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之時,她的姐妹們給了我們一張遺言,她在信中,一再感謝我們爲她帶來了兄弟的訊息,說這是她最最掛心之事,隨後通篇都是她對我那位兄弟的感情的百般描述,其中的牽腸掛肚,一往情深,令人心痛。最後,她希望我們照顧好青樓,不要令她的這些姐妹身無着落。”此時,張採這條漢子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明中信無語地拍拍張採的肩膀,靜待他恢復。
良久,張採慢慢平復心緒。
“中信,見笑了啊!”張採一臉不好意思地望着明中信。
“無妨,張兄乃是性情中人,自是免不了兒女情長。”
“隨後,小倩的姐妹就將青樓的衰落過往講與我們聽。我們才知道,卻原來,小倩所在的青樓正是因爲被壽寧候所支持的倚紅樓一番巧取豪奪,才落得今日這般模樣。”
“再加上青樓中小倩姐妹們的添油加醋之下,我與石大哥義憤填膺,情緒支配下當場承諾她們要爲他們討回公道。過後,雖然有些後悔,但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坑,就算被逼上梁山,也只好認了。”
“在操辦完小倩的葬禮之後,我與石大哥商量,如何打擊一番倚紅樓,但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想動用官面文章,但人家壽寧候同樣可以,只是徒增煩惱而已。最後,商定,先行觀察一下壽寧候的行蹤,隨後再依據具體情況制定針對措施。”
“就此,你們就釘上了酒樓,是吧?”明中信接話道。
“不錯,前段時間,見張延齡回來後,居然購置了一座酒樓,我們很是好奇,想知道,究竟他們有何動作,故此,一直注意着酒樓,然而,自購買之日起,張延齡居然再未到酒樓,也不再管。只好派了張猛前去盯着,如果有動靜,隨時回報。而張猛估計派了牛大膽子盯着。未曾想,昨日牛大膽子前來回報,說是有人住進了酒樓,我讓他們先觀察一番或試探一下。”
“誰曾想,他們居然直接將你帶了回來,這真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張採不好意思地道。
“倒也無妨!不過,張兄啊!青樓的經營史,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番強取豪奪,你們將自己捲入這個旋渦,確實有些魯莽了!”明中信嘆道。
“我們也沒辦法,當時情緒支配下,再加上對那位兄弟的感情,我們的承諾是脫口而出啊!”張採嘆道,“當然,依她們青樓如今的情況,如果我們反悔,她們自是無法奈何我們,然而,不說大丈夫一諾千金,單說爲了小倩這位兄弟的紅顏知已,我們就無法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啊!”
“算了,既然你們現在知道酒樓也有我的一份,而我與那壽寧候現在是合作伙伴,那你們今後要如何對待壽寧候呢?”
“本來計劃是,不管是誰,只要與壽寧候有牽扯,我們會令他的酒樓開不下去,但現在情況自是不同,既然知道酒樓有你一份,我們肯定就不能再針對酒樓了!”
“那你們究竟要如何向青樓那些人交待?”明中信一皺眉道。
“這?”張採一陣爲難。
“怎麼?是沒計劃?還是無法對我說?”
“說實話,真的沒什麼計劃,只是初步決定,要先查一查壽寧候府有什麼其他買賣,到時,將這些買賣打擊一下,令其無法分身,再看情況,針對倚紅樓給一些打擊,但估計也沒什麼作用!”張採搖着頭道。
“這樣啊!”明中信皺着眉頭思索,既然這個青樓與倚紅樓有些大仇,那些青樓女子肯定極其恨倚紅樓,消除恨意是不可能的!而石文義與張採又捲入其中,他們肯定暫時無法抽身,這就難辦了。而壽寧候雖然現在想放棄倚紅樓,但外界根本不知道啊!倚紅樓與這座青樓的這場衝突勢所難免?該如何解開這個死結呢?
咦,對了,自己還不知道此事呢?
“張兄,能否問一下,那小倩所在青樓叫什麼?”明中信擡頭望向張採。
“環採閣!”
“環採閣?”明中信驚叫道。
“是啊!”張採一頭霧水地望着明中信,真不知道環採閣這個名字有什麼好驚訝的?
