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見那徐二撲上前去,跪地將徐奎壁抱起。
卻只見他身前背後分別插着一支寒光閃閃的利箭。
牢中衆家丁盡皆滿面驚駭地衝向徐奎壁落地之所。
如果徐奎壁出事,只怕他們盡數都得被徐老公爺清理掉。
“小公爺,小公爺!”徐二抱着徐奎壁叫道。
徐奎壁口中緩緩流出一股鮮血,睜着雙目望向徐二,有氣無力地咧嘴苦笑,“徐----二,這----這---是----不---是----報---應?”
“小公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徐二雙眼含着深深的戒懼,答非所問道。
“我--我---知---道!噝---------”徐奎壁閉閉雙目,有氣無力微微點點頭,然而,吸口涼氣,瞬間口中涌出一股鮮血。
“小公爺!”徐二驚駭無比地叫道。
然而,徐奎壁已經暈厥過去。
“徐管事,還是送小公爺去看大夫吧!”旁邊一位家丁提醒道。
“對,對,少爺,我帶你去看大夫!”徐二反應過來,雙手一用力,抱着徐奎壁站起身形。
然而,就在他起身之際,看到了那些蒙面壯漢,惡狠狠吩咐家丁道,“你們,就算都賠上性命也給我將這些罪魁禍首留下!否則咱們誰都無法向老公爺交待,更對不起小公爺!”
“是!”衆家丁齊聲應是,紛紛轉過身形,惡狠狠望向蒙面大漢。
不錯,如果不是這些蒙面大漢劫獄,徐小公爺豈會中箭,生命垂危!必須拿下這些賊人!
而此時的蒙面壯漢們卻是躲在一旁,尋機想要逃出牢獄,但徐二他們將牢獄門擋了個嚴實,根本毫無縫隙,無法出去。
奇怪的是,他們卻沒有乘徐二他們擔心徐奎壁的時候攻擊,衝出牢獄。而是關切地看着徐奎壁,好似也在擔心徐奎壁的傷勢一般。
當然,他們也根本沒機會,因爲有幾位家丁手執兵刃戒備着,緊緊盯着他們,也沒有多大機會。
聽到徐二的吩咐之後,都傻了眼,面面相覷。
但是家丁們卻不會給他們機會發愣,瞬間操刀圍向他們。
徐二吩咐完,不再遲疑,抱着徐奎壁就向外衝去。
而家丁們卻目光中閃爍着殘忍的光芒,如狼似虎地衝向蒙面壯漢。
此時的蒙面壯漢們扶着那首領無奈只好抵抗,隨時也準備找縫隙衝出牢獄。
然而,他們卻是小覷了家丁們的仇恨之心。
一位蒙面壯漢抵擋着幾名家丁的攻勢,尋找着逃走的機會,但是與他對攻的家丁卻是如同瘋了一般,雙手揮動着鋼刀劈向他,他向旁邊一閃,然而兩邊側翼的兩位家丁卻是乘機砍向了他,無奈揮刀反抗。
左擋右突之下,根本毫無機會逃脫,見此情形,他眼中發狠,手中鋼刀急速揮動,比剛纔瞬間多了幾分剛猛,力氣也多了幾分,霎時間,幾名家丁感到了吃力,根本擋不住人家的攻勢,漸漸地,三人圍攻出現了漏洞。
蒙面大漢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突然,揮動鋼刀,將正面家丁的鋼刀挑飛,擋開側翼鋼刀之後,撲向了前方,準備從前言突圍而出。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正前方的家丁在鋼刀失手後,並耒退開,反而一撲上前,將他一隻胳膊緊緊抱住。
蒙面壯漢大驚,用刀柄狠狠敲擊家丁後背,然而,家丁吐着血,就是不放,反而大叫,“砍他,砍他!”
自然,側翼家丁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喜過望地撲向蒙面壯漢。
見此情形,蒙面壯漢自知無法擺脫,只能下煞手了。
心一橫,掉轉手中鋼刀,利刃向下,一刀斬掉了家丁一條胳膊。
然而,家丁卻是慘叫一聲,鋼牙向下,咬在了蒙面壯漢的胳膊上,而且另一隻手毫無放手的意思,緊緊吊在蒙面壯漢身上。
蒙面壯漢見煞手無效,繼續揮舞鋼刀,將家丁的頭顱斬飛。
而與此同時,兩柄鋼刀砍在了蒙面壯漢身上。
血光四濺,蒙面壯漢帶着不甘,滿身鮮血地倒了下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旁邊的家丁與蒙面壯漢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大家根本沒想到,居然有如此血腥的場面,一下子大家的血性被激發出來。
尤其是家丁們,被那位身死的家丁的慘狀刺激到,有人居然以命換命?更何況,徐奎壁還身死未明,無論他是生是死,自己等人都逃脫不了保護不力的罪責,這下,他們瞬間失了理智,哇呀呀大叫,撲向了蒙面壯漢們。
而蒙面壯漢們見到袍澤被殺,自是紅了眼睛,管他媽的什麼東西,幹吧!
