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王守仁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明中信,地,轉頭看向陳準沉聲道,“陳大人身處軍中,自然得依從軍中例法,既然你已經明確職責,那這失職之罪份屬應當,就下去接受三十軍棍之罰!”

“謝王御史!”陳準面色一黯,低頭認罰。

見此情形,朱厚照急了,“此乃厚照之錯,你們豈能責罰陳總管?!”

“殿下身份尊貴,而且,不知者不罪,但這陳準乃是殿下身邊之人,他不思提醒殿下,卻任由殿下犯錯,不罰他罰誰!”王守仁倒是性子好,直接爲他解釋道。

朱厚照一陣大急,“不行,不能罰陳準,要罰罰我!”

說着,一把上前將陳準護於身後,執拗地望着王守仁。

不過,與此同時,他將哀求的目光投向了明中信,“明大哥!”

明中信目光中透露出遲疑,一副爲難的模樣,朱厚照眼中神光一黯,轉頭堅定地看向王守仁,“是我的錯,與陳準無關!”

而此時,在朱厚照看不到的地方,明中信與陳準相視而笑,一絲默契在他們眼中閃過。

而陳準卻是望着護衛着自己的朱厚照,眼中閃過一絲慈愛。

“王大人,既然殿下知曉錯了,而陳大人雖然失職,但終究沒有造成大錯,此番就饒過他們吧!”明中信上前一步,求情道。

王守仁眉頭一皺,看看滿臉期待的朱厚照與眼含慈愛的陳準,輕嘆一聲,“好,念在殿下乃是初犯,就饒過這一遭,不過,陳準卻是要記過一次,以儆效尤!”

“謝王大人!”陳準率先躬身致謝。

朱厚照眼中泛起一陣笑意,拱手道,“謝王大人開恩!”

“殿下多禮了!”王守仁連忙回禮。

“不過,王大人!”朱厚照目光一凝,直接道,“此番爲何還不出戰!難道,就要任由這寧王在咱們眼前如此的囂張?也對其視而不見嗎?”

朱厚照的質問令王守仁苦笑不已。

明中信看不過去,直接衝朱厚照道,“殿下,此言謬矣!”

對於明中信的話,朱厚照還是聽的,但目光之中依舊存疑。

“殿下,此番雖然咱們已經與寧王朱宸濠對峙於此,開戰是必須的,然而,具體的實力對比殿下還不清楚,咱們其實僅有這六千餘兵力,而人家寧王卻有着近十萬兵馬,雖然這個數目有待考察,但也終究絕對不少於七八萬,如此大的實力對比,咱們並不能力敵,只能智取。故此,王大人才按兵不動。”

朱厚照一皺眉,就待言語。

明中信一舉手,制止了他插話,繼續道,“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殿下此時身處軍中,王大人投鼠忌器,一昊開戰,必然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故此,王大人不敢貿然開戰,令殿下陷入危險當中!如果殿下萬一有所閃失,這可就不僅僅是這江西一地之事了,那將震動天下,令這大明江山動搖根基啊!”

朱厚照聽得是心動神移,幾次想要反駁,但卻反駁無力,畢竟,這是事實,一直以來,他都知曉自己的地位不同於別人,卻沒想到,此番居然給別人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擾。

陳準與王守仁聽得是瞠目結舌,他們可沒想到,明中信居然將事實道了出來,直擊核心,而且是對着這核心的最重要的人。

他們本來希望慢慢解決此事,找個最合理最穩妥的方法將此事解決,但卻沒想到明中信居然是如此的激烈,將事實直接道明。

然而,他們不否認,這種方法是最實際,也是最經濟的。但朱厚照如何反應誰也不知曉,現在,他們不由得看向朱厚照,深怕這位殿下有過激的反應,適得其反,那就麻煩了!

太子朱厚照卻是在聽了明中信所言之後,沉默良久,繼而低下了頭,久久不語。

他們提心吊地望着這位殿下,深怕他就此發飆,或者是直接固執已見,無論哪一樣,他們都得頭痛啊!

突然,朱厚照擡起頭來,望向明中信,“明大哥,你難道就保護不了我了?!”

