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好酒好菜的招呼之後,戴志遠開始了新的忽悠旅程。
“雄鹿啊,首先你這個名字就不好,要換一個大明人的名字。我看這樣好了,就叫熊路!”戴志遠在地上用棍子寫出這兩個字之後,很有耐心的解釋了一遍。並且引申出一個意思:“熊呢,是山林霸主,路是成長的道路。你看啊,這兩個字呢,充分闡釋了不平凡的成長。”
熊路(雄鹿)聽了很高興,總算有一點像大明人了,有一個大明人的名字,似乎逼格高了很多。小雞啄米似得表示,今後就叫這個名字了,連讀音都學的十足才罷休。下一步,戴志遠告訴他:“部落要儘快的搬遷,等到雪化了,女人投入農業生產,技術上的問題由大明師傅來教。男人呢,則需要進行分工,伐木、打獵、建築、運輸、都要有人來做。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幹什麼都沒太仔細的分工了。這些事情安排下去後,剩餘的人可以投入到淘金大業中去,不用自己做,只要看好科隆馬人來做就好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纔是權利的保證。所以呢,你那三百騎兵,交給我們來幫忙訓練好了。”
一通忽悠之後,熊路稀裡糊塗的在合約上按了手印,儘管上面一個字都不認識,但是他還是知道,大明的人對這個東西很重視,既然說好了,就一定會執行的。
果不其然,爲了吞併納瓦霍人的領地。驅使他們南下去做前哨站,將附近的五十公里內的地盤全部變成殖民地,整個大明殖民地都行動了起來,一定要搶在雪化之前,“幫助我們的兄弟們安家立業”。在這個高尚的口號指引之下。殖民點除了留下必要的兵力看家,其他人都出動了。所有的四輪馬車全部出發,幫助“納瓦霍兄弟”搬家。
專業的建築人士先出發,抵達原來科隆馬人的地盤後,指導納瓦霍人修建居住地。整齊的木刻楞,必要的生活設施等等。足夠的勞動力面前,這些都不是問題。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一個全新的山寨建好了,住房都是排列整齊的木刻楞,從山上用陶管引來泉水。整齊的道路,公共澡堂,公共廁所等等一應俱全。當然了,隊長以上的人,是可以住的大一點的,屋內也是有衛生間和馬桶的,只不過比較簡陋而已。還有一個雄鹿最關心的地方,那就是學堂。這傢伙始終堅定的認爲。學習大明的文字和語言來代替傳統的語言,纔是改變命運的關鍵。
在熊路的堅持下,學堂是這個山寨最好的建築。所有孩子(包括俘虜的孩子),全部都要進學堂學習。教師自然是由大明殖民者提供了,還是懷着一個“高尚”的目的,幫助兄弟民族改變落後文明,建設美好家園。
修好山寨之後,搬遷開始的同時。所有成年男性俘虜,全部都交給了殖民者管理。熊路只需要派人盯着每天黃金的產量有多少就行了,然後每十天一次運輸交易物資回山寨。
掌握近六千成年男性勞力的殖民者。首先做的事情是修路,同時準備各種器械和設施,等到天暖和了,正式開始採集黃金。每一個勞動力都是寶貴的,不可能在河水寒冷徹骨的時候去浪費。這些可憐的奴隸們,也不是全部沒有希望的,所有人都得爲大明工作十年作爲懲罰。十年後自由了,想要繼續工作可以獲得一份不錯的報酬。爲了安撫這些俘虜,每隔十天,就會安排一次減壓安撫的休息日,一些表現出色的人提拔爲工頭,還能得到一個年輕女人作爲生活助理。在誰搶誰的遊戲中,殖民者抓到了大量的女性,這些女性中三十歲以上的都被挑選出來組成一個女子服務營,平時做點雜活,休息日的時候負責安撫那些奴隸的生理需要。運氣好的懷上孩子後,可以得到優待,不用繼續從事服務營的安撫工作。
豆蔻梢頭二月初,下關碼頭上官員扎堆。自山東出發的陳燮沒有走運河,而是沿着金浦路乘火車南下,雖然鐵路大橋沒修好,卻不妨礙他沿着這條線過了黃河後,繼續乘火車到浦口。長江之上現在最醒目的是輪渡,蒸汽機的轟鳴聲刺耳,汽笛如怪獸一般嘶鳴。
WWW ▪т tκa n ▪℃o 輪渡的出現大大的改變了渡江難的情況,長江天險的難度被大大的降低。巨大的包鐵踏板在絞盤的作用下,狠狠的砸在水泥的斜坡上。儘管這只是一艘木製鋼鐵龍骨船,卻已經能勝任這個時代的馬車輪渡工作。
陳燮沒有留在馬車上,而是大步往前走,迎着一衆官員走過來。年近六十的王啓年依舊龍行虎步,正準備行禮時,被陳燮攔住,給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當着衆人的面,這個擁抱的價值讓王啓年鼻子一酸,後退一步,正色拱手:“王啓年恭迎老爺駕臨秦淮。”
應天知府夏允彝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自家的小子,低聲道:“不得失禮!”
