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別這樣!好!我答應,我答應……你別拿自己折磨我,你那樣做,我纔是一點點辦法都沒有--只要你好起來,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他瞬間崩潰,握着她的手低下頭,嗓音像是從胸膛裡擠裂了鑽出來似的,支離破碎。
溫婉麻木僵硬地躺着,聽他這般語調,心裡沒有絲毫報復般的快感,只剩劇烈涌動的酸澀與哀傷。
過了會兒,她才又開口,依然淡漠疏離:“既然這樣,那希望你動作快點。”
他沒回應,只是捏着她的手,“你纔剛醒來,身體很虛弱,說了這麼多話肯定累了,快休息吧。”
溫婉沉默着,可意識卻抵制不住地開始混沌。
短短几分鐘的交談確實耗盡了她本就脆弱的元氣,縱然還想跟年靳誠要一個期限,可眼皮已經越來越沉重,疲憊虛弱佔據了所有的神經。
年靳誠坐在那裡,等到她呼吸漸漸平順,手臂才又擡起,輕柔小心翼翼地,大掌撫摸上她的面頰。
本就白皙的肌膚因爲失血過多如今更是蒼白到幾經透明,那如畫般的柳眉即使在睡夢中依然蹙成了兩座小山,他心疼不已,略帶粗糲的拇指覆上去,一遍一遍摩挲着,試圖將那緊蹙的眉頭熨帖撫平。
漸漸地,男人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歸於平淡,只剩那雙古井深潭般的眼眸,一動不動盯着牀上沉沉入睡的人兒。
手機響起,他猛然一驚,站起身幽深的視線再度滑過她的容顏,才轉身出去。
“喂。”
“年總,溫鎮華跳樓了,但意外的是,他竟然準準地落在了消防氣墊上,受了傷,但據說並不危及生命。”另一端,雲勁公式化地彙報,但口氣裡含着驚訝與意外。
畢竟,消防氣墊在原理上只能對10樓以下的高度有良好效果,雖然過去也曾發生過當事人從20多樓墜入消防氣墊而奇蹟生還的案例,但那畢竟是例外,想不到如今溫鎮華也能這般幸運,從溫氏30層的樓頂跳下,竟也能撿回一命。
看來,老天爺都不願他死的這麼輕鬆。
不過這個意外,在溫鎮華眼裡恐怕並不是“幸運”。
果然,年靳誠聽完雲勁的話,冷哼一笑,眉眼間浮起幾分遮不住的寒氣陰森,“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想一死了之,看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現在他正被送往醫院,警方那邊肯定是會派人監護,我們要不要--”
“背地裡安排幾個人手看着,不要跟警方的人打照面。他既然跳樓都沒死成,難保不會再起什麼歪心思,我們務必小心。”
“好,我這就安排。”
待到他打完電話,唐碧雲上前來,“靳城,溫鎮華如今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但小婉是無辜的,你能不能看在我一個母親的面上,遂了她的心意?”
年靳誠面目平靜,卻透着深沉讀不懂的情緒,視線沒有對上唐碧雲的目光,頓了頓低沉清冽的語調才緩緩開啓:“現在她養好身體纔是正經,兩個孩子也不能離開保溫箱的環境,一切等過些日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