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感謝紙星星、hx、18726101313、藍色塔羅牌、射手座dē冥月的打賞,剛辦完婚禮,後續事情還挺多的,爭取下週多爆發幾章吧!拜謝大家的支持!
“我要三張明天就可以進去的平民號牌!否則,我自己到前邊去兜售!”
爲了迫使這戰爭票販子拖鞋,林恩故意用冷硬的口氣說出這話。
乾瘦男子皺起眉頭,但旋即咧嘴一笑:“嘿,夥計,別開玩笑了,你要是去向別人兜售,被憲兵逮住就完蛋了!這樣吧,給你一磅黑麪包,一根香腸,外加三張號牌!”
林恩搖搖頭:“必須要明天可以進入碼頭區的號牌!”
乾瘦男子也跟着搖頭:“那樣的號牌每張至少值半公斤黑麪包,何況……我現在沒有比228更小的,除非你願意冒險等!”
人生地不熟,又是敵軍壓境的戰爭時期,等確實太過冒險。林恩冷靜地想了想,眼前這票販子手裡可能真沒有這兩天登船的號牌,生命重於一切的道理大家都懂,正常人自然不會用能夠儘快離開的號牌交換一點麪包或者金銀,倒是會有不少人願意用食物和財物換取更爲靠前的登船機會。照這樣看,自己手裡的特殊號牌應該還是很有價值的。
想到這裡,林恩亮出了自己的最後底牌:“除了你說的,再加一塊手錶,要能夠正常工作的!如果行,就成交!”
乾瘦男子皺眉、咬牙,看樣子很是爲難,但他左右瞧了瞧,旋即對林恩說:“跟我來!”
這樣的交易方式讓林恩想起了那些兜售所謂走私鞋的販子,拉到生意便將客人帶回到存放貨物的民房——要麼是潮溼的地下室,要麼是悶熱的頂樓,租價自然是最便宜的,滿屋子的橡膠味道讓人不願多呆一刻。
跟着乾瘦男子走進一棟民房,林恩還是多出一個心眼,悄悄掏出駁殼槍揣進大衣,姿勢就如同電影中時刻準備掏槍火拼的黑幫分子。這棟木石結構的民房是三層樓結構,尖頂屋面被炸彈掀開了一個大口子,以至於樓道的光線格外明亮。沿着破損的樓梯上到了二樓,林恩注意到這裡幾乎每個房間的房門都是被硬撞或者撬開的,看來主人離開時鎖好了全部門窗,以期外出期間儘可能保留原樣。可惜的是,盟軍的轟炸和蘇軍的圍城雖然沒有徹底摧毀這座城市,原住民們卻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裡,而“柯尼斯堡”不久之後就將變成一個僅存於歷史的名字。
這樣沉重的怨念想得多了,林恩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沒準這個世界的歷史會因爲自己的到來而發生重大改變呢?
跟着走進一個並未上鎖的房間,林恩一眼看到牀上坐着的女人。她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很瘦,氣色不太好,那種非病態的虛弱和乾瘦男子如出一轍。見林恩這穿着軍裝、揹着長槍的傢伙進來,她眼睛裡頓時流露出驚恐的神色,藏在被子裡的右手似乎像抓起什麼。聽乾瘦男子說是來賣號牌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多一些防備也很正常,可跟白山羊鬍子一家相處久了,林恩已經習慣了毫無戒心的輕鬆。
乾瘦男子趴着從牀下拖出一個箱子,直接當着林恩的面打開,從大小不一的牛皮紙包裡取出一大一小,復又將箱子塞回牀下。
“一磅黑麪包,一根香腸!”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將牛皮紙包打開。大的是一塊完整的黑麪包,小的是一條兩指長、拇指粗細的香腸。罷了,他從貼身衣物的口袋裡掏出三張號牌,又從自己手腕上摘下鋼鐵色澤的機械手錶——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已經按照林恩的要求提前準備好似的。
以物易物的交易一目瞭然,林恩單用左手將香腸和號牌揣進口袋,看了看手錶,指針仍在轉動,指示的時間則是五點十分。於是將牛皮紙裹着的麪包夾在腋下,等乾瘦男子仔仔細細確認了自己提供的特殊號牌,林恩這才向剛剛一直用好奇眼光盯着自己的女人點了點頭:“祝你們好運,再見!”
女人雖然沒說話,但對林恩帶走的東西很是不捨。這讓林恩覺得這乾瘦男子或許不是爲了發戰爭橫財才倒賣號牌,而是和自己一樣,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親人早點離開這危險的戰爭之地。一塊特權號牌沒準能從其他士兵那裡換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或者自己假扮黨衛軍——林恩實在不願多花心思去揣摩這些,天色漸暗,他一路疾行,甚至還小跑了幾步,終於趕在天黑前回到了旅館。
推門進入房間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氣。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這會兒卻無比懼怕看到意外而不幸的場面。
屏住呼吸,推門而入,所幸,少婦和小卡萃麗安然無恙地坐在牀上,白山羊鬍子也從陽臺挪回到了房間裡,這會兒仍在看書。
“嘿,看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林恩微笑着舉起手中的“戰利品”,並有意將裝着麪包和香腸的牛皮紙包搖出聲音來。
“爸爸回來了!”小卡萃麗幸福地依偎在母親身旁,那雙小眼睛頓時笑成了彎月亮。
少婦沒有說話,而是以一種略顯尷尬的微笑看着林恩,眼睛裡透露出的神色也頗爲複雜。
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可林恩此刻卻仍有種怦然心動的奇怪感覺。
“嗯!還有三張可以讓我們提前進入碼頭區的號牌!”他說着走到桌旁,麻利地拆開牛皮紙包。
從進門開始,卡萃麗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林恩,所以當他拿出香腸時,小姑娘當即很驚訝地叫了出來:“哎呀,是香腸!媽媽,是香腸呢!”
這可憐的孩子多久沒有見過肉食了?林恩心裡有些酸意,沒爸的孩子真可憐啊!
和直接灌肉曬晾的中式香腸所不同,歐式香腸不論是純肉的還是以肉和澱粉、香料混合的,色澤看起來都比較均勻。儲存或攜帶外出時,有的經過了燻烤,有的還需要進行燒烤烹飪才能食用——據說光德國就有上千種不同做法的香腸。林恩拿起香腸聞了聞,好在是熟的,否則這既沒火又沒電的,還不知道要怎麼吃。
用牛皮紙託着香腸,林恩鄭重其事地走到牀邊,側着坐在小卡萃麗身旁:“來,吃吧!可惜沒有熱湯!”
雖然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香腸,卡萃麗卻往媽媽懷裡縮了縮,用她那輕盈天真的口吻說道:“爸爸先吃!”
未料到三四歲的小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林恩愣了一下,擡頭看着少婦,幸福的哀傷寫在精緻的臉龐上。
“爸爸已經吃過了!”熟悉的謊言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林恩心中很是酸楚——那個世界的自己若是觸電身亡,含辛茹苦養大自己的父母該會有多麼的悲傷啊!
卡萃麗有些遲疑地捧起香腸,回頭看看少婦,很是乖巧地說:“媽媽和爺爺一起吃!”
少婦只是默默地摸着女兒的頭髮,眼裡已有晶瑩的淚光。
林恩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大家一人吃一口,剩下的留着明天吃,好不好?”
小姑娘用力點頭。
“那卡萃麗先吃!”心中尚懷有對那個世界的無奈與憂慮,林恩勉強擠出笑容。
小姑娘期盼卻又不捨地在香腸上咬了一小口。
看着香腸上那排小小的牙印,林恩想笑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