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界中,一隻花豹想搶佔一頭獅子的地盤,獅子感受到了花豹對它的威脅。當花豹在獅子邊遊走時,獅子猛地衝了過去,咬住花豹的脖子,把花豹子咬死了。——這是發生在自然界中真實的一幕。在弱肉強食的生態環境中,一隻野獸要霸佔另一隻野獸的地盤,那麼這隻野獸要麼把那隻野獸驅趕掉,要麼殺死那隻野獸,這樣才能成爲這塊地盤上的新主人。反過來,野獸要保護自己的地盤,那麼它就必須驅趕掉想跟它爭奪地盤的野獸,或者把跟它爭地盤的野獸殺死,就像上面所述的獅子咬死花豹一樣。對於金軍來講,他們要想奪佔別人家的地盤,那麼也應該像自然界中的野獸們一樣,把這塊地盤上的“野獸”趕走或把它們殺死。金軍對斡朵兒瀚國土的吞食就很好地展現了自然界中的生存法則,他們殲滅了斡朵兒瀚軍的主力,並把殘存的斡朵兒瀚的兵馬驅趕到了西邊的山脈中了。
斡朵兒瀚大將克拉瑪領着餘下的斡朵兒瀚的兵馬據險關隘口抵抗着金軍的入侵。克拉瑪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身後還有多羅巴瀚國對他及部下人馬的支持。多羅巴瀚國與斡朵兒瀚國是兄弟國,多羅巴瀚國國王是斡朵兒瀚國國王的弟弟。眼見金軍要打到多羅巴瀚國了,無論是出於兩國的兄弟情義還是保衛國土安全的大義,多羅巴瀚國國王都不能不竭盡所能支持克拉瑪和他的部衆奮勇抵抗金軍的入侵。依託險關隘口,克拉瑪和他的部衆擊退了金軍部隊一次次的進攻,迫使金軍停止了侵略的腳步。
金軍停止了對克拉瑪部衆的侵犯,但這不代表金軍會停止自己的侵略行動。在費朗看來,金軍已經佔據了斡朵兒瀚的整片國土,再往西就是連綿的山脈了。在山脈中據險關固守的斡朵兒瀚的殘部令金軍無法西進,指揮進攻的金軍將領請求費朗派兵增援,費朗覺得金軍不宜再西進,因爲再西進已“不合時宜”。費朗下示金軍諸將,表示金軍停止西進,而轉而南下。金軍的進攻戰略重心調整了,費朗把接下來金軍的進攻重點定在了南面的廣闊地域,而那裡是哈曼?蘇拉丁的控制區域。
哈曼?蘇拉丁和他的中土大軍與羅夫康的帝國大軍的對峙中不得不順應羅夫康的意志,退兵謀和。在領着自己的人馬回程的時候,蘇拉丁收到了羅夫康的一封信,信中羅夫康說到謀害中土商隊的恐是第三者所爲,欲藉此機挑起我們兩國的戰事,好讓他們從中漁利,坐享其成,“望閣下能提高警惕,以防第三者之計謀,反禍害於身”。蘇拉丁在收到羅夫康的這封信後,他很快得到了聖城吐魯耶撒遭到一羣黑騎軍進攻的消息。費朗的金軍把進攻的目標瞄準了中土的聖城吐魯耶撒。
吐魯耶撒爲三教聖地,人口衆多,城內建有許多教堂廟宇,守衛吐魯耶撒的不僅有蘇拉丁的中土軍,還有聖殿騎士和條頓騎士,他們也是這塊聖地的保護者。費朗的金軍把進攻的目標對準吐魯耶撒後,便派部隊進犯。費朗令索克麻、遏隆爾、克蘇哈等將領率三萬五千金軍進攻吐魯耶撒,在吐魯耶撒的中土軍和聖殿騎士及條頓騎士約一萬八千人迎擊來襲的金軍。金軍見狀,佯裝撤退,誘使中土軍和聖殿騎士及條頓騎士前來。在金軍的引誘下,中土軍和聖殿騎士及條頓騎士的聯合兵團的步騎兵逐漸脫節,彼此分離,成了互不銜接的兩個作戰單元。金軍的將領抓住這一戰機,令埋伏在兩側的騎兵部隊迅速殺出,割裂了中土軍和聖殿騎士及條頓騎士的聯合兵團的步騎兵羣,然後金軍圍攻聯合兵團的步兵和騎兵。
