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謝星珏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了些變化,彷彿變得更爲靈敏,反應速度更快,耐力更好,楚明非的魔鬼式訓練跟他的心情時而成反比,時而成正比:當他的心情好的時候成反比,這個時候他的訓練量會加大;當他的心情不好的時候成正比,訓練量會大到變態。他們很快迎來了自己真正的機甲對抗練習——甚至連適應的時間都沒有,用楚明非的話來說就是:
“戰場纔是最好的練習地方,讓你們一根毛髮都不損失的情況下練習,是對於機甲的侮辱。”
底下的一衆學生早就在他的大力蹂|躪下成爲了橡皮人,怎麼打都打不倒,即便是累的要死,第二天仍然能夠爬起來。理論課改成了每天晚上上課,理由更是奇妙:
“你們每個白天進行了訓練,當然晚上要過來對自己的訓練進行修正,不然不是白訓練了嗎?就知道你們晚上一覺睡過去會像豬一樣把什麼都忘掉,晚上上課頭腦清醒,再說了,我白天是醒不過來的。”白天當然要留給自己的親親愛人,這幾天他和海因萊希的進展十分順利,他一路通關現在已經進入了海因萊希的房間——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是那麼急色的人嗎?他每天早上要花一個小時做飯,然後吻醒的海因萊希,看到他那雙湛藍的眼睛,自己纔有動力來蹂|躪學生啊。
衣冠楚楚實則禽獸的楚明非老師就是這樣成爲了聖西門每一年學生的噩夢,這個似乎永遠都沒有變老的人,永遠在用充沛的體力操|練着新生,讓他們迅速的成長。
謝星珏此刻在和喻文卿對戰,機甲操控室很小,溫度很高,他們沒有穿多餘的衣服,汗如雨下,操控按鈕密密麻麻的分佈在自己的眼前,動力驅杆就在他的手旁,他第一次看的時候眼花繚亂,幾次操作近乎沒有失誤,但是仍然在喻文卿密集的攻擊中潰不成軍,只能聽到人工智能在不停的報數:
“傷害值爲4300”
“傷害值5600”
“機械左臂傷害值超上限,請及時進行修復”
“……”
最後一句終於來了,“HP-0857號機甲傷害值上限,此次作戰失敗。”
謝星珏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但是心情並不好受。
他今天十三連敗,都敗在了喻文卿的手下。
早上的喻文卿還在悲傷中,然而一個小時候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緒,上課的時候絲毫看不出來他的異樣,下午的時候就變得如此正常,謝星珏每一次都試圖去找出來喻文卿的錯誤,卻發現他根本沒有錯誤,或者有一絲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是喻文卿都能夠用反應速度彌補過來,謝星珏能夠做到的,就是在第一次不到一分鐘就敗給了他,在兩個小時後變成了支撐過五分鐘。
他絲毫不覺得這個應該稱之爲欣喜,他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機甲座椅的背上。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夠出頭?
來到聖西門近兩個月了,他們已經根據自己的上課情況選擇了自己未來的方向,謝星珏已經着手準備自己的機甲訓練和機械師的課程,他專心起來從來不會去想其他的東西,一心一意的鑽研着這些東西,他想要優秀,他想要進入帝華的中央軍部,那是無數優秀的人想要進入的地方,四大元帥幾乎都是世襲,然而人們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才能,帝華的完全強盛稱雄大陸並不是靠吹牛吹出來的,強硬的軍事力量和先進的科學技術讓他們領先於大陸其他的國家,在階級分化嚴重的神降大陸,當上層社會與下層社會幾乎隔斷交流的時候,帝華還給了年輕人一個機會——如果你夠強大,那麼我們歡迎你的到來。
帝華的貴族並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樣只遵從血統,他們骨子裡還流淌着好鬥的因子。
血統和能力的雙重體現,纔是一個真正的貴族應該具有的特質。
安靜的操控室裡謝星珏只聽得到他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那是長時間激烈運動的後遺症,謝星珏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累過,從身到心。