一時間,牢獄之中殺聲震天,兩方人馬都殺紅了眼睛,同時,也不管血腥場面,蒙面壯漢們雖然武力值高了一籌,但卻架不住人家人多勢衆啊!不斷有蒙面壯漢被幹翻在地,當然,家丁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有幾人甚至失去了生命。
就這樣,一場血腥撕殺,逐漸落下了帷幕。
家丁們付出了十餘人生命的代價,終於將所有蒙面壯漢幹翻在地。
家丁們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有幾人甚至後怕一得哭了起來,然而事實已就,有人出面讓大家將未死的蒙面壯漢綁了個嚴嚴實實,就地關押起來。在一番清掃戰場之後,留下兩人看押,其餘人等退出了牢獄。
不提這變成血腥修羅場的中軍都督府牢獄,且說那徐二,帶着徐奎壁衝到了南京城太醫院,直接找太醫院。
大明太醫院分爲13科,即大方脈、婦人、傷寒、小方脈、鍼灸、口齒、咽喉、眼、瘡瘍、接骨、盎鏃、祝由、按摩,同元代13科相比,風科改爲傷寒,金瘡分爲金鏃和瘡瘍兩科,雜科改爲按摩,取消了禁科,較前代更適合臨牀需要。
大明太醫院的分科細緻,大方脈爲內科;婦人即爲婦科;傷寒乃是傳染科;小方脈爲兒科;鍼灸和按摩;口齒、咽喉、眼分別爲口腔、喉、眼科;瘡瘍、接骨、盎鏃則是大外科,分別是普通外科、骨科、戰傷;祝由包括中草藥在內的,借符咒禁禳來治療疾病的一種方法,具有濃重的迷信色彩。
太醫院每科由一到數名御醫或吏目掌管,下屬醫士和醫生,各科御醫或吏目人數爲:大方脈5人,傷寒4人,小方脈2人,婦人2人,口齒、咽喉、瘡瘍、正骨、痘疹、眼科、鍼灸各1人,下屬醫士醫生70餘名。
進入太醫院之後,徐二直奔盎鏃。
太醫們一見是徐小公爺,都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回事,堂堂魏國公府徐小公爺,居然被人射傷至此,何人如此大膽?
雖然心中疑惑,但太醫們卻是不敢怠慢,畢竟,這位身份尊貴,如果耽誤他們可吃罪不起。
一番檢查忙碌用藥之後,太醫們面面相覷,長吁短嘆起來。
徐二大急,“各位御醫,徐小公爺的傷勢究竟能否治療?”
“徐管事,止血取箭到是不難,止血也已經用過藥物,相信已經止住。難就難在,這箭頭居然有倒勾,而且,這箭頭已經傷及了五臟六腑,如果往外取,只怕會傷及五臟六腑,到時如果大出血,只怕”掌科御醫長嘆道。
“只怕什麼?”徐二急道。
“到時,大出血,而徐小公爺無法承受失血過多的話,這條命可就要交待在這兒了!”掌科御醫搖頭道。
“那你倒是想辦法啊!”徐二急得跳腳,“你坐着嘆氣又有何用!”
“沒辦法啊!如今只能取箭,小心小心再小心!但這等事情咱們沒把握啊!”掌科御史回道。
“那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如果徐小公爺出了事,咱們誰都得吃掛落啊!快動手吧!”徐二急赤白臉地叫道。
“徐管事,這取箭之事事關重大,還是請示一下徐老公爺啊!否則,咱們誰都無法擔此責任啊!”掌科御醫雖然對徐二的態度感到不悅,但看在魏國公的面子上,也就忍了,但不妨刺激一下他,“要不,你來做這個主?”
“這?”徐二傻眼了。他也做不了主啊,如果他同意取箭,到時,如果徐小公爺有個三長兩短,他可擔不起這麼重大的責任啊!
