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2呼天哭昭王7

帝國的黎明 章42 呼天哭昭王 7

東京汴梁白玉宮裡,皇帝趙佑做完了午時的吐納,開始批閱奏摺。檢校太尉童貫頗爲細心地將奏摺按照輕重緩急次序疊放,案几上御筆硃砂參茶毛巾等物一應俱全,色色合適,若非伺候過官家十數年的老人,絕不能做到如此細心體貼。

“道夫這幾年轉回宮中差事,御前事項居然一點也沒有生疏,足見公忠體國啊。”趙佑喝了口參茶,滿意地想到,信手拿起了放在奏摺最上面的女真藩屬上表。

剛看了一開頭,趙佑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女真人居然沒有自稱臣,而是改口以“大金國皇帝”自稱,口氣儼然與大宋皇帝平起平坐了。趙佑強忍着一口氣,順着看下去,這上表裡稟報去年攻陷了黃龍府後,正厲兵秣馬,準備奪取遼東重鎮瀋州,現在女真軍隊已經有三萬精騎,其中全副重甲的鐵浮圖亦有五千騎,壓迫得東京道遼軍都閉城不出,遼國皇帝耶律大石也忌憚女真的兵鋒,遲遲不敢舉兵東征。

“不過破費些許糧草軍械,便不戰而屈人之兵,遼國近年來對我朝恭順了不少,女真國在北牽制出力甚多。”趙佑暗暗沉吟道,“不過這蠻夷忘恩負義之性,倒是不可縱容。”他輕輕提起硃筆,批示樞密院與女真國交涉繼續稱臣之事,否則將渡海援助女真的物資酌情裁減。

第二本奏摺是東南行營都部署王彥稟報剷除魔教餘孽之事。這些年來魔教在東南州縣屢屢死灰復燃,趙佑都有些懷疑王彥養寇爲患了,好在王彥多次上表請自削兵力,纔去了官家的疑心。如今東南十五萬大軍已減至七萬人,王彥仍駐節襄陽,麾下有韓世忠、岳飛等將分駐州縣,在東南駐泊禁軍這些年成家生子的甚多。已經屢有大臣上奏,稱朝廷原先留在東南鎮壓民變的禁軍太少,廂軍又不堪戰,才釀成了魔教方臘之亂,因此還請一直保留這東南行營。這份奏摺趙佑只御筆硃批了一個圈,表示他看過了。

第三份奏摺乃福州知府蔡鋆奏稱地方士紳結黨干預官府,詆譭朝政,魚肉鄉里。趙佑微微一笑,將這封奏摺沒有硃批便拿了出來,留中不發。這一份份奏摺看了下去,饒是趙佑有一目十行之能,自信能日斷百案,一個時辰下來,也累得神疲力倦。

大慶殿報時的鐘聲響起,又到了服食丹藥的時辰,趙佑擡頭朝御書房門口望去,童貫恰好手捧着金盤出現在那兒,分毫不差,金盤上放着一個玉匣,打開玉匣,滴溜溜一顆龍眼大小的紅色丹藥清香撲鼻,此乃神保觀郭真人用三味真火特意煉製而成的。

跟在童貫身後的小太監捧着銀盆,官家洗手後,太監又用毛巾把手擦乾,趙佑這纔拿起那顆仙丹含在嘴裡,輔以玉液化開丹藥徐徐嚥下,隨着藥性散發,官家小腹內如同升起一團火般灼熱,隨即閉目運氣,煉化起丹藥之性來,又導引丹田氣遊走全身。官家練氣時素來不喜閒雜人打擾,童貫揮手讓小太監退下去,自己神色恭敬地站在旁邊護法,這兩年來天天皆是如此。

官家練氣一回大概需半個時辰,然而,才一炷香功夫過去,官家面忽如金紙,忽然又煞白,看得童貫心驚膽戰,卻不敢出聲打擾,正惴惴不安,不知該請太醫還是真人仙師過來查看,忽然聽官家悶哼一聲,口鼻都噴出鮮血來,雙手撐在龍榻上。

