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安安靜靜地坐着,認真沉着地聽完對方的話,平聲靜氣地說:“他一定活着,你們要加派人手,趕緊找。”
那幾名警員都皺了皺眉,互相看了眼,點點頭:“放心吧,年夫人,我們不會放棄的。”
但其實心裡,大家都知道凶多吉少了。
畢竟,之前被那麼多人血腥毆打過,身體已經受了傷,又經歷了地下室爆炸,繼而飛機墜亡--就算他提前跳機了,可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下面全是嶙峋陡峭的山崖和山澗,摔下來不死還能怎樣?
可是,當着溫婉的面,誰敢說出這番話。
何況有席子謙這邊壓着,年靳誠的身份也確實非同一般,警方除了繼續加派人手擴大搜尋範圍和力度,又能如何?
回醫院的路上,席子謙纔想起另一個問題。
溫婉撐着病體去找那位方小姐,回來時人已經陷入昏迷,醒來後又經歷父子倆生死未卜的消息,一波接一波的悲劇發生,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問問那位方小姐的意思。
溫婉抱着女兒,小丫頭很安靜地靠在她胸前,大眼睛呆呆地睜着,她自己也是面色從容平靜,眼波無痕。
聽到席子謙的話,她才微微蹙動了下眉頭,“我見到那位方小姐的時間不多,她說,幫派中的事,那個男人從不讓她參與,也不會跟她提起一字半句,所以只能幫我打探一下消息。”
見到方小姐的過程充滿了危險和艱辛,溫婉也是幾乎下跪纔得到那位方小姐的鬆口,說盡量幫幫她。
可誰知道,這到底是拖延之詞還是真心實話?
畢竟,素不相識的兩個人,要人家冒着得罪那種大人物的風險來幫她,太爲難。
鄭卓婭安慰道:“她既然答應了幫忙,應該就是真的。我們都覺得慕堯被人帶走了,可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帶走他,也不知道帶去了哪裡,你要麼再想辦法聯繫一下那位方小姐,讓她跟那個幫派首領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消息?”
溫婉扭頭,轉移視線,定定地盯着鄭卓婭。
席子謙卻搖了搖頭,“暫時不要。”
“爲什麼?”小婭不解。
“這件事太轟動,因爲有骷髏幫的人蔘與其中,現在國際刑警正藉此機會調查骷髏幫,想要狠挫對方的勢力和氣焰,恐怕骷髏幫現在也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這個時候找上門去,不妥。”
這樣一說,倒也是事實。
對方畢竟是混黑路的人,不是什麼善茬,萬一主動找上門去惹怒了對方,又招來禍害,那就雪上加霜了。
剩下的只有等待。
所有人的期望和耐心都在一天一天地消磨着,只有溫婉,執拗地認爲,那個人沒死,一定會回來。兒子也沒死,也會被他帶回來。
他這一生足夠坎坷。
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在監獄裡渡過,幾經力劫活着出來,一手創立了令人不敢置信的商業傳奇。父母離世前的最後一眼他沒能看到,出獄迎接他的就是病重危機的妹妹,他這些年,過的太苦,太累,太讓人心疼。
如今兒女繞膝,佳人在側,他的好日子纔剛剛開頭,他怎麼捨得,就這樣……撒手人寰?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