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
砰砰砰——
第三旅的陣地上頓時響起震天槍聲,奔跑中的騎兵們就好似遭到了半空中無形拳頭的猛擊一般,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或是慘叫着從戰馬重重摔下,高速奔跑中摔倒地上,那衝擊力讓騎士直接摔出了骨折,更倒黴的直接摔斷了脊椎,當場去世。
在密集的火力網面前,哪怕是蠻族騎兵組成了鬆散陣型,仍然無法逃過,還沒等他們衝到五十米的距離,百來號騎兵就悉數倒地,在他們衝鋒的道路上不斷響起哀嚎,身上中槍的士兵躺在血泊之中輾轉反側,掙扎不休。但出乎意料的是,還有幾個人落馬後堅強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第三旅陣地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他們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又直挺挺地背朝天倒下。
在這之後,戰場上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不論是正在裝填彈藥的線列步兵還是對面的聯軍戰士,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都把注意力投向那些還未完全死透的騎士和戰馬。
“呼!呼!呼!”
幾秒後,第三旅的陣地上響起了士兵們的歡呼,他們將手中的火槍高高舉起,或是用刺刀挑起自己的軍帽,雖然只是第一波小規模試探性進攻,但能夠這麼輕易就全殲敵人,就足以證明他們的訓練是有用的。
聽着從對面陣地上響起的歡呼,聯軍軍陣內盡是一言不發的凝重氣氛,兩位將領面面相窺,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過了好一會,還是俄波涅亞籍將領先行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他說道:“先停止進攻吧,敵軍的火力太猛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可怕的武器。”
“嗯,讓士兵們找個地方修建營地,現在確實不是進攻的時機。溫斯特人首戰告捷,士氣正旺,再加上有那麼可怕的武器,恐怕我軍還沒衝到面前就已經損失慘重了。”
兩位指揮官的命令很快傳遞下去,聯軍隨即開始後撤,在阿卡斯高地以北不遠處的一座小村莊駐紮下來,這座小村莊的居民早在戰火燃燒到這裡之前就逃跑了,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村莊而已。
見聯軍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撤退,理查德·博諾實在有些無語,但他也沒有放鬆警惕,一邊下令小隊偵察兵前去觀察敵人的動作,一邊留下足夠的警戒力量,然後才讓士兵們解散回營。
當天晚上,聯軍的兩位指揮官開始商討第二日的進攻計劃,他們雖然明面上是在建造軍營,實際上卻派出了小股偵察兵探查溫斯特人的陣地,他們發現,溫斯特人的陣地上只有正面部署了手持長管武器的溫斯特王國正規軍,側翼卻分別部署了來自德拉王國和米加尼斯王國等附庸國提供的僕從軍以及斯瓦契齊王國提供的烏合之衆,相較於正面的溫斯特正規軍,其側翼無疑是更容易對付的軟柿子。尤其是部署在右翼的斯瓦契齊軍,剛剛經歷過內亂的軍隊一定軍心不穩,是最好的突破對象。
考慮到這一點,兩位將領都一致決定集結軍中的優勢蠻族騎兵,兵分兩路向溫斯特人的兩翼發起衝鋒,當然衝鋒的時機不能太早,必須在兩軍步兵陷入鏖戰,溫斯特人無暇增援之際進攻。當然,計劃是如此制定,至於戰時能否順利執行,就不得而知了。
……
翌日,大陸歷1125年5月13日,阿卡斯高地。
經過第一輪試探性進攻失利的聯軍一晚上的修整後捲土重來,並在火炮的射程範圍外排兵佈陣,他們以不着盔甲的輕裝步兵爲先鋒,裝備劍盾和長矛的步兵跟在後面,爲了減少敵人火炮轟擊造成的傷亡,每個士兵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被儘可能的拉開。
聯軍的騎兵也都被部署在側翼,由蠻族首領的兩個兒子親自領導,只等中軍發來旗號,他們就可以策馬出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雖然昨天有一些族人慘死在衝鋒的路上,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士氣,這些蠻族騎兵仍然士氣高昂,躍躍欲試。
“吹響號角,開始進攻!”
兩位將領中的一人如是說道,其身後的傳令兵隨即拿起腰間號角,放在嘴邊鼓起腮幫子吹了起來,沉悶的進攻號角從軍陣後方響起,很快傳遍整個大軍,響徹在每個士兵的頭頂,隨着號角的響起,聯軍就好似被按下了某種開關一般,一齊前進,先是那些裝備了弓弩或標槍的輕步兵,然後纔是全身披掛的近戰步兵,他們的步伐雖然雜亂無序,但數量龐大,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充滿了壓迫感。
“調整炮位,準備炮擊!”
“檢查你們的武器,確保已經裝填完畢!”
“想想你們軍帽上的雙頭鷹徽章,別讓它因爲你們的行爲而蒙羞!”
溫斯特軍的陣地上,各種呼喊聲此起彼伏,士兵們皆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將火槍架在身前,遙遙指向朝這裡接近的敵人,炮位上的炮兵們也在忙碌地調整火炮,一箱又一箱的火藥和炮彈被隨軍奴隸扛到這裡並放下,可以看出,這些炮彈裡有的是渾身黝黑的實心炮彈,有的卻是冒出一條引線的開花彈。
而在陣地的兩翼,還處在冷兵器時代的附庸國軍隊與斯瓦契齊王國軍隊也緊張的排列出緊密對陣,相較於處在正面戰場的第三旅,他們的戰鬥壓力無疑是最小的,但即便如此,他們在戰前也被警告要提高警惕,不得擅自撤退——爲了起到威脅震懾他們的作用,理查德·諾博甚至又從預備隊裡抽出了一個大隊部署在附庸國軍隊的後面,作爲督戰隊,在斯瓦契齊王國軍隊的身後也有着兩個大隊的督戰隊,讓他們不敢擅自打什麼歪心思。
看着緩緩前進的聯軍,理查德·諾博忍不住嚥了嚥唾沫,從軍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獨自指揮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會戰,他到底是隻會紙上談兵還是有着真本事,就全看這場戰役了。
“願上帝保佑我和我軍隊,阿門。”他在胸前劃出一個十字,低聲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