此言一出,陳準與王守仁差點跌一個跟頭,您考慮這麼久,居然就想到這個問題?這是什麼問題?明中信本身也只不過一個少年,他如何能夠確保你的安全,更何況,你身邊可是有一位號稱大明第一間諜場所東廠的廠督,你讓他情何以堪!

然而,明中信卻是並不驚奇,直直望着朱厚照,沉聲道,“殿下,並非中信護不了你周全,而是,中信怕自己會傷害於你!”

這話一出,王守仁與陳準望着明中信那凝重的目光心中聳然一驚,這位明家少主這是要怎麼着?爲何要出此驚人之語?他會傷害殿下?

朱厚照卻是根本沒有理會明中信話語之中的凝重,反而是面泛燦爛的笑容,“我相信,明大哥永遠不會傷害照兒!”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當然,他們所包含的意味卻是截然不同。

王守仁是深深爲朱厚照能夠信任明中信到如此地步感到深深的震驚,以及濃濃的羨慕。

陳準則是驚嚇了。畢竟,在他這樣一個特務頭子眼中,任何人都不可信任,只因爲,他在皇宮當中多年,見多了波譎雲詭的陰謀算計,就連親如父子之人,親如姐妹之人,都能夠相互陷害傾軋,還有什麼不能夠算計的。而太子朱厚照在這般樣的情形之下生活長大,卻還如此地天真,深信一個人,這有多麼詭異啊!這種思想極其危險啊!不行,此番回去必須向陛下稟明,趕快糾正這種“錯誤”的思想!

相形之下,明中信卻是淡然得多了,不過,他的目光深處卻是閃過一絲痛楚惋惜,是那般的糾結,那般的難受。

“是,中信不會傷害照兒!”明中信無意識地重複着。

朱厚照卻是笑了,那般無暇地笑了。

“對哦,照兒永遠信任明大哥,不然,照兒爲何要跟隨明大哥來到此地?”朱厚照滿面泛光地望着明中信。

“殿下,你錯了,此番與寧王決戰,確實是危機重重,還請殿下移步後軍之中!”陳準卻是插話了,他不能任由殿下胡鬧了,畢竟,後軍之中他可是佈置了無數的東廠番子,就是爲的護衛殿下,絕不能讓殿下有所閃失!

“大總管啊!”朱厚照轉頭看向陳準,“你覺得,你的護衛有明大哥的護衛強大嗎?”

這反問,令陳準一時語塞,一時氣結,這是能比的嗎?明中信的護衛有什麼,不過是一些十餘歲的小孩少年,能比得上咱們精練無比的東廠檔頭嗎?然而,這話他還真不敢說,只因爲,明中信這傢伙太過妖孽,一直以來,無數次的事件證明相信明中信者不後悔,此番難道人家明中信就如此赤裸裸地前來這險地?沒有一點準備?沒一點後手嗎?

“對哦,大總管也認爲不如明大哥了!”朱厚照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陳準差點吐血而亡,自己說什麼了,就承認不如明中信了?

“一直以來,明大哥就是我心中最堅實可靠的,跟在他身邊,我才感覺到最安全!所以,我不惜與劉大人反臉也要前來明大哥所領軍中,一則是爲的親眼見識一下,更重要的是親手將那寧王朱宸濠抓獲,纔不枉我是太祖先帝的子孫後代!”朱厚照卻是旁若無人地敞開了心扉。

是啊!大家都知曉,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堅持要來咱們軍中,劉大夏劉大人絕對不可能分六千人馬前來襲擾洪都,王守仁心中嘆息不已。算起來,咱們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了!

確實,有太子殿下在此,劉大夏纔不得已,派六千人馬給自己,當然,這些軍隊有一半都是爲的護衛太子殿下的,但同時,這也是個累贅啊,無論自己如何制定作戰方案,都得考慮到這位太子殿下啊!

明中信卻是皺眉不已,輕聲咳嗽一聲,“殿下,此時是討論如何退敵之時,而非感慨之時!”

朱厚照應聲而止,轉頭看向明中信,“明大哥,你看,陳大總管都認爲不如你了,那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啊,不,應該說是我要與你並肩作戰,也好讓我盡展在明家訓練場中學到的技藝,早日將那寧王朱宸濠捉拿歸案!”

