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軍官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使勁的點頭道:“卑職明白。”
陳燮笑了笑,走到馬車跟前,擡手撩起簾子,裡面有兩個女人,一大一小,花容失色。
模樣很水靈,大的小的都不錯,便宜那個傢伙了。陳燮笑着轉身揹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回到縣衙,鳩佔鵲巢的陳燮無心出去閒逛,這大冷的天,不如在家裡烤火舒服。雖然無聊了一點,可以找些書來看看。書房裡有不少書,大概就算是叛軍,也是尊重書本的,沒怎麼翻動書架上的書。陳燮大致看了看,範建這個王八蛋居然收了不少書。陳某人不識貨,但是不妨礙他大致的看看書名,居然給他找到一本《詞話金、瓶、梅》。
嗯,這本書不錯,業餘時間基本可以打發了。拿起這本書出門,交代門口的士兵:“讓人來收拾一下書房裡的書,全部打包帶回張家莊。小心點啊,別把書弄破咯。”
陳燮不識貨,準備帶回現代給錢思雨,她很喜歡收集古籍,這些書就當是哄她開心了。屋子裡燒了炭火,坐在椅子上,披着毯子,陳燮很認真的開始“學習”。這傢伙以前沒讀過這些書,偶爾在網上看小H文比這個描寫的露骨多了。明朝的現狀也就是這樣了,想看更露骨的,得到清朝和民國纔有了。
無聊的時候看新聞聯播都看的津津有味,就不要說這麼精彩的小說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從醫院回來的紅果進來,陳燮都沒注意到。這女人不忙打擾陳燮,去泡來了熱茶。放在一邊,等陳燮主動叫她道:“辛苦了,那些傷員如何了?”
紅果苦笑道:“太多了,根本救不過來。我見過沒熬下來的就有幾十個,都還不是什麼重傷。要是人手夠。大家又肯認真治療,總是能救下一些的。可惜,這些人是叛賊,隨便包紮一下就對付了,藥都不肯浪費在他們的身上。按照您的吩咐,凡是有一技之長的。都認真治療,基本上不是很重的傷,上了藥都熬過來了。”
“哎!”陳燮嘆息一聲,倒不是他吝嗇一點藥,關鍵是這幫人事叛軍,在新城製造了一場大屠殺。這纔是陳燮不讓認真治療的所在。本來醫護兵的人數就不多,那麼多傷員怎麼顧的過來。都是挑那些看着還能救的治療一下,死不死看老天爺的意思。
瞅了一眼陳燮手裡的書,紅果掩着嘴笑了笑。陳燮多少有點尷尬,放下書道:“這是在書房裡找到的,這個範建,居然收藏了不少書。本老爺無聊。隨便抽一本看看。”
紅果道:“這是手抄的本子,較之坊間流傳的版刻本來的要少一些。”
陳燮想起事情來了,便問:“這書裡提到的硫磺圈,銀托子,緬鈴,都是些什麼物件?”
紅果倒也不害羞,笑着解釋道:“都是一些牀笫之間助興的玩意。老爺用不上那些。”想了想,又補一句:“老爺的女人也用不着緬鈴兒,越用那裡越空的慌。”
真心想學習一下明朝某文化的陳燮,結果白提問了。不過就這個答案而言。好像可以很自豪一番了。正自得時,外頭有人喊:“老爺,出事了。”
陳燮看看紅果,這女子出去問了一下回來道:“老爺,範縣令在西廂裡。一根帶子自己吊死了。”陳燮聽着暗暗滿意,那個錦衣衛的坐探是元中的人,陳燮一直留着他在軍中自然是有意爲之。
“哎,真是可惜了,範縣令看見滿城父老遭劫,心中羞憤難當,懸樑自盡了。讓下面的人,寫份報告,給登州孫巡撫送去吧。”陳燮一臉的“慈悲”,紅果當然知道範縣令是什麼東西,他的死肯定有貓膩,但是這女人就是願意信陳燮是真的難受了一下。
掃尾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紅果出去交代一聲就回來了,窗外突然起了陰雲,天色漸漸暗淡,看看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這季節天黑的早。陳燮越發的懶得動,躺在炕上靠着繼續看書。沒一會紅果回來了,帶着一個伙伕端着一張桌子擺在炕上,食盒打開,幾樣精緻的小菜,還有燙好的一壺酒。
“老爺要覺得無聊,喝點酒看看書,再或,奴家讓人去叫幾個粉頭來唱曲解悶。”紅果說的極爲自然,心安理得的。只要在外行軍打仗,陳燮身邊的事情,都是她來做,不叫別人沾手。全心全意的要給老爺伺候好了。要說會伺候男人,還是她和應娘合心意。
“算了,沒什麼大意思,我喝點酒看會書,沒準就困了。”陳燮這話不假,以前讀書都是當催眠曲的時候多一些,就算是小說,這種傳統的老文字,哪有網路小說好看。
原本以爲今夜無事的陳燮,愜意的享受閒暇,喝酒看書。這名著就是名著,看到精彩處,陳燮不免動火,正準備叫紅果進來陪着一起喝酒順便做點勾當,王啓年的大嗓門在門口響起:“報告,抓到孔有德了。”
呀!陳燮狠狠的吃了一驚,讓王啓年進來說話。門打開時,進來的不止王啓年,還有一個李雲聰。陳燮不免奇怪道:“李雲聰,怎麼是你?”
