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燮對付周氏的辦法很簡單,一臺吳琪出品的機械座鐘,現代社會的石英鐘很便宜,但是違反了時空旅行條例。爲了生產米尼彈,陳燮只好再次支付了五百萬(賒賬),仔細閱讀了旅行物資運輸條例之後,陳燮發現座鐘是個不錯的買賣,不過要小型化的。反正都付錢了,一個月內想做啥,吳琪都必須答應。貌似就是這個遊戲規則!
於是陳燮按照吳琪提供的材料單子,準備了相應的原料,生產米尼彈的同時,還得生產小型化的座鐘。吳琪生產座鐘的外部工藝非常粗糙,根本沒有精心打磨過,就像前蘇聯生產的機器,走時精準,皮實耐用,但是樣子難看,甚至連玻璃鏡面都沒裝。
這個問題難不倒心靈手巧的大明工匠,只要一把銼刀,一把玻璃刀,幾塊砂紙,就能把座鐘的外表修飾一新。出現在周氏面前的,就是這樣一臺座鐘,很傳統的造型,魚膠貼玻璃的痕跡一點都看不出來,可見手藝之精湛。
座鐘後面有鑰匙上弦,每半個時辰敲一次鍾。這個時期,已經有西洋座鐘隨傳教士傳入中國,都是一些大傢伙,而且只有皇宮裡纔有(不排除傳教士手裡還有)。
周氏在經過簡單的講解之後,很快就喜歡上了這臺座鍾,愛不釋手的,很快就顧不上說陳燮了。陳某人得以逃出周氏的魔爪,來到張瑤的書房裡,這老先生正在練書法。
看見陳燮,就把筆放下了,表情滿意的問:“這字怎樣了?”
陳燮過來看了看,上面寫着四個字:和光同塵!瞄了一會,陳燮也看不出什麼來,苦笑搖頭道:“字的好壞看不出來,不過張叔的字,肯定是極好的。這個意思嘛,還是不懂,就是有言猶未盡之感。”
這一番話,聽到張瑤哈哈哈仰面大樂,笑罷摸出煙盒來,嘴上叼一支,叮的一聲很熟練的點上後才道:“思華是個實誠人!感覺的也對,後面卻是還有四個字,相忍爲國。”說着嘆息一聲道:“新君登基,一掃閹黨,朝局爲之一振。本該是勵精圖治,挽回頹勢之機。算了,跟你說這些也不懂,說點別的吧。薪兒說你託他找本朝名人字畫?”
陳燮心裡一驚,暗道張薪這兔崽子的嘴也太鬆了一點吧?不會把**的事情也給招了吧?腦子裡轉了幾轉,陳燮賠笑道:“燮乃俗人一個,所以找些字畫來,讓名人雅士的雅氣薰陶一二。”
張瑤笑罵:“不老實!”陳燮暗暗吃驚,心說**的事情果然暴露了,回頭要好好跟張薪算賬,怎麼也得收回點利息才解心頭之恨。
不料張瑤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人生若只如初見,此等名句,豈是俗人能爲者?春香樓那個小丫頭纔多大,她能有多少人世間的經歷?昔人已去,逝者何追?記在心裡就是了,何苦爲難自己?放下與放不下,皆人世之苦,往前看吧,思華。”
呃,陳燮愣住了,這個表情就像被人說中了心事一般。實際上這個時候的陳燮,完全是一種沒反應過來的意思。哦,您老人家認爲的是沉浸在舊情之中不能自拔,所以才人生若只如初見?對哦,好像這個詞就是納蘭爲了幾年亡妻而作。
當初爲了展銷會搞的噱頭,忽悠人的好不好?主要還是清朝沒幾個作詞厲害的,想了很久纔想到一個納蘭性德。其實曹雪芹在《紅樓夢》裡有不少詞作可以抄,問題是陳燮看完紅樓夢之後,只記得一個給薛蟠推屁股的平兒,還有一個沾了男人就身軟如綿的多兒姑娘。詩詞什麼的,全都沒記下來。
人家是江郎才盡,陳燮是抄郎才盡。就會這麼一首,總不能在明朝教一個**女子唱什麼,“你是一個小呀小蘋果……”,或者唱什麼“法海你不懂愛”。
真這麼搞,別說客人了,就算是婉玉姑娘,也能暴揍他一頓。
“啊,這個啊,哈哈哈,我亂寫的,又怕麻煩,您知道就好,不要跟其他人說。”陳燮嘻嘻哈哈的解釋,反倒越描越黑。張瑤確定他確實是有一段難忘的舊情了,這大概纔是他不肯跟人相親的緣故吧?