“太好了,張兄,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且令你們與壽寧候不起衝突,還將倚紅樓幹翻在地!”明中信自信道。
“是嗎?”張採懷疑地望向明中信,就明中信這麼小的身板,他恐怕連青樓都未去過,如何有辦法將倚紅樓幹翻在地?
但想及明中信此前那出神入化的經商手段和那些極度坑人的鬼點子,還真說不定有辦法!
“快說!如果真的有辦法,我和石大哥請你大吃一個月!”張採許諾道。
“一言爲定!”明中信舉起右手,面向張採。
“這是怎麼個意思?”張採有些懵。
“擊掌爲誓啊!怕你反悔!”明中信一臉賊笑。
“只要你真的能夠解決此事,我豈會賴帳?”張採一臉的不信。
“既然你覺得我不能,爲何不與我擊掌立誓啊?”
“做事總得公平吧!你做到了,我們管你一個月飯菜,如果你做不到呢?”
“如果我做不到,我管你們兩個月的飯!”明中信斬釘截鐵道。
“真的?”張採疑惑地望着明中信。
“真的!”明中信點頭。
“不能重樣啊!”張採敲定條件。
“好!”
答應得這般痛快,難道有陷阱?張採再次疑惑地看看他,深怕明中信給下套。
“行了,擊掌爲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明中信笑道。
“好!”張採考慮再三,也不覺得明中信有何良策能夠解除他們的困境,自己是勝券在握啊!
二人擊掌三次立誓。
“那你說說你的方法吧!”張採衝明中信急切地道,他們思索數日,根本就無一絲辦法,如今有辦法了,自然是無比期待。
“附耳過來!”明中信神秘一笑。
張採看看旁邊的張猛,將耳朵伸到明中信嘴邊。
明中信一陣言語,張採是越聽眼越亮,“如此真的能行?”
“只要照我說的做,一定能打垮倚紅樓!”
“嗯,雖然打誇倚紅樓不一定,但至少環採閣可是就活了!”張採認可道。
明中信笑笑,不再言語,畢竟,事實勝於雄辯,現在說什麼都是假的。
“不過,壽寧候能信得過我們嗎?”張採問道。
“這不還有我呢嗎?他那兒缺個引子,而我們正好投其所好,雖說不能做到一拍即合,但同步合作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明中信點頭道。
“倒也是!”張採點點頭,“不過,你確定,壽寧候要放棄青樓是真心的?”
“應該沒錯!”明中信肯定道,畢竟,在他的神識之下,別人真心假意還是瞞不過他的。
“那就好!”張採如釋重負地點頭。
“什麼就好啊?”一個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
“石大哥!”明中信眼前一亮,擡頭望向門口。
張採更是直接站起身形,石文義的聲音他豈會認錯。
明中信之前只顧跟張採探討,神識並未展開,居然未曾現有人進了錦衣衛所。
卻只見石文義身着飛魚服,一臉的意氣風,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石大哥!”明中信起身迎向石文義。
又是一番摟抱親密的接觸之後,三人坐在一起。
“兄弟啊,你何時到京師的?”
明中信翻個白眼,怎麼誰見到自己都是這句話,太沒新意了吧!
“好了,我不問了!”石文義舉手投降道。
“好!”明中信笑了。
“你呀!”石文義與張採對視一眼,笑了,這明中信,還是那般鬼機靈。
“對了,石大哥,中信已經有了好主意!”張採興奮地向石文義道。
“什麼好主意?”石文義一頭霧水。
明中信一翻白眼,這張採還真的是沒頭沒腦啊!你如此說,人家石文義豈能明白?真是太笨了!
“就是那青樓之事!”張採臉色一紅,繼續道。
“真的?”石文義眼睛一亮,望向明中信。
“不錯!我懶得說,你還是讓張兄告訴你吧!”明中信懶懶地躺在椅子上道。
“可行嗎?”石文義緊盯着張採,問道。
石文義一句話問在了點子上,先得確認明中信的法子是否適合,畢竟,明中信初來乍到,不瞭解京師的情形,別主意是好主意,卻不可行,那不是白白高興一場。
石文義就是如此穩重!明中信心中默默爲他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