在金軍鐵騎的衝殺下,聯合兵團的步兵毫無還手之力,在金軍騎兵的砍殺下,鮮血噴涌,皮肉飛卷,一個接一個被砍殺倒地。而在與聯合兵團的騎兵的作戰中,金軍的鐵騎同樣佔得上風,金軍的騎兵戰士用鐵鉤把戴着鐵桶式頭盔,身穿鎖子甲的聖殿騎士拖下馬來,殺死,或用強弓把他們射死。在金軍鐵騎迅猛衝殺下和圍攻下,中土軍和聖殿騎士及條頓騎士的聯合兵團損失慘重,只有不到三千人活着逃了出來。
金軍強悍的作戰能力讓蘇拉丁不得不調動大軍前來與索克麻的金軍作戰。索克麻和他的金軍將士在與聯合兵團的作戰中取得了酣暢淋漓的勝利,挾勝利之威,索克麻和他的金軍趁勢南下,繼續尋殲來敵。果然,中土軍又送上門來了,索克麻想故伎重施,引誘中土軍深入,然後趁其不備,伏擊敵人。但是,索克麻很快就感受到了這次來敵的氣勢。在與中土軍的邊打邊退中,索克麻派出部隊迂迴到當面之敵的側後,想截敵人的退路。可派出的截敵退路的金軍發現敵人人數甚多,且後續部隊正源源不斷前來,“漫山遍野皆是敵,旗幟林立,在空中飄揚,匯成了旗浪”。
索克麻在得到中土軍大軍前來的消息後,連忙上報費朗請求增援。費朗得報後,領金軍五萬前來增援。金軍與蘇拉丁的中土軍的戰鬥愈發激烈。蘇拉丁集結了十八萬兵力,再加上參戰的聖殿騎士和條頓騎士,總兵力近二十萬,浩浩蕩蕩朝着費朗的金軍殺來。前頭的中土軍三萬五千人,後繼緊跟五萬部衆,大部隊則在後面。鑑於聯合兵團慘敗的教訓,蘇拉丁令前頭部隊緩緩推進,與後續的部隊保持聯繫,在敵騎兵羣急撤時不要追擊,與後續部隊匯合後再大兵團滾動前行,迎戰來敵。
蘇拉丁的大軍與費朗的金軍不斷爆發戰鬥。戰場上,中土軍的投石器和火炮猛烈轟擊金軍,金軍部隊也炮擊中土軍,雙方的騎兵部隊在火石的轟擊和炮火下人仰馬翻。中土軍的火力兇猛,讓金軍受到了不小的損失。索克麻本想引誘前頭的中土軍一部深入,然後將其圍殲之,可中土軍部衆不爲所動,穩步向前,不斷壓迫當面金軍。索克麻的金軍在與中土軍的不斷消耗下,佔不了什麼便宜,反倒是在與中土軍的對攻下,不得不放棄固守的陣地,被迫後撤。
費朗領着援軍到來後,索克麻等將領向費朗介紹戰況。費朗登上一處山地觀看中土軍的排兵佈陣,他看到中土軍前後有空隙,左右兩路遠在後面,遂對索克麻等將領說道:“此乃我軍圍殲敵之前突一部之絕佳戰機”。索克麻對此並不認同,他說:“敵先頭一部雖與後繼部隊隔着些距離,但相距不遠,且敵前頭一部人數衆多,想圍殲他們並非易事,況且還有敵之大部緊隨跟進,於我殲敵不利”。克蘇哈說:“我們要想圍殲敵前頭部隊,須要頂住敵後續大部隊的進攻,否則我們圍殲敵人的部隊將很有可能遭到敵人的圍攻。”費朗不爲所動,他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們要想取得更大的勝果,就必須敢於冒險,現戰機於我有利,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必須抓住這一千載難逢的機遇,挫敗敵人的攻勢,迫使敵人退卻。否則,若讓敵再來,恐挫傷我軍士氣,壞我大局。”
