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滴個葫蘆瓢,果然是一羣瘋子,手下都要死了還這麼快活。
陳旭連滾帶爬的從山洞之中跑出來,衝到那個趴在血泊中的護衛身邊。
腹部一道傷口從左劃到右邊幾乎是腰斬一樣,整個肚皮被虎爪抓的稀爛,一尺多長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皮肉翻卷血水翻滾,腸子都能夠看見,不過尚有一絲氣息。
“快,快把他揹回清河鎮,還有氣!”陳旭看着旁邊幾個護衛都在擡猛虎,忍不住大吼。
年輕人扶起來一個同樣渾身是血,大腿上撕裂一道尺餘長傷口的護衛,汩汩鮮血如同泥漿一樣淌落一地,臉皮微微抖了一下說:“小郎君,此乃必死之傷,無救也!”
“放屁,誰說不能救的!”陳旭大怒,三下五除二將上身的衣服脫下來按在傷口說,“快來幫我按住,速回清河鎮衛生院,或許還能救過來!”
“援手!”老者愣了一下一揮手,有兩個護衛趕緊丟下老虎跑上來將已經幾乎被鮮血染透的衣服死死按住。
“快,把你的腰帶解下來在他大腿根死死纏緊,不然一會兒血都流乾了!”陳旭又趕緊轉身對年輕人說。
年輕人也不敢拖延,趕緊將腰帶解開將扶起來的護衛的大腿手忙腳亂的纏好。
“走,背上快走!”陳旭大吼。
就在幾個人手忙腳亂的的時候,山谷外面吵吵嚷嚷,幾匹馬呼嘯而來,遊繳劉坡和幾個獵戶手持弓箭滿臉都是驚恐之色,衝在前面一個黑衣女子剛到谷口便翻身下馬,臉色蒼白的抽出一把黑色短劍,柔美的身材如同落葉一般,漂忽之間就掠入山谷之中,然後看到滿地的狼屍和方圓百米內的血水。
“陳郎~”水輕柔一眼就看到雙手沾滿了血水的陳旭,忍不住發出極其驚喜的呼喊。
“你怎麼來了?受傷了別跑這麼快!”陳旭趕緊說。
“陳郎,你……你沒事吧!”水輕柔衝到陳旭身邊,一雙大眼睛眼圈發紅,似有眼淚在滾動。
“沒事沒事,你趕緊回去通知徐福準備做手術!”
“好!”水輕柔微微點頭,身體一轉就又如同一片鴻毛一般,輕飄飄瞬間掠了出去。
王翦看着來去匆匆的水輕柔,臉皮輕輕的抖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收起大劍,這時劉坡和幾個獵戶也都衝了進來,看見眼前的場景,一個個目瞪口呆,特別是看到那頭被殺死的門猛虎,一個個身體都情不自禁的開始哆嗦。
“楞什麼,快來幫忙~”陳旭大吼。
十多分鐘之後,一羣血淋淋的人騎馬返回清河鎮衝到衛生院裡面,徐福早已做好了準備,幾個小護士已經將病牀和繃帶熱水全部準備好了。
“快快~擡進去放到牀上!”
“準備止血藥藥劑和手術刀剪!”
“準備淡鹽水!”
“準備羊腸縫合線!”
在陳旭的催促之中,衛生院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混亂之後,兩個重傷護衛被分別送入兩間病房,而陳旭和徐福都穿好了白色的手術服,帶上帽子口罩,用溫水洗乾淨手之後一人一個開始動手術。
陳旭手術的是那個大腿被虎爪抓傷的護衛,至於另外一個腹部幾乎被腰斬的傢伙,陳旭直接丟給了徐福,那種傷勢估計救過來的可能性比較小了,乾脆讓徐福練練手,縫好傷口能不能活過來就看運氣了。
眼前這個護衛情況也很慘,鋒利的虎爪幾乎把整條大腿抓的稀爛,血肉一片模糊幾乎分不清組織了,不過還好的是主動脈沒斷,撕裂的靜脈如同樹根一般混在血肉之中,不過因爲已經提前紮好了大腿根,鮮血已經止住,但如果不盡快把血管縫合的話,這條腿保不住不說,巨大的創口感染也絕對會要命。
“清洗傷口!”陳旭拿起一把鋒利的青銅手術刀大聲吩咐。
兩個十多歲的小護士臉色蒼白,渾身哆嗦的用溼麻布往傷口上淋鹽水。
“幫我按住大腿不能有任何動彈!”陳旭對站在旁邊的年輕人和一個護衛說。
於是兩雙大手死死將傷者的腿按住。
“幹麻布!”陳旭伸手,水輕柔在旁邊遞過來一塊蒸煮曬乾的軟麻布,陳旭接過來按在傷口處,瞬間就把血水和鹽水吸乾。
“噗~”陳旭一刀下去將靜脈處的肌肉割開,血水沁出的同時,陷入肌肉中的靜脈露了出來。
“針線~”陳旭擡手,一個小護士戰戰兢兢的遞過來一根早已穿好了羊腸線的鋒利手術針。
“噗噗噗噗~”隨着陳旭手中的銅針將血管縫合在一起,幾個小護士臉色蒼白的閉着眼睛不敢看,按腿的年輕人和一個護衛身體不約而同的猛地打了幾個擺子,而水輕柔卻滿臉溫柔的看着陳旭,眼睛一眨不眨,手中拿着一塊幹麻布幫他輕輕擦去額頭的汗珠。