童貫見狀不知所措,他一身生死榮華都系在官家身上,頓時帶着哭腔喊道:“官家,官家”

趙佑擡起頭,雙目圓睜看着童貫,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聽喉嚨裡嚯嚯作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童貫正六神無主間,官家忽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連盛放的仙家玉液的玉碗都打翻在地了,渾身亂戰不止,片刻間就沒了聲息。

童貫心下大驚,壯着膽子湊近了去將官家扶起來,摸了摸鼻息和脈搏,竟然一絲也無,他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愣在了當地,口中不住喃喃道:“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陣,童貫的腦子方纔從一片混沌中恢復了靈智,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得失來。沒有他的吩咐,普通小太監是絕不敢擅自打擾官家練氣的,就是蔡公相、樑師中、李邦彥這些寵臣,也要事先通報。官家暴斃身亡,頭一樁大事是查明兇手,這個責任自然要進獻丹藥的神保觀郭京來背,童貫在心底裡已經把他凌遲一萬次了。第二樁大事比第一樁還重要,誰來繼承大位。本朝太祖沒有在身前立太子,卻因爲突然身死,逆戾王趙光義編造金匱之盟謊言,篡奪了朝政數十年,此後歷代官家鑑此教訓,皆在春秋正盛時早立太子,以備萬一之時,大位不被奸賊篡奪。現在的問題是,雖然朝中大臣幾乎人人皆知官家屬意三皇子趙杞繼承大統,但從朝廷制度來說,當由太子趙柯繼位。

思及此時,童貫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他眼前忽然看到了無比強烈的亮光,忽然又渾身一顫,彷彿自己站在一個萬丈深淵的旁邊,他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擁立三皇子,名不正言不順,朝中清流必有非議,到頭來,必然是蔡公相挾多年之餘威壓服衆臣而居功至偉。誰又會管雜家?新官家繼位,自然要換一批管事的公公,說不定還要讓雜家背點黑鍋。若擁立太子,看似行險,卻有着大義名分,只要太子接受了朝拜,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就是權傾朝野的蔡太師也無可奈何,近年來太子黨羽凋零殆盡,倘若雜家雪中送炭,施以援手,擁立大功可居第一,至少可保權勢不失。

童貫眼中轉過一絲凜然之色,暗暗下了決心,他輕輕將趙佑的屍身扶在龍榻上靠好,拜了一拜,然後轉身出了御書房,小心地關上房門,一邊嚴令各小太監不得入內打擾,一邊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命他們去召太子趙柯和參知政事趙質夫即刻進宮。然後,童貫便親自守在御書房的門口,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這次賭博的結果。

太子趙柯自小舉止端方,沉默寡言,不好聲色犬馬,不好女色,爲士大夫所稱許,天下皆知其賢。所以趙佑縱然一直不喜他子不類父,卻顧慮天下士人清議,不好隨意廢之,只徐徐除其羽翼,漸漸讓朝臣和士人都明白了陛下易儲之心不可動搖,也就慢慢和太子疏遠。近年來,官家這安排已經有水到渠成之效,太子所居東宮除了灑掃宮人外,冷冷清清,稍微長眼一點的士人,都不敢再和太子來往。樞密副都承旨邵武偶爾還登門造訪,御史中丞秦檜已許久沒有到東宮來了。

“原以爲秦檜是忠直之臣,誰知卻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趙柯揹着雙手站在院中,望着滿地的落葉,渾身皆是蕭索寂寥,用不了幾天,只怕就有人跳出來上表要東宮易儲。“不知誰來領這個頭?蔡京這老賊麼?”趙佑惡狠狠地想到,“不知他們編排些什麼罪狀,好把孤圈禁一世。”

門外,家人匆匆而來,跪地秉報有宮中太監到了,太子趙柯渾身一震,心頭涌起不詳的的預感:“這一天來的這麼快麼?”就好像催死掙扎的人一樣,雖然百般不願意面對,被廢的日子卻總是一步一步逼近,每一天都讓趙柯如坐鍼氈,讓他越來越沉默寡言,鬱鬱寡歡,好像一個等着秋後問斬的囚徒一般,日日都受着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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