見費朗決心已定,其他將領也不好說什麼。費朗下達了金軍各部的作戰行動:索克麻領三萬金軍頂住中土軍的進攻,費東廷和克蘇哈各率二萬金軍從敵人的左右兩翼迂迴包抄,切斷敵人的退路,完成對敵的合圍,然後,對敵發起圍攻。金軍各部按照費朗的部署開始對中土軍的前頭部隊施以分割包圍,意圖圍殲中土軍的前頭一部。就在金軍發起圍殲攻勢時,蘇拉丁也在醞釀對金軍展開主動進攻。蘇拉丁通過探得的情報知道當面金軍的兵馬人數約在八九萬間。在得到敵人馬的總數後,蘇拉丁集結所部人馬決定對金軍發起大規模的攻勢。蘇拉丁令左右兩部人馬對金軍實施迂迴作戰,正面的中路軍平推推進,緊緊跟着前頭部隊,對當面之敵施以壓迫,“予敵之打擊,耗敵之力量,擊敗敵軍”。
於是乎,費朗的金軍和蘇拉丁的中土大軍展開了“延翼競賽”,所謂“延翼競賽”指的是兩軍主力盡力延展各自的兩翼,企圖包圍對方,看誰能把對方圍住——顯然,雙方都擺出了決戰的架勢——這使得費朗金軍的“各部都處於苦戰之中”。
負責迂迴包抄的金軍部隊不斷地與迂迴的蘇拉丁的中土軍作戰,使迂迴的金軍部隊根本無法完成費朗下達的作戰任務。費朗的金軍與蘇拉丁的中土軍展開了一場包圍與反包圍的戰鬥。雖然在東面的戰鬥中,費東廷部抓住戰機,聚殲中土軍三千餘人,但這無法扭轉整個戰局,因爲蘇拉丁的中土軍遠多於費朗的金軍,在火力和兵馬人數上對費朗的金軍有着明顯的優勢。蘇拉丁的左右兩路迂迴部隊各約五萬人,正面部隊近十萬,如此龐大的兵力讓費朗的金軍無力招架,且費朗的金軍將陷入蘇拉丁的中土大軍的更大的包圍之中。
認清這一形勢後,身邊的將領向費朗提議,停止作戰,全軍火速回撤,擺脫敵大軍的包圍。費朗也看到當面之敵龐大的兵力,金軍無力抵抗敵人的進攻。於是,費朗不得不下令作戰的各部金軍部隊迅速回撤,擺脫與敵人的糾纏,跳出敵大軍對金軍的合圍。金軍的部隊開始迅速北撤,脫離與中土軍的作戰,從蘇拉丁中土軍的合圍圈中跳了出去。見金軍陸續北返,蘇拉丁沒有下令追擊,而是命令各部穩步前行,並令各部在敵邊境線上止步,不得逾越。這樣,蘇拉丁的中土軍各部慢慢拉直,重新又集結在一起,推進到金軍控制區域的邊線上,停了下來。
佔據一塊地盤的野獸要消除覬覦其地盤的另一隻野獸,那麼它要麼趕走跟它爭地盤的野獸,要麼就把那隻野獸咬死。而那隻想奪佔別人地盤的野獸在鬥不過佔據這片地盤的野獸下,想不被咬死,就只好跑得遠遠的,打消侵佔他人地盤的想法。蘇拉丁的中土大軍發動對金軍的進攻是反抗金軍的入侵,蘇拉丁對金軍的控制區域並無奪佔的想法,所以蘇拉丁的中土大軍在推進到邊境線上就停了下來。而費朗的金軍在打不過蘇拉丁的中土軍的情況下,若不想被中土軍消滅,就只好退出他人的國土,回到自己的領地。
