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淮王有居心叵測之心是他有一支不可小覷的軍隊,這支軍隊對帝國的威脅體現在他的數量及他對淮王的效忠,而在淮王眼中,淮軍的人數及對他本人的效忠就像一枚銅幣的正反面,都不可或缺。
淮王的軍隊從將領到士兵,絕大多數是嶺南地區的土家人,他們中很多人只知有淮王,不知有帝王,淮王擢升提拔的將士的一個最重要的標準是是否效忠於他。在嶺南地區苦心經營三十多年的淮王,對軍隊的控制有十足的信心,這支淮王駕御的軍隊已不是帝國的軍隊,那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他是一支淮王的軍隊。伴隨着軍隊的擴充,淮王也在處心積慮擴大自己管轄的地盤:攫取黃金甲國土的管轄權,把彤趾國據爲己有,修建甕城。
淮王爲了能有一個戰略後方基地,對彤趾國的佔有成爲必需要做到的事。淮王派出軍隊控制住了彤趾國,並在密林中開闢一條秘道,聯通彤趾國,便於淮王能進一步控制彤趾國,使彤趾國爲其所有。
淮王在嶺南的西面建甕城爲自由貿易區和物資中途運轉站,甕城在茂林的外沿,常受蠻人的襲擾,淮王以此爲由派兵駐守,還不斷加修甕城,使甕城成爲一座堡壘式的城池,淮王特地開闢了一條大道,接通甕城。
征討成王傑莊有功的淮王又得到黃金甲國土的管轄權,帝王二世征服黃金甲後令淮王暫時管理黃金甲故地自有他的道理。到了帝王三世執政時期,該不該撤消淮王對黃金甲故地的管轄權是帝王三世思慮的問題。帝王三世最終作出的決定是:從帝國中央和地方派出一批官員,負責黃金甲故地的行政權和財經權,淮王則仍派兵駐守黃金甲故地。
淮王在嶺南地區施以仁政,又定時慰問有才之士,賞賜有功人員,招募流亡之士,擴充軍備,吸引人口,發展經濟,積累三十餘年,得到嶺南人民的愛戴。淮王在嶺南地區民衆的威望日熾,逐漸引起帝國中央政府的注意和不安。
學相屢次向帝王三世彙報淮王在嶺南地區種種不軌之舉,帝王三世聞知後,開始着手處理淮王之事,可該如何處理,帝王三世頓覺棘手:是直接剝奪淮王的軍政大權?還是採取其它措施?
帝王三世思來想去,覺得任何切斷淮王與其權力相維繫的根的措施都不是好的辦法,學相建議採取分步式,第一步先使淮王交出黃金甲故地的管轄權,餘後幾步可再從容進行。帝王三世並不覺得學相的“分步式”是個切實可行,解決問題的良方,帝王三世作出的對策是:帝國偏遠地區派若干名人員到帝都設立辦事處,帝都委派若干名官員到這些地區駐點,設立中央*處,使帝國中央與偏遠地區有暢通的聯絡渠道。黃金甲故地的行政權和財經權交由帝國中央管理,治安仍由當地駐軍負責。
帝王三世派中央官員到嶺南駐點,淮王對帝王三世的這一做法的目的心知肚明,他對此並不介意,想在他的地盤來監督他,可沒那麼容易。帝王三世對淮王採取的行動,到此爲止,此後,帝王三世再也沒針對淮王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直至逝世。
淮王認爲帝王三世之所以沒有過多的針對他,原因是帝王三世沒有抓到他圖謀不軌的舉動,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都被淮王以正當合情合理的表象遮蓋起來,瞞過了在他地盤上的中央官員,可是,在他從女兒口中獲悉帝王三世收到一份關於他意圖謀反的信時,心中不禁然緊張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疑惑:這封信是誰寫的?信中寫的內容是什麼?
