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長勳突然趕來,並且見到劉長勳那焦急的樣子,薛遠征都嚇了一跳。
只是,他沒有驚慌失措,反到裝成沒看到。
對劉長勳,薛遠征算得上是非常瞭解。如果說劉長勳有什麼特點的話,也就是喜歡大驚小怪。
當然,不是說劉長勳喜歡作,是故意爲之。
不要忘了,薛遠征在從政之前是陸軍將領,因此在軍事領域,明顯傾向於陸軍,而不是海軍。
很多時候,哪怕只是爲了博眼球,證明自己的存在,劉長勳都需要表現得誇張一些。
不然,在首輔官邸裡面,他早就被彭懷勝與司徒旌德給埋沒掉了。
應付劉長勳的大驚小怪,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着沒有看到。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只是這次,薛遠征沒有打算浪費時間,畢竟需要他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剛剛收到的,已經被證實了。”劉長勳說着,在坐下來的時候把帶來的文件夾放到薛遠征面前。
翻開一眼,薛遠征立即鎖緊眉頭。
電文就一張紙,而在電文下面是一張疊好了的地圖,朝上一面是東東望洋,上面有一條標註好的航線。
顯然,劉長勳確實是用心了。
看完,薛遠征才擡起頭,朝劉長勳看過去。
“已經聯繫上那艘潛艇,而且艇長說得很清楚。對比了前後獲得的信息後,能夠肯定那就是第二十一特混艦隊。”
“沒收到更直接的消息?”
“在過來之前,沒收到白止戰的電報。我已經打了招呼,只要收到了消息,立即打電話過來。”
這下,薛遠征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情況一目瞭然,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在襲擊了紐蘭第31特混艦隊之後,沒按照計劃,或者說設想向西返航,而是在向北航行。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白止戰打算帶着艦隊去封鎖霍瓦依羣島。
對於白止戰的膽量,薛遠征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別看他平時斯斯文文的,很少跟別人鬥氣,甚至很少大聲的說話,可上了戰場,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此外,白止戰一向就以膽大包天出名。
至於帶着艦隊北上,除封鎖霍瓦依羣島之外的目的,就更簡單了。
真正讓薛遠征感到疑惑,或者覺得奇怪的,其實是劉長勳爲什麼爲了這件不算太大的事情來找他。
白止戰現在所做的,擺明是趁勝追擊,擴大來之不易的勝果。
當然,也在爲長遠考慮,即在攻佔了中轉島之後攻打羣島東邊的島嶼,爭取一舉拿下霍瓦依羣島。
如果說要增加投入,最多隻是安排陸軍航空兵參戰。
顯然,站在帝國高層的立場來看,這算不上大問題。
那麼,劉長勳爲什麼要表現得如此誇張呢?
如果其他人搞不懂,那可以相信。
要在薛遠征面前耍花招,劉長勳的那點本事明顯還差了一些。
略微思索一番之後,薛遠征就明白了過來。
劉長勳表現得如此誇張,其實是在爲隨後的事情做鋪墊,好讓薛遠征做好思想準備,坦然接受即將到來的現實。
這個現實,就是以海軍爲重!
白止戰帶艦隊北上,擺出要封鎖霍瓦依羣島的架勢,其實就是希望能夠進一步擴大在東望洋上的戰略優勢。
顯然,這跟其他方向上的進攻有衝突。
不要忘了,梵炎洋與陸心海那邊的局面並沒有得到改善,特別是在陸心海,馬耳他的迢曼軍隊隨時可能被殲滅。
也可以說,劉長勳現在的處境很尷尬。
白止戰是領軍在外,未必會聽從海軍總司令的指揮,而且劉長勳也無法對艦隊作戰行動指手畫腳。
這麼一來,除非薛遠征出面,不然只能由着白止戰。
可見,劉長勳此舉,等於把皮球踢給了薛遠征。
要想讓白止戰回來,按照之前說好的,在中轉島那邊的局面穩住之後,立即派特混艦隊去梵炎洋,發起攻打基布要塞的作戰行動,再攻打夕梵運河與進軍陸心海,打通前往羅利王國的海運航線,薛遠征就得親自出面,以帝國首輔,也是帝國軍隊的實際最高指揮官的身份給白止戰下達命令。
不然,就不能說劉長勳沒有盡到職責。
問題就在這個地方。
需要讓白止戰回來?
“第二十一特混艦隊還剩下多少燃油,能夠在外面活動多久?”薛遠征並沒有立即提到劉長勳關心的話題。
“這可說不準。”劉長勳也不笨。
不管怎樣,薛遠征只瞭解陸軍的戰術,對海軍,特別是跟艦隊有關的戰術,明顯是個門外漢。
薛遠征的眉頭跳了幾下,不明白的看着劉長勳。
“如果是執行破交任務,就可以從俘獲的敵人艦船那裡獲得燃油。”
“彈藥呢?”
“要是以封鎖攔截爲主,恐怕能用幾個月。”
薛遠征很無語,因爲劉長勳擺明在打太極。
“如果沒發生意外,最快能在什麼時候打下中轉島?”
“一個月,也許三個月,說不定半年,主要看守軍的士氣跟斗志,以及紐蘭海軍會不會繼續跟我們拼消耗。”
“這麼說,我們就以一個月爲準。”
薛遠征明顯失去了耐心,而劉長勳也明顯吃了一驚。
“到下個月的今天,如果仍然沒有打下中轉島,就得撤一支特混艦隊回來,並派往梵炎洋協助第十一特混艦隊攻打基布要塞。”
“如果打下了中轉島呢?”
“再另做安排。”
劉長勳愣了下,沒想到薛遠征也在跟他打太極。
關鍵,這一手玩得非常到位。
什麼叫“再另做安排”?
這本身就是一個坑!
打下了中轉島,自然得把特混艦隊派往梵炎洋,然後按照計劃發動進軍波沙灣與攻打基布要塞的作戰行動。
沒有打下,同樣得把特混艦隊撤下來。
可見,薛遠征這一番話,並沒有做出任何保證。
要說的話,也就是給了劉長勳一個月時間,讓他對海軍兵力部署做出調整,把焦點轉到梵炎洋那邊去。
“發電告知白止戰,不管他想做什麼,都必須抓緊時間。到年底,我們必須獲得從波沙灣產出的石油。”
“行,我現在就去給他發報。”
“還有一件事,記得告訴他。小長公主生了個大胖小子,他是當爹的人了,做事不要那麼不靠譜。”
聽薛遠征這麼一說,劉長勳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薑還是老的辣。
也就這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的難題。
這哪裡是當爹的事。
要是白止戰仍然不知道好歹,不願意帶着艦隊返回,或許根本不用薛遠征出面,由樞密院發出一道聖旨就行了。
帝國皇室多了一個成員,那可不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