氣又憋了回去:“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回去。”據林嘯等人的查證,此次派來的共生組織人員都是共生組織的中堅力量,共生機甲體更是數量龐大,如果能在第一戰線拖住這些人,不求贏漂亮的一仗,只要他們無力回防,都是大功一件。
但這件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下那樣輕鬆。
幾位將領目露沉重,凱撒在一旁道:“你們在龜孫子蛋裡也呆得久了,怎麼,還真成了龜孫子不成”他語氣輕蔑,這種輕狂也不知是對共生組織還是對這些將領,“待會兒,你們配合好,這一次非要將這些雜碎打得哭爹喊娘不可。”
帝國將領道:“k,你那邊現在怎麼樣。給個準話,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穿梭門終端已經派人偷偷安置好了,依據凱撒的意思幾人強忍着一雪前恥對這些共生組織的人還以顏色的興奮還在等待時機。
凱撒直接放上一個倒計時的時間欄,上面顯示着:07:54:33
正是芯片觸發的時間。
“給他們點上幾門禮炮,免得別人說我們不懂禮貌啊。”凱撒摸了摸下巴,他可是知道帝國衆人動手沒下限,趁着隱形機甲的便利,幾乎把穿梭門安裝到中翼去了,恨不得一個點一個終端,到時候給他們來一場世紀光炮雨。
就在倒計時終於走向00:00:01的一瞬,將領們下意識地屏息,卻又興奮得鼻孔都放大了幾倍,齊聲道:“按計劃,定點發射”
同一時刻,共生組織研究室。
一座昏睡中的機甲體猛地坐起來,繼而他們像被拔掉髮條一樣,一瞬間近二十架機甲紛紛坐起來,不等研究人員們反映過來,黑洞洞的雙臂三十六架炮口對準了研究人員的腦門。
轟
在光炮聲中,血肉橫飛都變成了一場慢動作的默劇。
“首領機甲體暴動了”
暴動的共生機甲很快踏出血流成河的研究室,擊碎研究室由內而外的防護牆,對外攻擊。
研究室的實況光幕放大,那髒亂而衝擊視覺的腥紅叫首領瞳孔一縮。其中一位首腦大叫一聲:“機甲體暴動了,快,必須壓住他們”這位首腦是此前被帝國聯軍擊退的太空站將領之一,經歷過共生機甲體的暴動,知道其中利害。
該死的,他們原本吃了虧之後也已經有相對應的補救措施,對共生機甲體進行瞬間的凝固處理,畢竟按他們的經驗,機甲的暴動只會維持最長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但這些裝備都存放在研究室,那一派毀得一乾二淨的器械中哪裡找得到凝結裝備。
不等他們做出任何決策,通訊員已經將外界糟糕的消息哦,不需要通訊員的彙報,受到能量衝擊而搖晃的星艦已經提前爲帝國的華麗反攻向這些不可一世的首腦們打了招呼。
“首領前翼、中翼受到不明攻擊,攻擊判定和之前後翼受到的攻擊同源”
“更新防禦系統,立刻派人防守搶修”首領大聲道:“停止搜索,所有人聽令速回星艦”
“首領系統失去部分通訊聯繫,已經開始統計人員損失”
“首領請求增援,壓制機甲暴動星艦艙受到了二級損害,再不控制可能產生功能性的損傷”
而火上澆油的是:
“首領總部一級緊急詔令異勢力叛變集體叛變”
陰謀。
這絕對是異常規劃已久針對共生組織的陰謀
首領第一時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那又能如何。他此時此刻面臨的處境可謂是四面楚歌。總部的意思再明確不過,要讓他馬上結束這個小兒科的戰爭,率兵支援前線。
但現在,恐怕不那麼容易了。
首領感受到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感,異勢力暴動,這裡的這羣雜碎絕對也脫不了關係,他們或許早就想好了對策,如果自己是他們,也會想法設法拖住自己的腳步不得回援。而他們似乎早就預謀好,怎樣拖住自己了。
首領瞬間心思百轉,他活了幾百年的睿智在這一刻幫他作出了最終決斷:
“強制回收。”
“”衆人失語了一瞬,有人驚呼:“什麼”“這”
那位對機甲體暴動已經有過經驗的首腦更是詫異,“首領,沒有必要,最多不過三分鐘,他們就會恢復原樣。”
“我沒有更多的三分鐘給他們。”首領眼裡全是冷酷,“還是說,他們恢復暴動了,我們還有分出人手醫治他們”他指着除了腥紅的髒污看不出一點人肉痕跡的研究室,“我們還剩下多少人能浪費資源”
他們的研究精英們幾乎在共生機甲的暴動中全軍覆沒,剩下僅有的幾個是戰爭中必備的。
他們相當於軍醫的存在,是他們最重要的後勤,而這些精英更是共生機甲體的治療師,其他人無可替代。如果沒有人治療共生機甲體,他們會面臨怎樣的處境可想而知。
衆人沉默了。
沉默中,十八架共生機甲體被自己的同類強制回收意識完全沒有問題的他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同伴一點一點殺死。
“轟”
任誰也想不到,竟會有一架共生機甲在強制處理中自爆了。
誰也沒有驚呼,誰也沒有憤怒,甚至有一種殘留的悲涼見縫插針地鑽進了共生機甲體們的腦中。
脣亡齒寒,兔死狐悲。
他們都感受到了這架共生機甲體的不甘心。某位正帶着數據在另一個研究室證實結果的研究人員在這一幕中潸然淚下。
“他他們被證實中了精神無法與機甲共接的精神毒素,他們還是”聽到他喃喃自語的聲音,一名軍官眼疾手快地將他打昏。
但還是有人聽到了他的話。
沒有人敢發出議論,而不等他們從這件事情的打擊中緩衝過來,首領的聲音在共生組織內部響起:
“諸位,接到總部的一級緊急詔令,異勢力集體叛變了。”
首領語氣鎮定地用最簡短的詞彙簡化了他心中曾經驚濤駭浪的諸多猜測,沉靜道:“敵人將我們的同胞團團圍住,這些背叛者終於不願安分,集體集結起來背叛了曾經締造他們的組織。”
“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剿滅眼前的敵人,立刻回援與我們的同胞會師,清理背叛者”
“a組聽令,立刻退回防線,維護搶修。”
“b組聽令”
“c組聽令”
一個個命令從首領的口中清晰地吐露,這個享受了兩百多年高高在上人生,拿捏着千萬人生殺大權的首領,卻在自己的命令中感覺到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悲哀。
帝國的反擊,卻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