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的,自然是在憂思新帝蘇黎墨和丞相“冉雲初”之間的情愫,若是任其這麼發現,那大秦的正室皇室血脈傳承豈不是就此斷了?到底要不要實行納柬?
而旁觀的,做慣了牆頭草,只是等朝派之間如何打壓,最後在附與某一方。
兩心的,自然是幸災樂禍了,因爲這段情,牽扯到的,是整個大秦命脈。因爲這又不是小家門戶稍加掩蓋就可以遮了過去,到時只需在民間稍微煽動那麼一點點謠言即可!
有時都不得不承認,輿論的力量是堅無不摧的!
不管這宮外或者是宮內是如何的暗流涌動,半夜時分,昏睡了近三個時辰的冉雲歌還是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就是看到這明黃色的牀簾,不用想,冉雲歌就知道這定時在蘇黎墨的寢宮裡了!
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昏迷前所有的思緒記憶都陸續回籠了。
“安逸了半年,身體素質就下降到了如此地步了嗎?”冉雲歌伸了個懶腰,看了四周一眼,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周遭死寂般的沉默。又抱怨了句:“啊……啊……!我冉雲歌就是天生勞累的命麼?赤血硃砂,最好別讓我逮到是何人在幕後操作!額……”
“醒了?”蘇黎墨一按排好,就見冉雲歌坐牀上自言自語,那神情似乎在埋怨又似乎在不甘的發出最後的抗議!糾結的模樣看得蘇黎墨一陣悶笑。“我的歌兒怎麼會是天生勞累的命麼?天塌了不是還有爲夫在上頭頂着麼?”
“墨墨?”驀然聽到蘇黎墨的聲音,冉雲歌是一陣驚詫。爾後,就下意思的問道:“這麼晚是去那了?”
“去了……”蘇黎墨拖長了嗓音,快步額在牀前坐了下來,迅速的抱緊了冉雲歌,悶笑道:“歌兒這是想到那兒去了?居然不相信爲夫麼?嗯……好酸!”
“蘇黎墨!”冉雲歌也不知爲何使出了小性子。儘管知道蘇黎墨並不是那樣的人,但一想到明輝殿此刻還住了大晉的二十名貴女,心情就是十分的不爽!不過還是犟嘴說道:“你給我出去!”
“娘子這是要趕爲夫下牀麼?”蘇黎墨可憐兮兮的看着冉雲歌,那神情就如一隻即將要被主人拋棄了的小貓一般。
“滾!”冉雲歌也是把所有的暴戾脾氣展露無疑。
倒是蘇黎墨被冉雲歌這火爆給嚇了一大跳,難道自己今晚真的玩過頭了?不過,看到正欲下牀的冉雲歌,蘇黎墨這才驚道:“別亂動,這裡還有一個小的。”
小的?冉雲歌呆呆的望着蘇黎墨,小的?什麼意思?
“剛剛御醫檢查過,已經月餘了。”見冉雲歌這呆呆愣愣的模樣,蘇黎墨突然就覺得很滿足了,同時也是更心疼了。縱使冉雲歌留給外人的印象是如何的驚豔決覺,權傾天下,此刻不過是一個需要被呵護的小女人罷了。“這個孩子十分的健康。”
孩子?健康?冉雲歌被驚得一愣一愣
的了。手也是輕輕的撫上目前還算平坦的小腹,想不到這裡居然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一個真真正正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突然來到這個世界時,雖然有冉雲初,冉雲襄,冉衍,封綺等至親血脈的親人存在,但來自異世的冉雲歌,始終是覺得佔據了別人的身軀,感到不是那麼安穩,又時甚至擔憂是不是今晚一覺睡了過去,明早就會回到那個世界,而這裡的一切,僅僅是黃粱一夢!
而現在孕育了這個孩子,那自己就有了牽掛羈絆,同這個世界真真正正的扯上了關係!也難怪這些日子嘴叼,容易疲憊。原來都是這小傢伙在作祟!
小傢伙……不對!沉溺在自己世界裡的冉雲歌。突然想到了目前本身的狀況,臉色就變的刷白刷白的了。赤血硃砂。那麼厲害的毒,這麼個脆弱的小生命如何能承受?
