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大西洋上風平浪靜,誰能想到,就在幾個小時前,這裡還曾颳起一場風暴。天空上的星星在大海夜色裡閃爍。星光映襯在平靜的海面上,在這特定的氛圍內會讓人有種置身於神話般的仙境之中的錯覺。
在海面上,離開夏威夷已經四十三天的兩艘潛艇編組成隊,排成縱隊在緩緩前進。浮在海面上的潛艇猶如海面上的藍鯨一般,緩緩航行着。
在甲板上,水兵們都在透着氣,他們或是在吸着煙,或是在坐在甲板上享受着這夜間的涼涼的海風,總之,全是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樣,但毫無例外的是一點是——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疲憊之色。
四十三天的航行,使得每一個水兵都感覺極爲疲憊,而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個“放風”的機會都顯得極爲珍貴,對於這些遠航的士兵們來說,這或許是航行中唯一讓人感覺愉悅的事情了。
這次遠程對於東北海軍的潛艇部隊而言,無疑是一場考驗,他們從夏威夷的珍珠港駛入駛過太平洋,越過合恩角,進入大西洋,一路向北,終於抵達了目的地。現在這兩艘經過諸多考驗的兩艘潛艇,在福克蘭羣島接到一次補給之後,在補給即將耗盡時,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當水兵們在甲板上放着風的時候,潛艇艙室內亮着昏暗的橘色燈光。穿着防火皮衣的潛艇艇員們在各的崗位上工作着。昏暗的橘色燈光意味着現在是夜晚。雖然船員每隔8小時換班輪值,但長時間的遠程航行加上潛艇艙室的密閉生活環境。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們的生理時鐘全都搞亂了,以至於他們根本分不清白天,分不清黑夜。
爲了讓水兵們的生物鐘不至凌亂,進而影響戰鬥力,在潛艇夜航時。艙內燈光調暗。清晨時轉亮。以便讓水兵們產生晝夜有別的感覺,而在三餐供應中也有早餐、午餐和晚餐之分。以儘可能的讓水兵們在長時間枯燥的航行中有身在陸地錯覺。
但實際上,這種身在陸地的感覺。卻是從未曾有過的,儘管英國海軍答應協助“中國派往大西洋的偵察船隻”。但遠洋潛艇作爲東北海軍的一個“殺手鐗”,卻是不能輕易示人的“國之重器”,就像在福克蘭羣島,潛艇只是曾在某個無人的小島上泊靠,至於所需要的物資,全都是泊於索萊達島的北洋漁業的捕鯨船運送。
那些在過去的幾年間採用風帆與柴油機作爲動力的鋼殼捕鯨船,在某種程度上,是這場戰爭中的尖兵。幾乎是在俄國作出派出第二太平洋艦隊這一決定的同時,海軍便徵召了數十艘遠洋捕鯨船在大西洋、太平洋執行偵察任務,而他們同樣也擔負其它的任務,比如像遠洋潛艇提供補給,現在,在百慕大羣島的某一座無人孤島上,同樣有兩艘滿載着燃料、食物等物資的捕鯨船在等待潛艇的到達。
“艇長!我們現在已經比原定計劃超出五天。按照現在的航速度。雖說我們的食物以及淡水都足以支撐我們抵達目的地,但是我擔心設備……”
趴在海圖上再一次計算了所需時間後。面帶疲色的馬國功看着眼前的丁伏濤問道,目地在英屬百慕大的一個無人島嶼,根據同英國方面達成的協議。他們可以進入英屬領地獲得補給或暫時停留,當然這一切都是“非官方”的,這意味着他們在大西洋獲得了一些立足之地。儘管他們並有得到的所需要的艇身維護。
儘管對於東北海軍的潛艇部隊來說,最爲遙遠的航行就是從大連往夏威夷的航行,但這次遠航行也不過僅只是有驚無險,直正的考驗是並非是遠航本身,而是上萬海里遠航對柴油機、電動機等機械設備的考驗,在整個期間最讓人擔心的就是輪機能否堅持那麼長時間,儘管其間也曾碰到故障,但說來到也是有驚無險,至少沒有發生災難性的故障。
儘管爲了儘可能多的攜帶燃料和機械備件。艇內的其它非必要物資被壓縮到了最底標準。甚至就連忙食物以及淡水都被壓縮,對於遠程航行而言。這一切是致命的。但爲了更多的燃料和備件,也只能如此了。
可即便如此。在經歷了幾十天的遠航後,潛艇的機械損耗仍然超出他們的意料,備件的使用遠遠大於預期,也正因如此,纔會有馬國功的擔心。
馬國功的話讓丁伏濤一愣,他沒想到在歷盡千辛萬險來到大西洋後,在距離目標還有幾天的航程時,就要面臨這樣的一個問題。
“邵立傑,你是機械師,你告訴我,設備能不能支持三天的航行?”
