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一場正式的足球比賽中,球員列入首發名單而不上場的情況,理論上有,現實中也有,卻是少之又少的特例。在向安德里上校提交自己爲美國之行準備的“8+8,名單前,林恩考慮到保密等方面的因素,未同這些候選人中的任何一斤,挑明瞭說白此事。在安德里最終圈定了漢德馬克等8人之後,林恩先是以勉強之姿接受了這份最終名單,等到情報處安排了正式的調用文件後,他才名正言順地開始同這8人逐一談話,向他們解徑行動的目的、要求及大致的其他情況。
於公,正式的調用文件也即意味着有效的命令,只要沒有合情合理的原由,就必須不折不扣地服從,只要上了林恩的賊船,他就又信心在漫長的征程中用人格魅力和同生共死的氣概將這些精英變成真正的“自己人”。
於私,未必每斤,人都心甘情願地放下軍職前往遙遠的美國從事暫以探查情報爲主的工作。不解和質疑的情緒在小矮個軍官霍特姆威瑟及山地兵中士奧斯頓,費克身上體現得最爲強烈,他們似乎都對目前的崗位有着較高的認可度,覺得遠涉重洋前往美國並不適合自己。”丹麥老鄉”迪格里奧雖然提前知道了消息,對林恩的私自決斷也有些微詞,舉得至少應該先徵求一下自己的意見。漢德馬克少校固然對現狀不滿,希望獲得改變的機會,但他顯然沒有料到林恩提供的機會是如此“生猛。”甚至於於超出了自己對軍事生涯的規劃,言談中也閃爍其詞地表達了這和情緒了站在個人意願的角度,博斯曼對林恩的邀請表現出了積極的興趣,然而作爲一名低階軍官,他的命運就有些“生不由己“了情報部申請下達的調動命令在基地參謀部碰了釘子,確切的說,是隆美爾的參謀長提出了明確的反對意見他認爲自己下屬的參謀軍官掌握着基地最核心的機密,一旦在美國出現意外,很可能給基地連同帝國最後的復興希望到來毀滅性的打擊。此外縱然得到戈培爾和巴赫的支持,安德里也絕不願意在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選問題上和隆美爾這一派發生正面衝突,他很快找來林恩,告知其博斯曼無法出征,並從‘馳”名單上挑選了林恩的另一位前室友,軍銜、資歷和博斯曼相當的金髮少局沃爾裡希。
主力名單自己定不了,連替補人員也是由安德里提前選好,林恩雖有預料,並在安排‘8+8,名單裡埋了一些伏筆,但這時心裡仍有些不爽政治傾向也一度從安德里偏回到了巴赫這邊。當初考慮到自己不擅長近身格鬥,“眼鏡超人”博斯曼可是被林恩寄予了厚望的對象。沃爾裡希的綜合能力並不差很多爲人也較爲低調,可權衡之下甚至還不比沃夫魯姆和常雷德里克那麼好用.
經過這麼一番調整,林恩挑選的8名隊員終於在臨出發前兩天集齊。因爲是前往美國本土活動平時的軍裝和制式武器是不必攜帶的,而是各人提前換好符合各自情報角色的裝束並開始進行集中的強化詡練。
按照伯特萊姆最初的安排,一行衆人將假扮成西班牙外交官員及隨從、來自歐談國家的商人、遊客這三類,因爲得到了西班牙官方的暗中幫助他們的身份證明文件大都是經得起認真查驗的真貨,餘下的也是高仿真度的假證硬件方面基本能夠確保不被識破。可在林恩看來,這些假身份不僅單調和缺乏想象力,早先派往美國的德國情報員也多是採用這樣的僞裝,不管他們走出於什麼原因暴露,美國方面很可能會依循以往經驗而對這三類入境人員多加關注。再者,不論是外交官、商人還是遊客,都沒有理由接近美國的機密軍事項目。
經過深思熟慮,林恩向伯特萊姆道出了自己的擔心,並建議他改換思路,給這一批情報人員安排更利於隱藏身份、接近目標的角色,但這樣理智的意見卻沒能得到上校的支持。伯特萊姆的理由聽起來倒也不全是個人傾向:重新制作獲取身份文件需要時間,臨時適應新角色使得潛在風險增大,計劃方案需要重新擬定並報請戈培爾、巴赫等相關大員審定,諸如此類。歸納起來就是一句話,咱實在等不起!