演練對抗是要記錄成績的,傷害值,輸出值還有戰鬥時間,系統會自動根據情況將所有人排名,據說這是聖西門唯一一個將戰鬥分數排名次的,所有人的高低一覽無餘,低分者可以向高分者發出挑戰,他按下了一個按鈕,光屏出來,自己的名次雖然沒有位於倒數,也差不多了。而喻文卿,他的名字掛在最高處,那個數值和效率簡直是讓別人用來仰望的。
他看着那個屏幕,上面的每個數字都從自己的心中飄過,他計算了一下自己和別人的差距,從學校的數據庫裡調出來自己方纔和喻文卿的戰鬥場景,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他的機甲是主攻擊型的,而喻文卿的機甲是主防禦型的。然而一個防禦型機甲竟然在五分鐘內就將他打的一敗塗地,他心中的感覺難以言喻。
他還這麼弱,他竟然這麼弱。
他並不知道,他不是他太弱,而是他遇到的對手實在是太過於強大,喻文卿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在機甲對戰裡是絕對的強者,不然也不會加入冰藍鳳凰控制測驗中,並且最終獲得了冰藍鳳凰的認可,他是第一次操縱機甲,而其他同期新生,雖然也在上這門課,但是他們的操縱能力早已經磨練了千百回,畢竟聖西門九成以上都是有錢,或者當權者的後代,像謝星珏這樣來自於貧民家庭中的,幾乎是鳳毛麟角。
二代子弟擁有自己的機甲很多,就算不是天縱奇才,至少熟練度是有的。
聖西門在最初建立的時候想要的是成爲一所理想的學府,讓所有有能力的人都擁有實現夢想的可能性,但是這種信念在學校的發展歷程中遭受了無數的打擊,雖然沒有完全妥協,但是最初的理念很大一部分“被現實”,“被屈服”,財政問題永遠都是學校的痛,聖西門能夠在整個大陸實現政治獨立,財政也必然是要獨立的,若非如此一個學校勢必要被某個國家行政化,其他的就更不必再談,對於貧寒的後代,他們能做到的就是:我們不會收取你的學費費用,但是如果你連生活費都支付不起,那麼對不起,學校是不會收留你的。
我們不是收留所,我們也不是慈善基金會。
至於學校裡面學生們的派別問題,科研經費的紛爭已經是小問題了,研究費用很多來自於各國各個企業的贊助——最後的成果販賣由導師及參與學生決定,公共,公開投票表決,一旦出現以教師身份欺壓學生的現象,老師一概被否決,因爲在聖西門,學生和老師,是站在一個高度的。
熟練度這種只有靠長時間的磨合纔會有進步,所謂的天才只不過是速度快了一些,對戰現場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這一場一定贏。只會說你的贏面是很大的,畢竟機甲的本身就是一個變數,穩定性誰也不能保證,一個很小的零件如果損壞了很可能導致一場戰爭的失敗,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現實。他們要學的,第一步是如何熟練的操縱機甲,第二步是學習面對意外情況解決問題的辦法,第三步是去真正的戰場,最後一步極少有同學會去,因爲他們沒有這樣的機會,在三十年前簽訂《和平協議》後,各國停止了這種強大的兵器的生產,現在市面上的機甲基本上是民用式的,不裝備大型殺傷力武器。
“你們雖然沒有上戰場,但是你們要當自己在戰場上。”楚明非的聲音出現在謝星珏的耳邊,同時也出現在在訓練場上的每一個同學的耳邊,“戰場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炮彈不是向你發射的,你無法保證你的下一秒是安全的,你們要做的是爭取每一分活着的可能性。你們來自於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區域,你們將來可能在戰場上相見,昔日的同學成爲未來的對手,這是極其有可能的,雖然《和平協議》已經簽訂,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明天的太陽依舊美好。雖然我不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是依然要爲之準備。”他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聽起來十分的凝重,“不過更多的可能,你們將要面臨新的敵人,身爲人類,你們將會有更強大的對手,來自宇宙各處不同於人類的智慧生命,爲了保衛他們的領土,而開展。哦,這個可能性聽起來很令人振奮。”
他最後一句話一出現大家方纔凝重的臉癱了下來,楚明非老師你確定自己不是在開玩笑?這個聽起來一點都不令人振奮啊喂!
“無論今天成敗如何,都希望你們記住,今天的成功將成爲昨天的成功,沒有常勝不敗的人,沮喪者無需沮喪,興奮者無需開心,你們未來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