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一個外行指導內行去工作,本身就是一個很荒唐的事情。陳燮不會幹這樣的蠢事,所以技術上的事情,交給技術專業人員去做。陳燮要做的就是思路上的提醒而已。
可惜這裡是明朝,自然科學基本空白,陳燮也只能很苦逼的儘量自己多掌握一點資料,然後在細節上做一些近可能的提示。其他忙基本就幫不上了,全靠忽悠。比如,我只是聽說過這麼做可以,我知道一種方法,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等等。
但是明朝人淳樸啊,聽了這些話,待遇又不錯,那就幹唄。白吃白喝?你想的美!
天氣最熱的時候,陳燮宣佈放假。鐵作坊停工,檢修設備。毫無疑問,這是大明獨家福利,工人們感恩戴德,三天兩頭往鍊鐵作坊跑的孫元化,也只好作罷,安心做他的巡撫,處理政務。也不提什麼要鐵匠和工匠的事情了,看見了鑄造更好的火炮的希望,他當然不好意思再弄過去那種爛炮來忽悠人了。至於登州的防務嘛,看看陳燮的虎狼之師,他很放心。
用奇技淫巧矇蔽了孫巡撫眼睛的陳老爺,真是一點都沒閒着。三萬流民,留下了一大半,其他人都選擇了回遼東。回去的陳燮就不管了,留下的這些人裡頭,招募一千精壯適齡男子是很容易的事情。這些人被弄進軍營,加上本地招募的兩千適齡青年,一起投入訓練。這就是新的團練營了。
打過一仗之後,一些能力突出的老兵給抽調了出來,作爲團練營的教官兼基層軍官。基本上團練的問題解決了,陳燮又跑了一趟龍口,王啓年在黃縣佔山爲王,縣令吳世揚拿他沒法子。好在陳燮的兵紀律嚴明,從不騷擾地方,搶佔了龍口碼頭,還是爲了擴建,這就不算什麼大問題。能忍就忍吧。
實際上吳世揚還要感謝王啓年。這個新守備駐紮縣城之後,很快就將成立的青皮無賴混混都收拾了個乾淨,全部丟進煤礦去挖煤。不好好幹?哼哼,夜黑風高的時候。弄死個把人太容易了。玩了都不要埋。往廢棄的礦坑裡一丟。
王啓年還帶來了愛乾淨的習慣,一幫過去的守備兵廢物們,被組織起來每天掃地。無數的衛生死角被清理乾淨,這還不算,這些人套上紅袖章,開始在城裡亂竄,亂丟垃圾的被發現了,上去就是一頓說道,說完了不算,還讓人自己撿起來丟垃圾桶裡。
就這麼折騰了好一陣子,大家都習慣了,突然這些紅袖章找上各家商戶了,意思很明確,我們搞衛生也不容易,隨便給點工錢,不要多,一個月三文錢。結果自然是行不通的,誰願意出這個錢啊。沒曾想,某一天早晨起來,街上的紅袖章集體消失了,垃圾堆也沒人清理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一天兩天還行,三天四天就扛不住了。尤其是夏天,公廁沒人管,那個臭的,整條街都被薰的出不了門。一些商戶和大戶,平時只要把垃圾往門口的桶裡一丟就行,現在沒人管了,薰的抗不住了,都去找知縣的麻煩。他們沒膽子找王啓年。
吳世揚根本就不管這個事情,全都給打發了。習慣了乾淨的環境,讓他們再回到骯髒的環境裡生活,那真是要了親命了。沒法子,最後這些大戶想了個法子,讓自己的家丁去清理垃圾什麼的。結果剛動手,給漫天飛舞的石子給砸了回去,行兇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
最後這些人只能妥協,乖乖的交錢。這都是小事一樁了,更狠的事情還在後面。這些紅袖章管的真叫寬,馬車怎麼走都要管。必須走右手邊,不然就不讓你走。大戶們哪會慫這個,家丁如狼似虎的上來才發現,角落裡衝出來百十人,人手一根棍棒,一頓胖揍。就爲了走路的事情,結果賠上不少醫藥費。這個窩火啊!告狀,一定要告狀!
這次告狀的結果,還是沒有結果。吳世揚兩手一攤:“這些人無法無天,我也沒法子。要不,你們去找王遊擊說理去?”
