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發生了,當窗簾完全收起,躲在裡面的人卻不知所蹤,窗外是九米多高的地面,也沒有抓手,不可能從這裡往下攀爬。
揚科完全搞不懂她是怎樣消失的。
“哇,天氣真好!”
海倫向着清晨的山谷,作一個深呼吸。行李已經收拾,時間雖然倉促,只要不碰上大堵車,還是能趕上航班起飛的時間。
“怎麼了?”她發現他一直愣在窗前。
揚科回過神,“沒什麼,咱們走吧!飛機不等人。”
房門關上一刻,兩條長腿從突出的窗檐垂下,女子望着對面的山谷出了神,甚至沒有察覺T恤背後開始泛紅。
#示威的人羣已經接近國會大樓。軍方是否會介入,我們會追蹤報道!#
陸虎按了幾個頻道,都是報道示威的新聞,乾脆將搖控器擱在桌子一角。
坐在對面的男子眼睛深陷,年約四十,眉頭緊鎖,鼻子兩道皺紋如裂谷般深邃,“國會已經焦頭爛額,授權剛剛發下來,我們可以採取行動。”
“行動?”陸虎瞟了他一眼,嘴角上掛着微笑,“這是一趟混水,弄不好我們會引火燒身。再說了,軍方的經費年年遭到縮減,平時將我們晾在一邊,只是有事才找上門,我們只是餓軍之將而已。”
“閣下的意思,是我們不介入?”男子的眉毛鎖得更深,“但授權已經下來,說明他們已經迫在眉睫,要是不出動,日後會遭人詬病。軍方與國會之間也產生嫌隙.......”
“陳副參謀,你跟了我也有十多年了吧?”陸虎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語。
“閣下,是十五年。”
“十五年時間也不短!怎麼你就不明白我的行事方式呢?”陸虎從桌子上站起來,繞到窗前,“我們是時候做點事情了。”
“劉離!”
“到!”
“梅梅!”
“到!”
“組長!我們加上你才三個人,以後點名這一環可以省去吧。”梅梅向眼前身穿綠軍裝的女人抱怨。
“給我嚴肅點。”組長四十歲左右,身材仍保持在二十五歲那般玲瓏,“上級已經指示,我們將會參加作戰部行動組的外出任務。確保所有車輛油料供應充足。”
梅梅聽到有外出任務,高興地拽着劉離的手臂,比起呆在基地派文件雜碎活,她更願意外出執行任務。
七十名機戰員肅立在作戰中心內,他們站成三列縱隊,目不斜視,身後是每人對應的作戰機器人。它們整齊統一,只有其中一架編號26的機體有點特別,機身左肩上有四顆黃色的星星,而站在它前面的是一名肅眉冷眼的少年,小杉中尉。
作戰部的最高指揮官袁大校,挺着腰板從機戰員面前走過,用獵鷹般的雙眼打量了每一人。他在隊列前走了一個來回,又停在中央,身後站着福林和老丁。
袁大校在衆人前昂起首,“不是測試,不是演習,這次行動是真實的軍事任務!我們的目標是,確保國會大樓在行動結束時仍屹立在地球上,同時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你們不會得到任何火力支援,只能依靠鋼鐵戰軀和堅強意志。”
他豎起一根食指,“給我記住!所有人的行動必須聽從指令,要是誰擅自行動造成現場人員傷亡,你跟我都要上軍事法庭。聽清楚了嗎?”
“是,長官!”所有人齊聲迴應。
“很好!”袁大校伸出右手指向旁邊,“行動現場將由福林上校指揮。”
福林走前幾步,向大校敬個軍禮,然後面向大家,“聽到名字的請出列。”
“曉芬中尉。”
一個身穿藍色機戰服的女子,從最後一排走到隊列前方,麻花辮始終緊貼着她腰背的曲線。
“小杉中尉。”
小杉昂首挺身,離開26號機體前方,走到與曉芬並列的位置。
“你們就是執行這次任務的成員。”
“是,長官。”兩人同時迴應。
得到解散令後,除了行動人員,其餘的人紛紛離開。
小杉感到左邊肩膀被另一隻手搭着,轉頭髮現曉芬向自己揚起一邊的眉。
“中尉,這次你不會再偷我的武器了吧?別忘了,還欠着我一隻胳膊。”她抽回手臂,帶着微笑走向5號機體。
小杉收起目光,轉身面對着福林。
“我希望等到行動結束後,能得到你的答案。”他說。
小杉點點頭。
“她對你感覺似乎不錯。”
兩人同時望向曉芬,她正在檢查5號機體的動力倉。
“你知道她的事嗎?”他問。
小杉搖搖頭。
“她是唯一被允許公開基因提供者的承繼人,她的基因來自曉上將。”
“就是“落月之戰”中,第一個率領盟軍機甲部隊登陸月球的傳奇人物?”