夏完淳當面恭敬,扭過頭就做了個鬼臉。好不容易等到了陳公爺當面,必須要請他老人家做主。這不,父親不讓來,他偷偷跟着來了,結果被發現了,又拽到跟前盯着。
前方一干官員一一見過,正在走來的陳燮笑道:“彝仲兄,一向可好?”
夏允彝趕緊拱手道:“見過公爺,此乃小犬完淳。”當爹的都一個尿性,一邊說不讓兒子失禮,一邊不忘給陳燮介紹兒子。看着正色行禮的夏完淳,陳燮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如果不是歷史被改變,這小子可是個名人啊。眼下正在京師謀求首輔位子的洪承疇,可是被這小子當面損的體無完膚來着。
“存古賢侄,我與你父乃知交,託大了。”陳燮笑眯眯的說話,顯得有點不着調,毫無國公的威嚴。這個舉動使得周圍人等將羨慕的眼神投向了夏完淳。“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也不知道怎麼就對了公爺的眼。”不少人心裡這麼想,現在把兒子帶來的官員也不少,可惜沒有一個能得到這份隨意的待遇,更別奢望陳燮道一聲“賢侄!”
夏完淳也有點迷糊了,他絕對是個聰明人,卻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國公爺對自己如此隨意親和,不像之前對待別家的公子,也就是隨意的點頭而已。想到這裡,夏完淳鼓足勇氣道:“公爺,完淳有一事請公爺做主。”、
陳燮很明顯的楞了一下,無視夏允彝氣急敗壞的表情,一擡手擋住他要罵人的節奏,笑道:“好,只要不違背國法,陳某替你做這個主。”夏完淳聽了喜出望外道:“君子一言!”
“小畜生,……。”夏允彝急眼了,這小子要造反啊,罵了一聲擡手要打。陳燮笑嘻嘻的伸手,攔住這個暴跳的父親,轉頭笑道:“快馬一鞭!來,擊掌爲誓!”這一下,周圍的人眼珠子都紅了,這小子真是撞大運了!夏完淳倒也坦然,伸手與陳燮一拍便道:“公爺,小侄欲往北美拓荒,家父屢次阻撓,去年小侄就沒走成,今年說什麼也要走一趟。”
陳燮不免吃驚了,要知道眼下的美洲那就是蠻夷之地,哪裡能比的了江南的花花世界。年輕氣盛的夏完淳,不留戀秦淮河上的歌聲,卻要跑到萬里之外的美洲。難道真的是歷史名人不管歷史如何改變,總是要發出耀眼光芒的麼?
“嗯,說說你的理由。”陳燮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說不行,反問了一句。夏完淳正色道:“回公爺,完淳讀過《美洲指南》,故而知道美洲之大,不在大明之下。今大明周邊四夷威服,朝野上下一門心思休養生息,我輩欲建功立業爲朝廷開疆拓土而不得其門。是故欲往美洲一行,搏一個萬里封侯青史留名。”
陳燮聽罷,眉毛一挑道:“怎麼,跟你一樣想法的人很多麼?”夏完淳笑道:“多也不多,不過十餘同學,都在格物學院上學。晚輩也在學堂就讀,去歲剛畢業,回鄉做了箇中學教師。”
江南文風最盛,自崇禎五年辦《明報》起,陳燮一直在不斷的通過各種渠道影響讀書人。格物學院開學後,在紫金山設天文臺一座,只要是個讀書人,都可以花10文錢去觀天象。夏完淳就去看過,知道宇宙的面目,根本就不是古書裡說的那樣。讀書的時候,深受陳某人的民族思想影響,一幫年輕人激揚文字揮斥方遒,都覺得自己沒趕上好時代,做不成衛、班了。等到美洲探險隊組成的時候,同學裡面有一個李家的弟子去了美洲,一石激起千層浪。
年輕人嘛,誰沒有萬里宏圖之志?
夏完淳聯絡了一幫同學,決定大家湊一個探險團隊,跟着下一波去北美的船隊走,他們甚至湊了一筆鉅款,用來租一條船和招募探險隊員。這個事情夏允彝死活不答應,這小子就在陳燮這裡告了老子的狀,要陳國公給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