外科手術這種高難度的技能,陳旭雖然不是第一次釋放,但縫合血管卻從來就沒接觸過,只不過是根據後世道聽途說來的經驗而已,或者說根本就不是經驗,最多是照葫蘆畫瓢,就像接水管一樣,把最粗的血管用羊腸線縫在一起,至於漏不漏水,通不通血,會不會造成血栓等後遺症,他眼下是完全不顧上的,就像前面所說,他就是一個最蹩腳的裁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件衣服縫上,不要有太大指望。
但就是這個最蹩腳的裁縫,這種讓後世哪怕寵物醫院的醫生都絕對無法忍受的手術,卻讓青年人和護衛大開眼界,原來傷口竟然還能夠這樣處理,因此看陳旭的臉色也慢慢變成了一種崇敬,對,就是崇敬,那種高山仰止一樣的崇敬。
“換麻布~”最粗的靜脈血管縫合完畢,看着如同糾結在一起的兩根雞腸子,陳旭來不及觀賞一下自己的傑作,吩咐換吸水麻布的,接着開始縫合另一條血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一站就是足足接近兩個小時,陳旭縫到最後感覺自己完全麻木了,不停的撲撲啦啦的縫合,縫完血管縫肌肉,羊腸線都用了好幾米,最後完成的時候,傷者的整個大腿被密密麻麻的線縫的皺皺巴巴像一大塊爛麻布,至於皮膚就算了,已經沒皮了。
“準備止血藥劑~”陳旭咔嚓一聲剪斷羊腸線,將銅針丟在旁邊的水盆裡,然後用剪刀將捆紮在大腿根處的腰帶剪斷,幾乎同時,一股血水再次從血肉模糊的傷口處再次沁了出來。
陳旭接過來一大筒止血藥粉,看都沒看就全部倒在傷口上,如同敷泥沙一般厚厚的敷上一層之後讓人把傷者的腿擡起來,然後用麻布足足纏了七八層這才用布條捆紮好。
“給他內服止血藥和板藍根!”陳旭吩咐一聲之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扯開口罩大口喘氣,此時他才感覺渾身痠軟如同虛脫了一般。
“陳郎喝水!”水輕柔遞過來一杯溫水。
“多謝!”陳旭接過來一口氣灌下去,又足足坐了五分鐘,感覺好點兒了這才滿手是血的往隔壁的病房走去。
這裡同時進行的還有另外一臺手術。
陳旭進去的時候,徐福的手術也已經結束了,塗上止血劑正在纏繃帶。
“情況如何?”陳旭問。
“傷勢太重,失血太多,後果未卜也!”徐福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微微的搖頭嘆息。
“盡人事聽天命吧,如今只有這個條件!”陳旭也是無奈的搖頭。
外科手術,都必須在無菌手術室進行,用醫療酒精消毒,做完之後必須掛鹽水補充電解質和體液,最主要的是抗生素,不過眼下一樣都沒有,因此陳旭也只能期待這些秦朝的古人能夠都像虞無涯一般,抗性超絕,睡一夜之後就能活過來,不然如果傷口感染髮炎,帶來嚴重的手術併發症,然後會掛的很快。
吩咐小護士喂藥好生照顧,兩人走出病房洗手洗臉,然後坐到院子裡喝茶歇息,而喝茶之時,兩人的手都還在不停的微微顫抖,兩個多小時的手術,對體力來說完全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大將軍,此施治之術爲所未聞,簡直匪夷所思,那陳旭竟然能夠辨認經脈,而且還能用線將其縫合,實在是非凡人手段也!”病房之中,年輕人低聲對王翦說。
“此子醫術非同凡響,如若王五真的能夠保住右腿,王七能夠救活過來,這將是我大秦百萬將士的福祉也,他日遭受刀劍重創,都用此法醫治,恐怕會少死無數將士,回到咸陽後我必向陛下建議,組建大秦衛生院,必須培養出數千精通此術的醫士補充到軍營之中!”王翦渾身血跡早已乾透,拈着鬍鬚臉色嚴肅的說。
“哎,你們兩個過來!”陳旭一杯茶喝完,感覺身體抖的好點兒了,這纔對着兩個渾身染血靠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兩個護衛喊話。
“小郎君何事!”兩人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走古來拱手行禮,一個胳膊上也纏着厚厚的繃帶,另一個赤裸着上身胸口也纏着繃帶,腿腳似乎也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