“孩子很健康。”蘇黎墨也是極度的觀察着冉雲歌的神色,見冉雲歌的臉色由震驚轉爲狂喜在到最後的慘白,立馬就知道了冉雲歌在擔憂什麼,悅耳的磁音如同搖籃曲般的輕輕安撫着:“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目前來說,這個孩子還是很健康的,放心吧,爲夫可不是一個擺設,我在麼。”
蘇黎墨輕輕的說着,一隻手握緊了冉雲歌的手。再次輕輕的撫上那平坦的小腹,一想到這裡孕育了一個自己和歌兒有着血脈相連的孩子,不管付出的代價是多麼的巨大,自己勢必都會保護好這個孩子。保護好她們母子!
因爲有了孩子,冉雲歌就會有了牽掛羈絆,這樣,蘇黎墨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冉雲歌的存在,感受到她是屬於自己的!這樣,自己纔會更安心,而不是擁着她卻仍舊感覺她在千里之外,觸不可及!
冉雲歌帶給蘇黎墨的不安,這也是她自己始終無法預料的。
“健康?”冉雲歌聽了蘇黎墨的話,一想到赫連璽說的蘇黎墨會不惜一切代價讓自己恢復健康,在加上這突來的孩子,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認真的看着蘇黎墨,一字一句說道:“若是你在敢亂放血讓我服用,這輩子你就別想讓我原諒你!”
聽到冉雲歌說放血,蘇黎墨下意思的收攏了左手,因爲昨天早上就是這裡放了血,雖然都是處理過的,但那疤痕未乾涸,依舊醒目!
而蘇黎墨這下意思的舉動,豈能逃過冉雲歌的眼?冉雲歌迅速的抓過蘇黎墨的走手,火光電石間,蘇黎墨本欲隱瞞的傷疤就暴露在空氣裡,暗紅的剛結痂的疤痕,如蜈蚣般橫躺在完美的手臂上,雖妖豔奪目,但卻醜陋至極!
“沒事,都過去了。”一陣無措之後,蘇黎墨就淡淡的安撫道,話剛說了一半,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灑在了手臂上。那溫熱的液體,如同灑進了蘇黎墨的心窩般,灼傷了一邊心房,坍塌了半個心腔。
這樣的冉雲歌,蘇黎墨甚是心疼,擁着她的力度也是緊了幾分。“沒事的,男子漢大丈夫,受傷是常有的事
,歌兒……”
蘇黎墨還欲說什麼,冉雲歌已經吻上了那道疤痕。這一動作,也僵住了故作無所謂的蘇黎墨,已經坍塌的心房,更是如同決提的洪水般,漫濫得一發不可收拾!
“墨墨,以後別在受傷了。好嗎?”冉雲歌吻着那道疤,語氣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只想過,用你的一切換我的一世安顏,但你可知道,這並不是我想要的?若是沒有沒你的相伴,我長命百歲,坐擁萬里河山又有什麼意意?你要把你要給的強塞給我,這樣,我會吃不消的,更何況,獨留孤寂的我,這個世界於我又有什麼意義?墨墨,我要你記住,我是那個守護在你邊的那株木棉,陪你分享甘露虹霓,陪你承受寒霜暴雪的木棉,抑或者是陪你一起翱翔蒼穹的雄鷹,我們什麼都可以一併承但,我不是那個需要躲在你身後需要你庇護的兔絲花。”
木棉嗎?蘇黎墨看着冉雲歌真摯的臉龐,想起了曾經見到過冉雲歌寫的那首直白的告白。不禁輕輕吟道: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爲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的紅碩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這纔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裡: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腳下的土地。”
“你居然都還記得?”當蘇黎墨輕輕吟完,這個輪到冉雲歌驚訝了,這首抄來的詩,自己貌似只讓蘇黎墨見過一次吧?這廝居然還能記得?
想着想着,冉雲歌的眼睛裡又有了朦朧的水霧,若不是至關重要,放在心坎的,怎麼能這麼清晰的記住?
輕擁着冉雲歌的蘇黎墨,是看不到冉雲歌的表情的,但卻能敏銳的發覺到冉雲歌的變化,嘆息一聲。
“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做那棵可以依附我,緊纏着我的兔絲花。”蘇黎墨悶悶的說道。這樣,我的羽翼可以爲你擋去一切,你只需幸福的做一個小女人,守着小小的家,安然一世!不用但驚受怕,不用承受什麼壓力!
你的安顏,就是我終生的目標!
天崖景秀雖無端,不及汝側終相伴!
“但是,這一切,我冉雲歌甘之如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冉雲歌豈會聽不出蘇黎墨的言外之意?在蘇黎墨還沒來得急找塘塞的理由時,冉雲歌就把所有的原因後果給截斷了。“墨墨,吾心安處即故鄉!有你,四海可爲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