不管怎麼說,陳燮都對付過去了。因爲在明朝安家了,過年當然要回自己的家。吃了午飯,陳燮就走了,順便去一趟回春堂,見了餘掌櫃,確定了明年招生的事情。神醫招弟子,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去學的,要先考試,然後才能入學。
爲了這個學堂,劉高鳴過了年都不能有太多時間坐診了,他得帶學徒,教中醫理論。教材自然是陳燮提供的,從現代社會網上下載的中醫基礎理論教材,繁體化之後,去掉一些時代印記,然後打印成冊。就這個活,陳燮也沒自己幹,藉口付錢了,讓吳琪做的。她居然沒反對,也沒威脅,平靜的把活給幹完了。然後拿着教材,去找了家印刷廠,還給印出來了,就是一點不太對,橫版的。
劉高鳴看了這教材之後,連聲贊好。明朝的醫學理論其實很多,但是沒有人去系統的整理出來而已。中醫最大的特點就是各自爲戰,能不能成才,主要看個人的悟性和經驗積累。這樣一來,很多資質一般的醫生,就很容易成爲殺人的庸醫了。
按照陳燮的意思,先學系統的理論,學習期間,在回春堂當學徒,掌握藥性和藥理後,纔有機會去實際操作,慢慢的積累經驗。按照這個比較科學的辦法來培養學徒,有個三五年就能帶出一批有一定實際操作能力的醫生。
看病這個東西,其實是很複雜的。就拿西醫來說吧,藉助現代科技手段檢查之後,一樣會出現誤診,一樣會出現難以確診的病人。所以嘛,一般的病能治療就是不錯的醫生了。包治百病的是虛無縹緲的神仙,人是不能包治百病的。
聊了一會,餘掌櫃也拿出幾幅字畫,放在桌子上,討好的笑道:“神醫,聽說你喜歡字畫,我這裡有託人淘換的趙子昂的奔馬圖,本朝董香光的一幅畫和一幅字。本來託人找宋徽宗的鷹圖,結果沒有找到,真是抱歉的很。”
餘掌櫃不會無緣無故的拍陳燮的馬屁,回春堂的一點生意,也不足以讓他如此大動干戈。陳燮又不傻,一看就知道有陰謀。
“餘掌櫃,太客氣了。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好東西我不會嫌棄,但是我得拿的安心。”陳燮嘴上客氣,手上沒閒着。打開一幅字,仔細看了起來。其實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就看出這是一篇賈誼的《過秦論》。打開字畫再看,一個畫的確實是馬,一個畫的是山水圖。陳燮是絕對的外行,**他能看的懂姿勢能學個幾招來用,這兩幅畫他真是要抓瞎了。
“神醫啊,最近犬子學有所成了,能不能給他開藥的權力。您那些神藥,回春堂能不能進一些,您放心,我保證給銀子。”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陳燮不屑的搖頭道:“明白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這事情不能都答應你,餘鐮確實很有才華,進步的也很快。不過要我說,他還沒到獨立使用西藥的程度。其他的一些非處方藥,我倒是可以放一些在回春堂售賣。比如阿司匹林、傷風膠囊、藿香正氣水、打蟲藥。”
一開始餘掌櫃聽着差點哭出來了,後面的話卻讓他欣喜不已。別的不說,就這個打蟲藥現在可是很搶手的東西。尤其是針對小孩子用的寶塔糖,那個市場需求絕對是剛需。小孩子沒有喜歡吃藥的,但是吃糖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餘鐮手裡就有一百多顆寶塔糖,當成寶貝似的,誰都不給。只有孩子來看病的時候,給一顆,免得孩子鬧騰。按照陳燮的說法,明朝人的肚子裡都會有寄生蟲,尤其是孩子。爲啥,不講衛生唄,當父母的也不重視這個。
你還別說,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來這個看病之後,病治好了不說,順帶就給人把蟲打了。餘鐮的名氣也上來了,神醫親傳弟子的名頭越來越響。不過現在餘鐮的主要治療,還是以中醫手段爲主,西醫的藥他手裡不是很多,一般的毛病能給給一些成藥使用。青黴素什麼之類的抗生素,陳燮就抓的很緊了。
餘掌櫃還沒高興完呢,陳燮一拍大腿,興奮道:“餘掌櫃,你的話提醒我了。”
爲啥高興呢?很簡單,陳燮帶來了一些針對性的特效藥,遲遲沒有發揮的餘地。比如**,就沒有發揮的餘地。山東這個地方,沒有傳播瘧疾的蚊子。山東沒有,不等於別的地方沒有,陳燮就是想着,能不能打開南方的成藥市場呢?別的不說,就買**,都能賺一大筆,這東西是能救命的。
把想法跟餘掌櫃的一說,他也高興了。爲啥啊?登州靠海啊,不少南方的商人在此上岸,然後把北方的貨運回去。找這些商人推銷**,那還不是新的財路誕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