林恩向來不是那和一根筋走到底的人,他選擇了退而求其次的方式一一按照原定的計劃,前往美國後全部50名情報人員並不進行集羣行動,而是根據各自任務分成若干小隊,有的負責聯絡潛伏在美國的舊情報人員,有的專門負責監聽廣播和通訊無線電,這些人員的安危和狀況輪不到林恩具體負責,但漢德馬克等8人完全是因自己的推薦纔會參與到此次美國之行,讓他們扮演普通商人和遊客不僅不夠安全,也無助於實現自己的謀略規劃:未免被人當冉只會講道理的軟柿子,林恩以堅定的態度向伯特萊姆提出要求,必須依照語言能力和外貌特徵爲自己所挑選的這8名“特殊隊員“調整角色定位。
伯特萊姆上校雖說也不像是吃軟怕硬之人,耐不住林恩的凌厲語氣,勉爲其難地答應下來,並要求林恩調整角色時審慎考慮所需的證件和文件獲取難度,畢竟不是所有的證件都能夠由基地情報部門僞造出來還能夠通過查驗的。然而在林恩看來,這種用小錢辦大事、幹事情怕麻煩的態度在戰爭方面尤其是情報工作上是絕對要不得的,想想盟軍爲一個計劃j順利實施,能夠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進行干擾,甚至不惜犧牲一部分人的生命。這固然有悖於人情,可成王敗寇的真理纔是唯一恆古不變的。
臨出發前2孫時,戰略參謀部底4號會議室。
“從現在開始……,請叫我卡特,霍姆?各位好!很高興見到大家!今天天氣真好!”
林恩將自己的頭髮梳成書生氣十足的二八分,穿了一套款式新穎、質地不錯的西服,腳上的皮鞋擦得閃閃發亮,說起英語來卻是一口很不出純正的外國腔:這新身份是從阿根廷拉普拉塔國立讀書閣前往美國加利福尼亞讀書閣的交流學者,要讓身份變得合法,基地情報部門已通知在阿根廷的情報人員立即着手辦理相關身份證件,特別是走地下途徑搞到拉普拉塔國立讀書閣的推薦信,再由此次抽調前往美國加入情報隊伍的德國人員帶去。
“各位好,很高興……,見到大家……,天氣真好!”
特奇梅爾蹙腳地跟着林恩複述剛剛英語句子,他的身份是家境富裕的阿根廷學者卡特霍姆的隨從,也就是林恩的跟屁蟲這個書童角色比較適合他本位出演,質樸的裝束配上一頂鴨舌帽,外型上也堪稱滿分。
複述同樣一句話,稍稍有些英語底子的坦澤就要說的順暢很多,他跟林恩一樣頂着二八分頭,本該再戴副眼鏡,但基地內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低度數眼鏡,只好等到了美國再去眼鏡店配。作爲同樣從拉普拉塔國立讀書閣推薦來的交流學者,他的裝束要窮酸得多,皮鞋有些開裂,還背了個破舊的包裹,想來“家境貧寒,只得半工半讀維持生計”。
加利福尼亞讀書閣本身並非林恩的目標,而是曾在這裡長期擔任教員的奧本海默。儘管擔任“曼哈頓”工程的技術負責人後,奧本海姆已經不再到加利福尼亞讀書閣教書,但考慮到這項工程調用了大量的科研技術人員,他讀書定沒少從昔日的教師同僚和得意門生中啓用助手,從這裡開始順藤摸瓜是比較容易入手的。也正因如此,林恩和坦涇自定的交流學習項目是物理學的粒子研究方向一、坦澤對這方面不甚瞭解,只能憑着林恩多幾十年的常識性知識稍微糊弄一下,反正學校裡夠分量的學者都去核武器項目了,交流是個很好的問詢藉口。
在假身份方面,林恩、坦法、特奇梅爾三人屬於一個活動小組,漢德馬克、迪格里奧、布魯爾、威瑟四人屬於另一個,他們自稱“武器博物商。”也就走向私人或組織出售武器用於收藏、投資的中間軍火商。林恩給他們安排這樣的角色頗爲大膽,尤其需要扮演者的演技和靈活應變能力,但這最大的好處在於歐洪戰爭已經結束,英、法、荷、比等國都有大量的剩餘武器,再加上各國繳獲的德制軍火,正是大量買進用於收藏和投資的好時機。用不了多少年,這些戰爭藏品的價值就會大幅上漲,藉着這樁不錯的生意發筆橫財,還可以順帶爲今後的戰鬥行動儲備槍械彈藥,屬於一舉多得的盤算。
