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一場細雨來的及時,隨未解近三年來雨水稀少之困,卻也給登州大地帶來了希望。也給張家莊團練營的公祭大會平添了三分悲意。
晨起,團練營所有官兵沿着大道兩側肅立,陣亡將士二十八人的出殯儀式,正式舉行。
細雨之中,頂着雨點的年輕官兵,護送着二十八輛四輪馬車而行,一輛馬車上有上好棺木一副,周圍以鮮花環抱。每輛馬車兩側,各有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扛槍在肩,面色肅然,護送着車隊緩緩往龍山腳下而去。
龍山腳下的一片朝陽的坡地,被緊急改成了“登州忠勇祠”,這也是日後“忠烈祠”的雛形。整個隊伍最引人注目的,還在走在最前面的神醫老爺,一身戎裝,牽着第一匹馬。
消息傳開,周邊三十里百姓全部出動,站在道路兩側,爲登州陣亡將士送行。
這個場面太轟動了,關於陣亡待遇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似的,傳的很快很遠。
凡陣亡烈士,父母能得到二百兩的撫卹銀子,這還不算,如果是陳老爺的佃戶,租子直接免掉。如果不是佃戶,可搬至張家莊來給陳老爺當佃戶,兄弟姐妹年幼者在學堂讀書免費。父母只要在世,每年可領到小米一百斤。
如此待遇,加上今天的場面,陣亡者家屬早早起來,跪在龍山腳下的“登州忠勇祠”大門口,這裡有一面牆,黑底白字刻了十八個名字。供後任瞻仰。可以說這就算青史留名了了,死後父母兄弟有人照顧,香火供奉不斷,這還有什麼怨言,怕是要被登州百姓口水淹死。
八名年輕的士兵擡着一具棺木。前面有一隊士兵開道,後面有一隊士兵壓陣。陳燮持刀在前,擡腿正步走。觀禮的家屬和百姓,無一不面帶肅然。陳燮親自念祭文,接着棺木入土,陳燮親自鏟第一剷土。然後才一一的掩埋,堆墳,立碑。
最後時刻,兩隊士兵舉槍朝天,砰砰砰的排槍響起。
等到陳燮走了。和尚道士也跟着出場,大門口擺壇,連着做七天的法事。
一場土洋結合的葬禮之後,陳燮在登州地面上的威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給陳老爺當兵,也成爲了當地最熱門的職業。可惜,陳燮遲遲沒有再次招募,而是給隊伍上的官兵輪流放假,一次放一半官兵的假。假期爲半個月。
葬禮之後,新上任的參將老爺也不去軍營上班,直接就玩了消失。登州人民在獲悉這消息後。紛紛微微一笑。各家商戶則開始了新一輪的期盼。
這次離開的時間有點久,陳燮回到自己的豪華別墅內,外面的世界竟然是白雪皚皚。明朝那邊是春天,現代是冬天,看來玩的是陰陽對立的節奏。
空氣扭曲,黑洞浮現。鑽出來的吳琪,淡漠的看了陳燮一眼之後。坐在沙發上人五人六的開口:“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你想先聽哪個?”
呃,這是跟誰學的壞毛病?陳燮還不敢質疑,也不敢反問,直接道:“先說好消息吧。”反正消息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好消息是我的新身體做出來了!可以表達比較豐富的表情。”說着,還做了一個剪刀手和一個嘟嘟嘴。陳燮被雷的個外焦裡嫩,這也是好消息?就算當了參將老爺,陳燮也沒有抵抗這個隨時翻臉的傢伙的勇氣。
“那說說壞消息吧。”陳燮已經無力吐槽了,從抽屜裡摸出手機來,先充電。
“壞消息就是,從今天開始,穿越費用上調。每次費用爲六百萬!求助費用也上調至一千萬!”這可真是個壞消息,更可恨的是,陳燮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歡喜的情緒。
“我能不能理解爲,這是一個規律?”陳燮突然想到什麼了,露出了驚悚的表情。
“聰明,確實是一個規律。原則上是從穿越開始的那一年,第三個春節之後。之前因爲需要能量做身體,所以時空一直不那麼穩定。兩邊的時空對點不穩定。現在嘛,這個情況已經解決了,所以今天開始,兩個時空是春、冬對應。穩定之後,收費自然要上漲,另外再奉送一個免費的消息,從今天開始,每年每次穿越的次數最大值爲四次。這個數字是穩定不變的,每隔兩年,費用會做稍微的上調,每次上調多收一百萬元。”
陳燮一開始被嚇着了,後來才發現這個收費標準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兩年才上調一百萬嘛,不是玩什麼開平方,那就好,那就好。不過仔細一想,兩年加一百萬,十年後收費就過千萬了。一百年後?……,一百年後都死成灰了,不關心這個了。
“哈哈哈,你慢慢的哀傷吧,我要出去逛街了。”這女人竟然……。呃,她不是人。
陳燮悲憤的望着她扭着腰出去,很快就恢復了淡定,不就是增加點收費麼?比起受益來,真不算什麼。甚至連聽到汽車的發動機聲音,陳燮也不在意了,不就是輝騰麼,隨便她開。
仔細又一想,古董這個東西,多了會不會不值錢了?