李雲聰上前敬禮道:“長官老爺好,卑職運氣好,帶人出去查探周邊,白得了一份功勞。”陳燮奇怪道:“是孔有德吧,說說怎麼回事?”
李雲聰道:“三天前,卑職奉命帶一隊騎兵往北面探查。查了幾天都沒啥收穫,昨天一上午走出去一百多裡。正打算休息一番,準備掉頭往西去時,遇見了幾個叛軍士兵。……。”
事情很簡單,陳燮不滿於孔有德跑掉的這一戰果,下令把騎兵都撒出去,主要往海邊去查。原因自然是擔心孔有德往海邊跑,到了遼東這種沒節操的貨色,一準就去當漢奸。
李雲聰現在是騎兵隊長,手下有二百來人,帶着部下出去查線索。孔有德往北面跑,李雲聰所部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之後,就一直在那個方向溜達。孔有德這個倒黴蛋,在海邊上轉了幾天,硬是沒找到一艘船。
逃亡這些時候,孔有德和他的部下又累又餓的,進了一個村子弄吃的。幾個士兵在村子口,正好一頭撞上了李雲聰他們。李雲聰一看是鴛鴦戰襖,立刻讓人把村子圍住。這一代沒有官兵,這些明軍打扮的還有戰馬,十有八九是叛軍。
開始沒惦記抓到孔有德,只是想抓人查問。沒想到幾個叛軍士兵往村子裡跑,他們還沒靠近呢,就見村子的口衝出來百餘騎兵。這還客氣個鳥,立刻殺了過去。
這些人正是孔有德和他的一百多親信,本來就是驚弓之鳥,再一看對面綠皮人還多的多。趕緊掉頭跑唄。這一跑反而壞了事情,沒跑出去三十里,戰馬就跑不動了。孔有德只好分出一半的人來阻擊,自己帶着手下繼續跑。
李雲聰只好先吃掉這一半的兵力,兩百多對五十多,這仗打的很輕鬆,一頓弩箭就放倒一大半,靠近了人人都是雙筒的短銃,砰砰砰的一頓招呼,不到十分鐘就解決了戰鬥,跑掉了七八人,他也沒去追。留下幾個人打掃戰場,帶着部隊繼續追。和該孔有德倒黴,這一帶一馬平川的,也沒個躲避的地方。
跑出去不到二十里,孔有德和部下的馬就跑不動了,沒法子喪家犬似得一直在跑,又沒個後勤補給的。最終在一個海灘邊上,給孔有德追上了。
然後一通戰鬥,這一場戰鬥打的意外的激烈,困獸猶鬥,又都是精銳老兵。要不是人多,差點就給孔有德跑掉了。一場激戰下來,孔有德受傷被擒。
五花大綁的孔有德,此刻鎖在牆角上,靠着牆緩緩地的喘氣。這幫綠皮兵,以前沒怎麼打交道,一直以爲他們不怎麼樣。等到真的上了戰場,孔有德才發現自己錯的厲害。
他還是很聰明的,自己先跑了。李九成當了目標靶子。倒黴的是,往北跑到海邊,一條船都沒有,一打聽才知道,東江鎮跑叛亂,附近的官府把船都調走了,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孔有德只好往東西走,想碰碰運氣,走了兩天都沒找到船,無奈之餘只好掉頭,再走就要進北直隸了,到處都是官兵,他這點人可不好混。一路往東,沿着海邊找船,準備往遼東跑。倒黴催的,撞見了綠皮的騎兵。
一場戰鬥下來,鼓足餘勇準備殺出去的孔有德,遭遇到了人生最後一次戰鬥。他帶着十幾個人藏在一片林子裡,剩下的弟兄在前面吸引對手,打算前後夾擊,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他也確實創造出了機會,從後面殺上去,對手根本就沒來得及開弩,就被他們衝到隊形中。預想中的大砍大殺,對手潰散的一幕沒有出現。這些年輕的綠皮,近戰的時候意外的驍勇,身上的裝備意外的邪門。
只要孔有德閉上眼睛,腦海裡就現出當時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