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腿在大爆炸中確實受傷了,很嚴重,醫生本來說很可能會癱瘓,可後來找了歐洲那邊幾個專家過來醫治,恢復的還不錯--他現在可以自己慢慢走路的,可就是不願意,成天坐在輪椅上,端茶倒水都指揮別人做--”
溫婉明白過來,忍俊不禁,“那個別人,就是方靈小姐吧……”
女孩兒不做聲。
溫婉全都明白了。
這麼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人物,卻癡癡念念守着一個女孩兒這麼多年,還不能打動她的芳心。
如今,險些丟了一條命才換來女孩兒的垂簾,肯留在他身邊,肯承認愛他,肯爲他生下一兒半女--無論是再強悍的心臟,應該也都融化了吧。
於是,便止不住地想嚐嚐被心愛的女人伺候着,照顧着的滋味兒。
果然,男人無論再強大再成熟再穩重,骨子裡都住着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年靳城如此,這個黑路上的閻羅帝王也如此。
晚餐很豐盛,就在古堡的客廳裡舉行。
方形的長長的古董桌子,精緻的餐具,優雅的格調--其實,如果不知道他們的背景,沒人會想到這是一個危險至極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倒更像是歐洲顯赫的皇室貴族,彬彬有禮,紳士風度。
別墅裡明明有傭人,也有保鏢,可吃飯時全都躲得遠遠地,氣場強大的男人坐在輪椅裡一動不動,視線卻追隨着那道輕盈潔白的身影,看着她爲自己料理食物,再體貼溫順地送到他面前的餐盤裡。
這一幕,溫婉咋舌。
別有深意地看了年靳城一眼。
年靳城英俊的眉眼表情淡淡,與妻子對視,將自己面前精細切好的食物,遞到了女人面前。
溫婉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很過分,很不夠賢惠啊?
人家都是女的伺候着男人,可擱在他們這兒,都是男人殷勤地伺候着她。
晚上,夫妻倆自然是留宿。
年靳城跟金麟吃完飯就進了書房,也不知道還在談什麼,談的怎麼樣。
方靈依然是跟以前一樣,對他工作上的事絲毫不關心。住在這裡雖好,可就是沒有什麼朋友,溫婉的到來,她高興壞了,睡意全無,兩人窩在客廳沙發也有說不完的話。
晚十點。
書房門打開,隨即輪椅上高大冰冷的男人出來。
看到一樓客廳裡笑得開懷的女孩兒,那雙冰藍色的眸子顏色沉了沉,隨即淡淡冷冷地道:“都幾點了?”
方靈就像是一個被老師嚴加看管的小學生,一聽男人不悅的語調,頓時縮了下脖子。
“姐姐,我得去睡覺了,你們的房間傭人已經收拾妥當,好夢。”
溫婉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只見女孩兒上了樓,跟立在樓梯口的年靳城點了下頭,隨即走向輪椅,推着男人穿過走廊,進了一間臥室。
溫婉起身,年靳城從樓梯上緩緩踱步下來,立刻有黑衣人恭敬地上前:“年先生,年太太,請您二位跟我來。”
他們留宿的地點並不在這棟主樓裡,而是另外一棟小洋樓。
第1119章 殺伐無數手染鮮血的黑路老大,竟也會信奉神靈護佑?
在陌生的地方過夜,溫婉認牀。
好在,身邊躺着男人熟悉的體溫,迷人的氣息。
環境很好,不比所謂的五星級度假酒店差,權當是來香港旅遊了。
枕在年靳城臂彎裡,溫婉擡眼問他:“你們談的怎麼樣?金麟答應幫忙嗎?”
年靳城面色是一慣的沉肅,低啞回道:“幫是幫,但也不是無條件的幫。”
“嗯?”女人吃驚,在他懷裡動了動,“那他有什麼條件?”
“其實也不算是開條件。”年靳城低聲解釋,“他一直想入主海城,找不到合適的契機。如今方靈懷孕,在這邊無親無故,孤單的緊,他便又動了這個心思。”
“你是說……他想把勢力發展到海城?以後入主內陸,就爲了讓方靈感覺不那麼孤單?”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也不乏他生來就有的野心,想要勢力範圍更大。他的意思,希望我暗地裡能打點好關係,爲他鋪路。”
這點事對他來說,也不算難事。
一山不容二虎,海城當地也是有這種勢力不容小覷的社團,金麟的骷髏幫要入主海城,又不想鬧得滿城風雨的話,那麼自然是借其它的手滅掉之前的社團,使之勢力削弱或歸順。
金麟要年靳城暗地裡幫襯,也不過是要他找個理由給當局相關部門施壓,用官方的力道剷除障礙,而後他再悄然入主。
這個幫,對年靳城來說,確實不算難事。
這一場交易下來,兩人也能算是朋友了。
能有黑路上的朋友,對於他來說也是有利無害。
溫婉聽完其中的利害關係,似懂非懂,“這些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便干涉,我只是希望你能正正經經地從商,賺多賺少都沒關係,只要你能安安穩穩地陪在我跟孩子們身邊,再也不要有什麼意外和危險。”
年靳城摟着她的肩膀,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放心吧,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有分寸。”
只是,如今這個社會關係,人在江湖,又有誰能完完全全的獨善其身?
只要他足夠強大,便沒人敢動他。
*
第二天,方靈早早過來,親自叫他們去主樓吃早餐。
等他們一行三人踏進豪華大氣的客廳時,那昨日一直坐在輪椅裡的男人,竟穿着一身白衣白褲,立在神龕前面,上香祭拜。
廣東跟香港一帶,倒確實有這樣的習俗,無論是做生意還是普通人家裡,都要找風水先生算一個最佳的位置,擺上一個神龕。
有的人特別信奉這個,每天一早都是要祭拜一下的,有的則是逢着日子祭拜一下。
算來,今天是初一,按風俗確實需要上香祭拜。
只是沒想到,殺伐無數手染鮮血的黑路老大,竟也會信奉神靈護佑?
溫婉有些吃驚。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那白衣白褲的男人轉過身來,一米九的身高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更叫人無法直視的是,那雙冰藍色淡淡的眼眸居高臨下睥睨人時,彷彿這芸芸衆生都不配與他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