想到這裡,陳燮就不淡定了,他這次帶回來的東西可不少,都是平時劉慶藉口要討好陳燮,託各地商家收的。這幫人哪會在乎一點玩意,這些東西在明朝的價值,怎麼能跟現代社會比呢?這一次回來,單單是從“我大清”手裡打劫的古董字畫,就是整整的三車。
想到自己的錢錢,陳燮立刻來到地下室,吳琪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做事還算靠譜,一排一排的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古董,而且分類明確。字畫放一起,瓷器放一起,青銅器放一起。看見這些讓人精心挑選過的玩意都在,陳燮才滿意的上來。回到房間,手機電已經充滿了。
一開機就死機的現象沒有發生,電話裡也沒幾個短信,顯示來電最多的,竟然是錢絲雨這個女人,打了七十六個電話。陳燮真的不想招惹她,不過古董全靠她賣,還是決定先問問她銷售情況。
電話剛撥通,對面就接聽了,沒有預想中的咄咄逼人,而是病懨懨的語氣:“回來了?打那麼多電話你都不在,昨晚上變天受涼了,在醫院吊水呢。”
這女的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陳燮不會關心她的死活,主動告知現狀。
陳燮確實不關心她的死活,考慮到今後的收入,還是決定藉口看看她,順便問問清楚。讓錢絲雨給發條短信來,告知哪個醫院之後,陳燮準備出門了。對着鏡子看看,頭髮長長了真是很討厭啊,但是不能剪短。畢竟要混大明,開始的時候你可以說海外歸來,後來肯定不行了。找個楊麗麗留下的皮筋,隨意的把頭髮紮上,陳燮變身一個文藝範青年。
在明朝做慣了老爺,陳燮的氣質也在悄然發生變化。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微微昂起的下巴一副生人勿進的傲然。招致了很多不爽的眼神,還有一些花癡女的目光追蹤。
窗外已經是黑天,偌大的注射室只有錢絲雨一個人在吊水,病怏怏的臉色蒼白,看見陳燮無精打采的點點頭,似乎說話的力氣都沒了。這個女人在生病的時候,比平時多了幾分嬌柔的意味,這個發現讓陳燮很無語。一直以來,錢絲雨給陳燮的印象很糟糕,強勢、貪財、任性,總之都是負面的。而且陳燮還從她的眼神了,看見了歡喜的意味,是“看見了提款機後發自內心的喜悅麼?”
“死不了吧?”陳某人打算安慰一句,結果心裡有所想,開口成了挖苦。
錢絲雨意外的沒有發貨,只是把頭扭開,然後眼淚跟掉線的珍珠似的。呃,這個反應大大的出乎陳燮的預料啊。趕緊的坐邊上,裝着檢查藥水的樣子,然後問:“還有藥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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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絲雨搖搖頭,陳燮看看快完事了,伸手取下針頭道:“行了,我送回去吧。”錢絲雨搖搖頭,低聲道:“我走不動。”靠,陳燮暗暗後悔,老子怎麼就來看她了?看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蹲下身子道:“算了,怕你了。”說着雙臂輕輕的前後一抱,錢絲雨的身子輕的就像羽毛。忍不住道:“瘦成麻桿了你。”
牙尖嘴利的錢絲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弱的錢絲雨,似乎換了一個人似的。也不爭吵,也不鬧,雙手環住陳燮的脖子,臉往胸膛一貼道:“我睡一會,車鑰匙在包裡。”
陳燮只能自認倒黴,一手拿着包,掛在脖子上,雙手抱着錢絲雨離開了消毒水味道很重的醫院。停車場找到她的車,打開後放在副駕駛位置上時,才發現錢絲雨睡着了。想小心翼翼的給她放下,卻發現這個女人根本不鬆手,只好喊醒她:“喂,你住哪啊?還有鬆手行不行?”這女人竟然會臉紅?陳燮還以爲自己看錯,問題是蒼白的臉上,這抹紅清晰如白玉染蔻。陳燮突然覺得,今天有點詭異。
上車關門,打着火,錢絲雨伸手摁了一下,一手陳燮很熟悉的音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