在帝國史上,關於這封有關淮王謀反的信是否真的存在,是一個謎。
呈給帝王三世這封信的人是史衛傑大尉,史大尉是如何截獲這封信的,說起來其中的過程也有點奇妙。史大尉截獲這封信是在蒙古汗王聯合金軍和所請的僱傭軍即將發動侵略“帝國的心臟”的期間,說是“截獲”也不準確,是一個馬倌把一封極爲重要的信送到史大尉手中,史大尉打開這封極爲重要的信,看過後,大吃一驚,信的大致內容是這樣的:
只要蒙金軍能攻破關西隘口,吾願出精兵十萬與蒙金軍一起協同作戰,起兵作亂。
信的下面署名的是淮王的名和寫信的日期。史大尉看過後知事態嚴重,如何處置這封信,史大尉猶豫不決,這封信到底是不是真由淮王所寫,尚不能斷定,因爲信中沒有蓋淮王的大印,很有可能是這封信系他人僞造。經過反覆思考,史大尉決定把這封信呈給帝王三世,同時史大尉派人調查這封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送信的馬倌說這封信是一個鐵匠給他的,找到那個送信的鐵匠,鐵匠說這封信是一個神秘之人給他的。鐵匠回憶說,一天一個身戴頭帽的陌生男子把這封信給他,說這封信事關帝國安危,應儘快交到在前線作戰的帝國軍隊的頭領手上,否則必會誤事。這個神秘的男子說完從袋中拿出幾兩銀子給鐵匠,讓他幫忙把這封信送到前線。鐵匠因有事走不出,就委託馬倌把這封信送到前線。
史大尉無法查到這名神秘男子的真實來歷,此事打到爲止,成爲一個無頭之案。史大尉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呈給帝王三世。帝王三世拿到史大尉呈上來的信後,打開一看,眉頭皺了一下,信中的內容是淮王勾結蒙金軍圖謀造反的叛逆之事。可這封信上沒有蓋淮王的印章,而且信上的字也不是淮王親筆的筆跡,所以無法證明這封信是淮王本人寫的,很有可能是他人代筆或系僞造。
既然無法辨別這封信的真僞,一旦傳出去必會造成非常惡劣的不利影響,牽連一大批人,帝王三世知事態嚴重,就把這封信燒掉了,後來史大尉呈上來的關於這封信的調查報告也被帝王三世燒掉了,帝王三世權當這件事沒有發生。淮王的女兒明茹嵐不知從哪個渠道得到有關這封信的消息,不過她也沒有得到更多,因爲知道這封信的人很少,看過這封信的人就更少,可以肯定的說,帝王四世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因爲帝王三世從來沒有對他說起過這件事。
淮王認爲這封信並未給他造成太大的威脅,原因是帝王四世對他的態度還算不錯,禮遇有加。淮王那裡知道帝王四世對他的猜忌不比帝王三世少,淮王在當地的豐功偉績、不斷膨脹的兵力以及越來越多的淮王與帝國中央離心離德的傳言,難免不會引起帝王四世對淮王的警覺。
帝王四世甫一掌權,需要鞏固自己的權力,處理結束戰亂後的西北部的一系列事情,他不想在這時候施加對淮王的壓力,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先穩住淮王,使其依舊維持原有的狀態,不致挑事,是剛執政的帝王四世需要認真對待的事。
等帝王四世鞏固自己的權位,西北部的防禦體系也開始有條不紊構建起來後,帝王四世着手考慮對淮王採取針對性的措施。
帝王四世三年,帝王四世令岳黃城的軍政長官侯擔烈在嶽黃城和賓達嶺之間築一小城,公開的理由是嶺北地區人口漸密,築一城可緩解城鎮人口擁擠問題,而在賓達嶺附近建一城池,使嶺南與嶺北的交流變得更爲方便。侯擔烈清楚知道帝王四世的意圖,在築城期間,增派兵力,構築工事監視淮軍的一舉一動。
帝王四世四年,三月,帝王四世把黃金甲的故土劃爲帝國中央的直轄區,帝國中央將直接派兵駐守該地,淮王的駐守部隊當在帝國中央軍到來之後撤回嶺南,把防區讓給到來的帝國中央軍。與此同時,帝王四世決定把甕城交給肅西都尉孫炳南管理,駐在甕城的淮軍把城防交給孫炳南的部隊,淮軍則負責保持通道的安全。
帝王四世的主動出擊,使淮王認識到帝王四世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處事的果敢甚於他的父親帝王三世。帝王四世不僅要讓淮王交出黃金甲的故地和甕城,還在嶺南外沿中央地帶築一小城,藉以施加對淮王的壓力。面對着帝王四世的步步緊逼,淮王有感到,是到攤牌的時候了。
淮王早就想這麼做了,之前淮王已製造出一整套標誌着他個人無上權威的印章、兵符、地圖等工具。淮王對他的兒子明瑞挺說:“他想這一刻已想了很久了。”現在淮王認定是到實現它的時候了。
六月的嶺南,草木蔥蘢,花茂林密,清澈的河水縱橫在肥沃的土地上,滋潤着大自然的生命,啼叫的鳥兒歡唱在藍天白雲之下。在密林中,傳來人羣行走的聲音,他們是淮王的偷襲部隊,正朝着某個方向前進,淮王開始了他的反擊,隨之而來的是一場大戰的烽火即將在帝國的南疆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