“對,曉是星際聯盟的英雄人物,出於政治宣傳的需要,曉的基因承繼者允許被公開身份。曉芬是她的第三代承繼者,第二代是現任的參謀部長陸虎。曉芬與部長閣下年齡相差四十歲,兩人的基因都直接來源於曉,和隨機選出的兩組基因結合。”
“也就是說兩人是兄妹。”小杉說。
“這是爲了確保每一代的基因純正性,採取橫向繼承,而非傳統的代代遺傳。”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曉芬已經是我戰隊中的一員。”福林拉直一下身上的軍裝,接着說,“她是你重返機甲部隊的唯一希望,你懂的!”
小杉愣住了,以致福林何時離開也不知道。他望着遠處的曉芬,若有所思。
將要參行動的三臺作戰機被運至維修倉庫,對應的駕駛座倉也相繼到達。
伴隨着電機的嗡嗡聲,升降臺降下來,老張將一個大號扳手扔進工具箱,長滿老繭的雙手攀在鐵欄上,對下面的人說:“中尉,不用十分鐘就能安裝好駕駛座。”
“爲何需要駕駛員親臨現場,在作戰中心遙控它們執行任務不就得了?”小杉問。
“中尉,遙控信號範圍只有幾公里,距離遠它就收不到,雖然能通過衛星作傳輸,但有一個很大的弊端,就是信號延遲,戰鬥中延誤一秒鐘,足夠讓敵人把你打個稀巴爛。”老張回答。
26號作戰機器人胸前的裝甲緩緩升起,橢圓的駕駛倉被機械臂吊起,放入胸口位置,爪勾金屬構件自動鎖緊駕駛室,裝甲又降下,與機身重合上。
打開武器倉蓋子,裡面是放着一把頭重身纖的砍刀,它用一種堅硬的烏金打造,能輕易穿透裝甲防護。在它下方那個黑色圓球是爆震彈,表面佈滿粗糙的疙瘩,中部是引爆的按鈕。
老張指着空了的“他們不允許帶重武器,所以沒有爲它裝上機炮。”
“這種行動用不上武器,不過是到現場做做樣子罷了。”小杉話語中帶着諷刺。
“你認爲這有作用嗎?”老張操縱着機械臂,把武器倉的閘門關上。
“作用還是會有,畢竟一臺能將人踩扁的機器擺在面前,你也不會輕舉妄動。”小杉回答。
一隊車隊從海堡基地駛出,架着一挺機槍的吉普在前方開路,後面是一輛六輪裝甲車,三輛軍用運輸車,隊伍最後跟着一輛尾部裝滿油罐的皮卡。
“我們也太憋屈了吧,別人都是開着裝甲車,這臺破皮卡算什麼?不知道的人會以爲是收破爛的。”梅梅從坐上車的一刻就在不停抱怨。
劉離轉着方向盤,“這也是沒辦法,後勤的經費有限,連專業的加油車也被裁減掉。”
車隊穿過鬧市,向着中心的國會大樓前進,進入楓葉大道時受阻,路上全是示威人羣,容不得車輛通行,車隊只好繞至由警察把守的安全隧道。隧道深埋地下五米,盡頭與國會大樓的停車場相通,可供國會議員在緊急情況下安全撤離。
裝甲車後部的鐵門打開,小杉跟着特種部隊隊員下車,頭頂是參天高有國會大樓,主幹道上聚滿人,他們揮舞着旗幟,橫幅。
三隊防暴警察手持盾牌,將防線退至距離大樓入口四十米處,這是最後的防線,如果被示威人羣衝破,他們就能涌入大樓,佔領國會,**會因此停滯。
福林透過耳機向上級請示,然後對小杉和曉芬說:“該我們行動了!”
三人分頭行事,小杉繞到軍用貨車的後部,一名女軍士手裡拿着授油管,正在爲貨車加註燃油。
“中士,你妨礙到我了。”他說。
“對不起長官,只要一分鐘就能完成。”
當她轉過身來,兩人相對而視,露出驚訝神情。
“啊離。你也參加了這次行動?”
“嗯!”
“周圍都是示威,自己得小心!”小杉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
“知道了,你也是。”劉離雙眼眯成一線,收起加油管往皮卡走去。
貨車的尾箱接近十米長,高四米,小杉打開尾部的控制檯,在顯板中輸入一串米字後,按下啓動鍵,貨箱在液壓柱的支撐下豎立起來,所有擋板慢慢摺疊收起,26號作戰機器人暴露在陽光下,裝甲的側面菱角折射着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