費朗和他的金軍將領感到南面之敵的強大,在強敵面前,想在南面擴張領土就顯得不合時宜了。蘇拉丁的中土軍在與金軍的作戰中看到了金軍強悍善戰的作戰能力,蘇拉丁無意要消滅金軍,只要金軍不來侵犯他的領地,他和金軍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畢竟蘇拉丁不想在與金軍的作戰中大量消耗自己的軍事力量。在雙方都無意擴大戰爭規模,忌憚彼此的實力下,兩軍的戰鬥平靜了下來,彷彿進入了死衚衕一樣,雙方呈對峙狀態,誰都不敢再輕啓戰端。
一個著名的軍事理論家對政治與戰爭的關係有過這樣的論述:
戰爭從來不是盲目的衝動,而是受政治目的支配的行爲。所以,政治目的的價值必然決定着願意付出多大的犧牲做代價和承受犧牲時間的多長。
所以,當力量的消耗過大,超過了政治目的的價值時,人們就會放棄這個政治目的而採取媾和。
爲了結束兩軍對峙,鞏固到手的勝利,消除蘇拉丁的中土軍對金軍佔據的領土的威脅,費朗派出了代表到蘇拉丁那裡,謀求和解。蘇拉丁顯然也願意與費朗的金軍和解。雙方和談在試探接觸後,很快進入了正軌。雙方的和談沒有碰到太大的阻礙,一份讓雙方都能接受的和談成果隨之出爐——蘇拉丁與費朗達成了互不侵犯的條約,規定雙方的分界線,並保證雙方互不侵犯對方的領土,和睦相處。在互不侵犯條約訂立後,蘇拉丁的中土軍開始後撤,返回原地。
蘇拉丁的中土軍與費朗金軍的這場戰役,蘇拉丁的中土軍包括參戰的聖殿騎士和條頓騎士,傷亡三萬八千多人,其中陣亡二萬三千餘人。費朗的金軍傷亡一萬九千多人,其中陣亡八千多人。費朗後來不禁洋洋得意道:“我們在與蘇拉丁大軍的作戰中取得了勝利,迫使蘇拉丁跟我們簽訂互不侵犯條約,打消了蘇拉丁的中土軍侵佔我領地的企圖,這毫無疑問是一場值得銘記和歌頌的勝利。”顯然,這只是費朗的一面之詞,索克麻等金軍將領都不認爲這是一場值得多麼稱道的勝利。本來南下的作戰是要擴張領土的,可最後的結果是損失了不少人馬,卻什麼也沒得到。正如金軍的一個謀士所說:“這場我們與蘇拉丁大軍的交戰,在戰役上,我們是取得了一些勝利,敵人的傷亡人數要遠多於我們。但是,在要奪佔其領地的這個戰略目的上,我們卻什麼也沒得到。因此,在戰略上講,我們此次發動的軍事行動是失敗的。”
費朗並不介意金軍在這次戰略行動上的失利,使他心裡感到爽快的是金軍在運動戰中又找到了那久違的勝利的感覺。在作戰中,金軍的將領,費朗、索克麻、費東廷、克蘇哈等人,向世人展示了他們在戰鬥中敏銳捕捉戰機的能力,無疑他們是具有敏銳的戰鬥嗅覺的一羣戰場獵手。史大尉曾評價金軍將領阿勒兒,說阿勒兒是“狡如狐,猛如虎”。在羅夫康看來,金軍的將領許多也像阿勒兒一樣,是“狡如狐,猛如虎”。羅夫康對費朗有過這樣一番評價:“史大尉曾說過金軍的阿勒兒是狡如狐,猛如虎。我看,金軍的許多將領跟阿勒兒一樣也是狡如狐,猛如虎,費朗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個。”
在停止西進和無力南下後,費朗的金軍便在他們佔領的土地上經營管轄他們所佔有的城鎮人口及物資。在卡布諾尼人的金國被羅夫康滅掉後,費朗和他的金軍建立的金國在斡朵兒瀚的國土上屹然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