太醫們望着徐二的模樣,心中暗笑,看你再催,咱們這位掌科御醫可不是好惹的。
“徐管事,你得早下決斷啊!否則,遲了的話,只怕徐小公爺性命難保啊!不行的話,就找老公爺來啊!”掌科御醫催促道。
徐二苦笑一聲,“御醫大人啊,老公爺外出公幹,根本沒在南京城內啊!你讓我上哪去找老公爺來!”
“這!”掌科御醫也傻眼了,徐老公爺不在,如此大事,誰敢做主,更何況徐小公爺現在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人家來可是還有氣的,如果在自己這兒嚥了氣,但自己卻沒有做什麼,那自己可就得被徐老公爺記恨上啊!雖然徐老公爺一直是持身廉慎,但這可是他的兒子,如果人家兒子出事,可不能夠擔保他還能夠耐得下性子,聽自己解釋,到時,自己只怕真得吃掛落了!
“徐管事,這兒可就只有你這一位徐家人了,只能是你做主了,徐小公爺可等不起了啊!”掌科御醫衝着徐二苦笑道。
“這?”徐二一臉爲難,他也有他的難處啊!這個決定好難下!思前想後,再三思慮,再無辦法,途二將心一橫,罷了,撥箭也許還能活,但不撥箭的話,只怕徐小公爺今日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想到這,他就等開口同意。
“取箭!”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響起。
徐二眼前一亮,脫口而出,“老公爺?”
掌科御醫也是滿面驚喜。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房門處。
卻只見一位皓首銀髮,虎目含威,頂盔貫甲的老將軍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衆人連忙站了起來,迎向來人。
“行了,大家不用客套,還是快給小兒取箭吧!”老將軍一揮手,制止了大家的行禮。
“徐老公爺,小公爺身中兩箭,分爲前胸後背,極其兇險,而且箭尖處有倒勾,如果取出,只怕會造成大出血,到時只怕小公爺會挺不過去!”掌科御醫正色道。
是啊,現在不說清楚,到時,徐小公爺出事了,只怕徐老公爺會找算帳,還是現在說清楚爲妙!
“行了,我也是老行伍了,豈會不知!取箭吧!”徐老公爺一揮手道。
“好,下官與各位同僚會盡全力的!”掌科御醫點點頭,回身吩咐道,“大家去準備吧!”
瞬間,太醫們忙碌也起來。
“老公爺!小公爺他”徐二瑟縮着來到徐老公爺面前,低頭道。
“行了,過後再與你算帳!”徐老公爺一瞪眼,喝道。
“是!”徐二身形一抖,畏懼地看了徐老公爺一眼,退過一旁,靜候命運的決斷。
爲今之際,只能向諸天神佛祈禱,徐小公爺沒事,否則,只怕自己的皮都會被徐老公爺剝了。
太醫們一陣忙碌,準備妥當,望向掌科御醫。
而掌科御醫望向旁邊的徐老公爺。
“看我幹什麼?取箭!”徐老公爺虎目一瞪,喝道。
“開始!”掌科御醫轉過頭,望着太醫們,吩咐道。
一位太醫取過銀針,在徐奎壁赤裸脊背的利箭周圍紮了幾根銀針。
隨後擡頭望向掌科御醫,點頭道,“好了!”
掌科御醫抿抿嘴,目光一縮,看看徐奎壁,將手探到他的腕脈之上,眼睛緊閉,凝神細查一番,張開雙目,衝旁邊的御醫們點點頭,隨後眼光一凝,“取箭!”
噗,一聲,利箭被旁邊的一位御醫一把撥出了利箭。
噗,一股鮮血噴射而出。
徐奎壁身軀一抖,幸虧旁邊有人抓着他,否則,只怕會翻下桌子。
然而,徐奎壁的身形一直在抖,如果不是旁邊有人死死壓着,根本就無法繼續。
“止血!”掌科御醫冷靜地吩咐道。
一位太醫將一貼膏藥貼在了箭孔之上。
第一位施針太醫迅速上前,一根根銀針紮在了徐奎壁的脊背上。
不到一會徐奎壁停下了抖動。
“不好了,徐小公爺暈厥過去了。”一位太醫叫道。
掌科御醫眼神一縮,迅速將手探到徐奎壁的腕脈之上,隨後長出一口氣,“無妨,只是痛暈了而已!”
旁邊的徐老公爺聽了掌科御醫的話,悄悄呼出一口氣,將緊緊攥着雙拳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