找個屁啊!一個粗坯殺才,怎麼跟你講理?繼續告狀,在一次去登州府告狀。結果到了登州府才發現,這邊走路也是一樣了,街上也有人在管衛生了。再一打聽,被人鄙視了。“小地方人來的就是小地方來的,這叫城管懂不?沒看見街上多幹淨啊?城裡的大戶哪家不出大把的銀錢響應來着?這是巡撫大人退出的德政!你們倒好,也不嫌丟人來告狀,趕緊滾蛋。”
熟人也不給面子了,覺得丟人了。灰溜溜的回到縣城,一幫人只好乖乖的接受。然後等着有機會,嘲笑那些不懂規則的外地人和鄉下佬。
天氣漸漸的涼了,孫元化再次投入他的鑄炮大業之中去了,那些洋鬼子也很投入。你還別說,這些人玩命的研究之下,很快就弄出了一門新火炮,比起以前的紅衣大炮,那是輕了一百多斤。這個進步算是比較可喜了,但是距離陳燮那種炮還是有差距的。
陳燮也壞,整天都看不到人,孫元化找他好幾次都沒找到,只好回去繼續自己摸索。
說來也奇怪,孫元化不理政務,登州城裡的一切都那麼的僅僅有條,除了遼東兵覺得沒以前自在之外,別的也沒啥不對的地方。唯一的不變,就是本地人依舊不太待見這些遼東來的流浪漢,覺得他們不上臺面。
這個時候的孔有德,雖然憋屈,但還是極力的約束部下。畢竟在這裡地方,餉銀大頭他們佔了,再亂來也對不起孫元化的照顧。總的來說,登州府上下還是比較平靜的。
比人能平靜,陳燮是沒法子平靜的,三千新兵需要訓練,從來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團練營的訓練完全有自己的一套,隊列、體能、紀律、思想教育(洗腦),想練兵首先要保證營養跟的上。明軍不能打的主要原因,就是體能不行。
大運動量需要大量的營養補充,明朝的生產力明顯跟不上提供肉禽蛋。儘管陳燮已經很努力的在引導張家莊極其周邊的農村市場,這不是架不住時間短麼?之前的地盤還是小了點。而且明朝的豬長的可沒那麼快,一年到頭能長到一百多斤就算不錯的。
解決的方式很簡單,午餐肉罐頭。這種美帝軍隊吃到想吐的東西,在大明這個缺肉類的地界,那是不會出現吃到想吐的情況發生的。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燮的時間安排的很緊,崇禎三年相對太平,但是對陳燮來說,時間還是太緊了。明年,大明的樂子可就大了,流賊過黃河,解開了蝗蟲過境似的農民戰爭的大幕。由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大淩河,孫承宗搞建設,黃臺吉帶兵來搞拆遷,兩邊一場惡戰。
陳燮可不打算錯過這一仗,所以要抓緊練兵,同時還得弄船。考慮到孔有德等人的叛亂,陳燮的兵力還不能投入的太多。現在滿打滿算,陳燮的步兵有二十隊,總兵力約六千。就這,已經超出陳燮的職務帶兵數字的範疇了。
登州水師是有船的,不過都是一些小型的船隻,不要說跟歐洲的大帆船相比了,比起附近的鄭家都差的老遠。要說開船的水手,登州倒是不太缺的。只要拉起旗號來,說要招人,登州水師就能跑掉一半。現在登州是個人都知道,陳老爺的家丁待遇好,當兵的待遇也不錯。
可見一個人的名聲很重要,尤其是在明朝。現在的問題就是船的問題,從哪弄船回來?
陳燮倒是想通過葡萄牙人弄幾條蓋倫船過來,一打聽才知道,歐洲人自己的船都不夠用,造船廠都忙不過來,再說回一趟歐洲也太遠了一點,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回事。陳燮只好暫時死了從歐洲弄船的心思。
還是劉慶通過商業上的關係,從閩粵等地弄來了五條船。這不,一大早的劉慶就來到張家莊,彙報這一事件。陳燮一聽之下大喜,趕緊詢問細節。劉慶一番彙報,這五條船呢,其實來的也不容易。自打給天津送一次貨之後,劉慶就留了點心思,讓閩、粵兩省的代理商幫忙留意一下,能不能買幾條船過來。打還是陳燮的旗號。意思是陳神醫要辦水師,大家看着辦。這事情代理商們還是很當一回事的,畢竟每年不少掙銀子,弄幾條船這種事情都辦不好,這就太不夠意思了。
這不,昨夜船送到了,福建那邊的代理商給弄的,劉慶趕緊來報信。
“好,帶我去看看船。”陳燮非常上心,立刻就去海邊看他的船。一路上劉慶還彙報了價錢,說這些船都是舊的,價錢還不便宜,應該想法子自己造船,反正不缺工匠。
這些換,陳燮沒發表看法,而是決定先看看福建那邊弄來的船是什麼樣子的再決定。實在沒招了,不如問問吳琪,她能不能把木船從現代社會弄過來。貌似想在現代社會找人造木船這個事情能不能實現,陳燮還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