說到此處,朱厚照滿眼放光,好似寧王朱宸濠已經被他抓到了近前。顯然,他在明家學到的一些技藝就讓他以爲天下無敵了!

衆人見之,無不心中暗歎,此番可真是作孽啊!有這麼一位活寶在,咱們此番可真心累啊!

“王大人,馬上下令吧!咱們出擊,一舉擊潰那寧王,誓師回朝!”朱厚照激動不已地回頭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無奈地點點頭,面色一肅,望向明中信,“明御史,咱們此番夜襲,這般安排!”

明中信與陳準應聲上前,望着面前的地圖,皺眉沉思。

朱厚照上前一步,細細觀瞧,還別說明,他能夠看得懂,只因爲,他在明家真的學到了這些東西,並沒有白費工夫,這樣一看,他不由得更加興奮,學以致用,這種感覺的成就感是什麼都代替不了的。而且,他隨着王守仁的安排,頻頻點頭,這些戰術意圖他居然盡數瞭然。

好在,在座的皆是自己人,也沒人笑話於他,也就由得他了。

是日,王守仁決定先行進攻,夜襲。

深夜,進攻開始了。

伍文定一馬當先,擔任先鋒,率領兩千騎兵,在夜幕的掩護下,摸黑向寧王軍營進軍,突然,斥候回報,前方有無數舉着火把的身影。

伍文定大吃一驚,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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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當機立斷,伏擊他們,無論他們是何人,先行拿下再說。

一番佈置,靜候前方的身影前來。

然而,斥候再次回報,前方的身影居然是寧王軍隊,這是要搞夜襲啊!

這些混蛋!伍文定心中暗罵。

然而,他也不想想,自己不也想要夜襲嗎?咱烏鴉就不要笑豬黑了!

斥候回報,人家寧王軍數倍於咱們這騎兵,這如何應對?

還能如何?打啊!伍文定心中有了定見。

此番人家寧王既然已經有了準備,還是夜襲,這可不是小事!一招不慎,咱們可就吃大虧了!

他派探子立刻回報王守仁,寧王軍隊夜襲。而自己卻是隻能當作這防備第一線了!畢竟,如果被寧王叛軍搶了先機,後方無備,再沒有人阻擋,一番衝擊之下,咱可就真的完蛋了。

面對着黑壓壓一片的寧王叛軍,伍文定異常鎮定,伏擊!

隨着寧王叛軍的緩緩來到,伍文定心中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多少軍隊啊!黑壓壓一片,黑暗之中還在不斷蜂涌而至,這是全軍出擊的狀態啊!

然而,他豈能後退,打唄!

不過,好在,這寧王叛軍也夠傻的,居然沒有派斥候在前探路!哦,不,應該說是這寧王叛軍的斥候太過業餘,被伍文定的斥候暗殺了,故此,寧王叛軍才一無所覺地進了伍文定的伏擊地點。

“殺!”伍文定猙獰地厲喝一聲,一馬當先,揮舞着兵刃衝進了寧王叛軍當中。

寧王叛軍的前軍都傻了,這是從何處闖出來的軍隊,還讓不讓活了!咱們可是沒準備啊!

然而,伍文定可不與你講理,直接衝入了叛軍當中,左砍右殺,而緊隨他之後的兩千騎兵,更是如狼似虎,殺伐果決,一時間令這寧王叛軍的前軍一陣大亂。

終於,這前軍反應過來,然而,卻是已經被衝殺了個透徹,而伍文定早已經帶隊衝進了寧王叛軍的中軍當中。

寧王叛軍的後軍卻是更加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當然,有機靈的早已經大喝遇襲,然而,一直以來爲大家詬病的軍隊架構的缺點在此時被無限擴大,畢竟,這寧王叛軍大部分是流氓地痞盜匪,他們打順風戰還行,一到這種突遇狀況,就麻了爪,前後左右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只爲了自己而戰,根本不管左右是敵是友,一陣砍殺。

而伍文定見此情形,不由得心中大喜,還真虧了這寧王叛軍有些混雜啊!看來,自己之前想要殺身成仁之心可以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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