隊伍裡餘下的兩人,沃爾裡希和費克,主要負責扮演北歐來的落魄貴族,在橡樹嶺周邊看地、買地、招募勞力、開墾、和田。在美國當地主固然不算是什麼風光的行爲,關鍵是找個合適的理由購買舊式飛機作爲噴灑農藥和播和之用,以便於利用迷航的機會對關鍵地帶進行空中偵察,即便被美國軍方攔下來也有理由說得過去此前伯特萊姆給沃爾裡希和費克安排的身份本來就是芬蘭來的商人,從商人搖身一邊成爲樂於和田的農場主,身份方面的證明文件甚至無需重製。
臨出發前口12時,帝國近衛軍陸兵第‘團營房宿舍,林恩滿懷感情地對沃夫魯姆和爲雷德里克解釋了他們落選的緣由,並信誓旦旦地向他們保證,這次遠行絕不是永別,自己也不會拋下他們獨自享福,因爲他們的未來不會是在這不見天日的洞庫,也不會是在陌生的異國他鄉,他們的理想是終有一天昂首挺胸地重返歐洪大陸,獲得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力!
臨出發前孫時,林恩在房間裡躊躇,猶豫着是否應該去戈培爾的別院,去試着再見她一面。自己是有信心憑着過人的見識和足夠靈活的頭腦玩轉這次美國之行,可此去很難說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歸來,這期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眼下誰也預料不到,沒準走時還是“瓷娃娃。”再見已是某位軍官的新婚交妻了。然而,戈培爾別院的圍牆不高,卻非普通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在沒有邀請的情況下,自己總不至於魯莽地衝崗過去,然後戈培爾時說處“我未歸、她不嫁”這樣話來,那樣只會被認爲是精神壓力過大而導致出現情緒混亂,結果反是背道而馳。
出發前半小時,林恩來到了“避難所”基地的‘號潛艇碼頭,這一羣平民裝束、拎着大小行李箱的人看起來就像是報團出行的遊客。他們中衣着光鮮時髦者有之,裝束樸素尋常者亦有之,但身材只有高矮而基本不分胖瘦,結實健壯的身形一看就是多有訓練的,年齡也基本上集中在青壯階段。
盡寶沒有警報,碼頭周圍卻矗立或走動着相當數量的警衛兵,他們一個個神情嚴肅、目光炯炯,手裡拿着貨真價實的自動武器,極爲警惕地注視着碼頭及周邊的情況:如此肅穆氣氛,加上行動指揮官伯特萊姆上校事先已有告誡,這些即將出徵大洋彼岸的人員都庶意保持着沉默。
重回這潮溼且有清冷氣流拂動的碼頭洞庫,林恩難以抑制記大腦深處的記憶噴泉般涌現,“叛逃事件“中所見的那些觸目驚心場面歷歷在目,當時試圖搶佔潛艇離開基地的官兵大多數都落了個被當場斃殺的下場,以至於他總覺得這裡仍有股子陰冷哀怨的氣息在盤旋。
安排給這30名執行特殊任務責(另有20人直接從南美前往美國)的運載工具,是一艘刷去了編號和徽標的黑色潛艇,它圓長的艇身具有相當的流線型,並無尋常的甲板炮和防空武器,指揮塔艙的線條也更爲低矮可寬闊。和以往出航時的忙硅不同,此時甲板和塔艙只有寥寥幾名潛艇官兵在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但從他們的表情和姿態來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登艇之時,林恩站在甲板上轉頭回望。這洞庫四壁仍是那樣的光滑,天然環境加上後期加工,使得這裡成爲幻境一般的存在,然而單調的色澤映襯着單調的生活,站在長遠角度看,這裡並非世外桃源,而是一所遠離喧囂、有美食供應、有美女陪伴的特殊監獄。
再見了,避難所!
再見了,朋友以及假裝是朋友的人們!
再見了,那個不知名的東方“瓷娃娃”!
這不會是訣別,終有一日,我會將嶄新的希望帶回給你們。
林恩在心裡默默立下了這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