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驚叫,方靈本能地抓住他鉗着她下頜的那隻大掌。
求生是人的本能,縱然憤怒到失去理智,在真正面臨死亡時,人還是會從心底裡升起恐懼。
金麟笑着,也不甩開她的動作,空出的另一手不緊不慢地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眼睛一直淡淡地注視着花容失色的女孩兒,他冷冷靜靜地吩咐電話那端的下屬:“把方全安那些罪證,提交上去--”
“不!”方靈拼命喘息,憑着一股子本能去搶那人的手機,金麟卻像是故意逗弄她一樣,把手揚起。
他那樣的身高,單單是站在面前便像是山一般屹立高大,此時手揚起,方靈哪裡還夠得到。
淚如泉涌,胸口哽塞,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人拋上岸瀕臨死亡的魚兒,垂死掙扎。
可是,她又不能死。
這個惡魔,他說到做到。
“我答應你,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語無倫次,她坐在欄杆上搖搖晃晃,淒厲地哭着喊着,搖着頭。
金麟滿意地勾脣,上前一步,將搖搖欲墜的女孩兒攏進溫暖的懷抱。
質感迷人的嗓音那麼溫柔。
“我的好靈兒,早這麼聽話,不就不用受苦了?”
方靈被他提下來,繼而靠着欄杆滑坐下去,一雙纖白瘦弱的小手死死揪住心口,哭聲撕心裂肺,痛徹人心。
金麟高高在上地立着,不發一語,手頭不知何時又點燃一支菸,嫋嫋升騰着雲霧,吹散在寂寥的夜。
*
方全安搶救過來了,在重症監護室過了一夜,第二天情況穩定,便轉進了普通病房。
方靈沒有去學校。
如今她聲名狼藉,去了學校也不過是被大家當做笑柄。而父親這裡的情況,她也走不開。
譚玉珍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能跟女兒有關,可一向乖巧的女兒絕口不提,眼睛腫的像核桃,而方弘只是沉着臉悶頭抽菸,同樣一問三不吭。
直到方安全醒來,譚玉珍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晴天霹靂。
“小靈,你到爸爸身邊來。”方全安精神不錯,他本就中年,身強體健,搶救過來後人就精神了不少。
方靈怔怔地一愣,垂在身側的手指抖了下,走上前。
方全安拉着女兒的手,眼底全是心痛和悔恨,“小靈,是爸爸害了你啊……爸爸一心只想着挽救工廠,有人來談生意,我恨不能抱人大腿把人留下來,我哪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譚玉珍聽的一頭霧水,走上前凝着臉色:“你們在說什麼?引狼入室?誰是狼?”
方安全痛心疾首,說不出話來,方靈默默地流淚,瓷娃娃一般令人心疼。
譚玉珍急死,看向兒子,方弘滅了菸頭,才憤憤地道:“就是那個金麟。”
“什麼?”譚玉珍大吃一驚,“什麼意思?”
“金麟看上小靈了,從他第一次出現跟我們合作,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譚玉珍踉蹌退後一步,臉色僵硬而沉重,“金麟……這,這怎麼可能--他比小靈大那麼多,小靈還是個孩子--小靈?”看向女兒,卻見小丫頭坐在牀邊,已經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