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有縣尊大人等一衆官吏在,鄉鄰們還放不開。
柳知縣等官吏自是知道自己在此有些惹人嫌,在恭賀明中信中第之後,稍作品嚐也就離席而去。
等到官吏們一走,大家一擁而上,誓要與新晉秀才公喝杯酒,輪番上陣。
最可氣的是,一衆學員居然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擁而上,趁勢起鬨,舉杯敬酒。
明中信雖瞪眼威脅,學員們卻笑嘻嘻勢不退縮,明中信用眼神求助於明府上下,但明府上下卻在旁看熱鬧,不上前救駕,即使明中信百般瞪眼威脅,依舊如此。
就這樣,在鄉鄰們的起鬨之下,明中信只好盡飲杯中酒。
如此這般,羣起而攻,終於,明中信被灌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一日之間,明中信居然一事未做,醉在牀塌。
平日裡,如果明中信喝得如此,明老夫人定會心疼無比,然而今日,明老夫人居然不以爲意,卻是高興異常,看着與大家喝酒的明中信,笑得嘴都合不攏,同時也興高采烈地接受着鄉鄰的恭喜。
全府上下盡皆是酒醉盡興,確實,明府已經好久好久未曾如此熱鬧了。
明中信被喝倒之後,衆人轉移目標,盡皆向在座的中第秀才們起了進攻,又是一番混戰。
居然無人再去關心咱們的院試案,小三元獲得者明中信明少爺。
反正,明府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了個徹夜狂歡。
待明中信被擡回房中,小月爲其更衣擦拭。
然而,在衆人退出房門之後,明中信睜開雙眼,眼中居然清澈一片。
“少爺,您耍詐!”小月驚叫。
“噓!”明中信制止了小月。
明中信底牌衆多,豈能被衆人喝倒,只不過是見人數太多,消耗丹藥的話太過心痛,只好裝醉,反正正常人喝到這個份上也應該昏死過去。
倒是,如果他不倒下,那纔是不正常呢!
“今日,我就休息了,你去告訴福伯,讓他通知人明日在學堂聚集,該是商量商量明家今後的出路了!”
說完,明中信寬衣而眠。
翌立清晨,明府依舊是流水席,說好的三日,豈能失言!但是這就不用明中信與老夫人陪同了,自有福伯安排。
“福伯,去請唐寅先生前來。”明中信用過早膳之後,吩咐福伯。
須臾,唐寅步入了明中信房中。
二人落座。
“唐兄,在明府呆得可還習慣?”
“還行!”唐寅臉色紅潤,比起初見之時卻是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不知唐兄願意留下教授哪門?”明中信見唐寅有些靦腆,只好開門見山道。
“這?”唐寅低頭思索,自己選擇哪門呢?
然而,思索良久,心中躊躇,無法定奪。
猛然間,唐寅反應過來,這明中信根本就未曾問及自己要不要留下來,而是直接詢問自己要先哪門,這傢伙,太鬼了!
唐寅瞪嚮明中信。
明中信正在衝他微笑。
唐寅怒氣上涌,面色通紅,就待要責問明中信。
“唐兄,反應過來了?難道你不想留在這兒嗎?“明中信反問道。
這一問,令得唐寅無法回答。怒氣也無法維持,只好冷哼一聲。
“說吧!要選哪科?”
“你這是請先生的禮節嗎?難道不該禮賢下士,三顧而請嗎?”唐寅反問。
“既然你糾結於禮節,咱們自然隨時可以補上,但你這話是不是就是說已經下定決心,要留下了?”明中信反問道。
唐寅再也裝不下去,破怒爲笑,與明中信會心一笑,默認了他的說法。
要知道,這些時日,唐寅在明府一路暢通無阻,將明家學堂的各項事宜摸了個一清二楚。
尤其是那趙明興帶頭之下一衆學員的捨命護府,令他心中震撼。
而且這些學員在受傷之後,居然無一人抱怨,而只是埋怨自己未曾用功,無法學得本事,護衛周全明府。
這明中信究竟耍了什麼手段,居然令得這般學員如此捨生忘死,爲他賣命?
他一直在心中捫心自問,然而,卻無法找到答案。
但也在心中有了決定,畢竟,如此好的氛圍的書院真心難找,如此齊心的學員更是難找,試想一下,如果自己培養的學員如此那會如何?如果他們之中出了幾個驚才絕豔之輩,自己還用擔心科舉之事嗎?
也許自己會因爲這些學員名流千古,到時,只怕就算用官位換自己的都捨不得換啊!
至此,他已經有了決斷!
留下,必須留下!誰不讓自己留下,自己跟誰急!
如今,明中信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順坡下驢吧!
“不過,唐某的本事可是很多的,你確定要我選一科?”唐寅戲謔地看着明中信。
“咱們明家學堂無任何限制,如果教習能夠每科都教,自是極好的,但不允許將任何一科耽誤。從而令得學員們成爲半瓶水,毀了這些苗子。你可清楚?”明中信正色道。
這意思也就是說,只要你有本事,你可以選擇多教,但每一科必須保證用心,不能讓學員丟了西瓜去撿芝麻。一切以學員爲主,教習必須保證學員們的課業。
唐寅的話一下子被頂了回去。
罷了,看來要想佔明中信的便宜還真的不容易。
“行,唐某就留下來了。”唐寅爽快地回道。
“好,終有一日,唐兄會爲今日做的決定慶幸的!而且今後你更會爲今日這個決定而感到驕傲的!”明中信自信道。
也許吧!唐寅望着明中信的神色,心中暗道。
忽然,他彷彿也明白了,明家學堂爲何如此吸引自己,或許正是因爲這位明小弟吧!
唐寅的留下,也解決了明中信的一塊心病。
“走,咱們去參加你的第一次明府會議。”明中信衝唐寅一笑道。
唐寅點點頭。
二人相攜來到明家學堂。
卻只見大家早已在明家武堂之中齊聚,靜候明中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