丁伏濤直截了當的問道機械師,相比於副艇長參謀,在這樣的問題上,他更願意相信機械師的語。
“嗯,沒問題……”
沉思片刻,紹立傑又補充道。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還有一些損耗不太嚴重的部件,也可以拿過來使用,別說是三天,就是十三天也能支持……”
“確定嗎?要知道,大傢伙現在可全都指着你哪。”
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機械師,丁伏濤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到迫得不已他是不會打破無線電靜默招喚補給船的,這是他不能擔負的風險,一但打破無線電靜默。就有可能帶來未知的風險,儘管他非常清楚,俄國人的無線電技術遠遜於東北,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更願意相信俄國人的無線電技術不遜於東北。
儘管東北大學纔是無線電的發明者,但爲了安全,也只能如此,他們的任務非常簡單,就是抵達大西洋,沿途跟蹤俄羅斯第二太平洋艦隊。
暮色濃濃,大西洋上的薄霧浮在海面上。潛艇指揮塔上的瞭望手儘管用着高倍望遠鏡。但可視距離仍然不高。突然。遠處天海一片的邊沿入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在平靜的海面上中時隱時現,瞭望手隨即拿起了電話。
“報告!312方向現在不明商船!”
值班大副推開
艇長室。對室內的長官彙報道。
“立即下潛到至潛望鏡深度!立即進入作戰態度!”
丁伏濤毫不遲疑的下達了命令,遭遇商船對於潛艇編隊而言是一個難的的演練機會。這一次遠航是伴存着訓練,儘管他們的任務是跟蹤。但誰知道這個任務會不會突然變成攻擊,沒準,他們還將會打響這場戰爭的“第一槍”。
隨着艇內的紅燈亮起。原本休息的水兵被紛紛喚起。甲板上的的水兵順利返回艇內。水兵們急匆匆的返回各自的崗位,在水密艙門關閉的瞬間。潛艇迅速潛入海面以下……
里約熱內盧是整個人南美洲最好的天然良港,這裡既是葡萄牙人登陸之地,同樣也是巴西的首都。傍晚時分,里約熱內盧港的天邊出現一片烏雲時。天還未亮就再次暗了下來。接着狂風夾着大雨鋪天蓋的的砸了下來。看不見碼頭了。至少停於港內的商船是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情況。大自然的力量是無法抗拒的。直到一個多小時後雨停風散。
也就是在這雨停風散的時候,一艘懸掛着東北商船旗的捕鯨船駛入了里約熱內盧港,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中國的捕鯨船出現在這裡,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早在三年前,就有來自中國的捕鯨船深入南大西洋,進入里約熱內盧港,在全世界的捕鯨業陷入蕭條的時候,中國的捕鯨業以及遠洋捕漁業卻迅速發展了起來,在跨入新世紀的時候,中國更是建造了噸位高達2.5萬噸的遠洋的漁業母船,以用於支持遠洋漁業,正如當年的規劃一樣,大海已經成爲中國的牧場。每年數以百萬噸的漁獲令北洋漁業獲得豐厚的漁業的同時,亦令中國人獲得的了廉價的肉食來源。
對此,世界似乎從不曾在意。對於其它國家而言,他們似乎並沒有發展遠洋漁業的意願,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市場的需求,至少在全世界都找不到任何一個像東北一樣由政府推動漁業發展的地區。
而遍佈世界各地的遠洋捕鯨船、漁船,無疑就是漁業發達的象徵,即便是戰爭也無法支阻止漁業捕獲,甚至在“多佛爾事件”後,俄羅斯更是將事件歸罪於“中國發達的漁業”,使得他們誤以爲那些漁船是“中國的偵察船”。好吧。那只是藉口,但卻在很大程度上說明了一個事實。也正因如此,這艘捕鯨船纔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這只是一次正常的靠港。
里約熱內盧港區人很多。就像一個市場。到處都是喧嚷的人羣。望不到頭的椰林墜着溫暖朝陽。路兩旁那些野蠻的黑人、白人以及土著人,更多的卻是那些明顯帶着混血相貌的人們。向那些剛下船的水手們兜售各種貨品——西瓜、椰子、兔子……這些新鮮的果肉往往最受那些水手們的歡迎,畢竟在海上他們根本吃不過新鮮的果肉。
在那些水手中,幾名東方人在人羣中並不怎麼顯眼,他們的膚色黝黑,完全隱於那些土著人之中,至少在西方人看來,這些東方人和土著人並沒有多少區別,其中的一個人在到達港口後,更是直接進入了電報局,從電報局中拍出了一份電報,那份電報極爲簡單,只是告知捕鯨船所在的位置,這是例行的通告,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非要說特別的話,恐怕就是捕鯨船需要維護的字眼了,這又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遠洋的船隻總難免需要保養維護。
在這份電報發走之後,領頭的東方人很快便來到了位於港區的一座三層小樓前,那三層小樓上的用葡萄語書寫着“北洋貿易公司”——在過去的多年間,藉助英國人所倡導與全力支持的“自由貿易”,東北在世界範圍內擴展着自己的貿易,自然也不可避免的進入了巴西,儘管只是剛剛在此開拓業務,但他們相信憑藉着廉價的優勢,有一天中國製造的諸如棉布、皮鞋之類的工業消費品最終會取代巴西市場上的美國或英國貨,當然,這只是時間問題,現在所需要僅只是對這個潛力巨大的市場進行開拓。
“你們來了?需要什麼幫忙的地方嗎?”
幾乎是在李幕剛一進入辦公室,那個顯得有些疲憊的公司經理,便連聲說道。
“怎麼樣?其它船都到位了嗎?”
李幕沉靜的問了一聲。
“從北到南,現在每一個港口中,都有我們的船……”
經理一邊說話,一邊展開一張地圖,在地圖上標註着許多港口,如果注意的話,可以發現那些港口無一例外的都是大型港口。
“現在,我們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發現了德國的運煤船,嗯,還有這裡……”
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德國運煤船沒有什麼意外的地方,但對於這些搞情報的情報人員來說,他們卻能從德國運煤船中推測出目標的航線。
“這麼看來,和最初推測差不多?”
李幕用鉛筆在地圖上劃了幾條線,然後又將幾條線互相連接,一條完整的航線出現了。
“這個,我只是商人……”
經理用古怪的口吻說道,確實,巴西在情報局的分劃中屬於排不上號的五類地區,只是委託貿易公司“收集”相關情報,他當然不像李幕那樣,本身就出自海軍情報處,對海軍的事務可以說是極爲了解。
“確實,可是,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很難展開這樣工作!”
李幕點點頭,將那份地圖收了起來,然後看着經理說道。
“現在這裡的氣氛怎麼樣?巴西人以後是否會批准俄國人進港?”
“戰爭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對他們來說,他們可不關心我們和俄國人之間的戰爭,不過……”
經理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我相信,在這個地方,一切還是用錢說話,如果我們能適當的做出一些投資,我想,還是可以讓巴西人拒絕俄羅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