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忽地嫣然一笑。她面容素雅清麗,這一笑若白蓮綻放,清香自來。
楚太后皺眉看着她。
周惜若神色淡然從容,慢慢道:“我從未想過讓阿寶繼承赤灼。太后不必大費心機來防臣妾這一點了。”
楚太后聽了並不釋懷,風韻猶存的臉上皆是深深的譏諷:“很多人都曾經跟本宮說過這麼一句,但是你覺得本宮會信嗎?再者,就算我信了你,雲兒心裡想的可跟你不一樣,不然他會千辛萬苦拿了玫黛兒的皇后之位換了讓阿寶當了太子嗎?他是做父親的,做父親的想要留給子孫的都是最好的。你一個人可是做不了主。”
周惜若心中一沉,酸甜苦辣都一齊涌上心頭,不得不承認楚太后說的話有七八分道理。她一個人決定不了阿寶的命運,邵雲和立阿寶爲赤灼的太子,定是以後一定要他繼承了赤灼。楚太后要她們娘倆走也一定是看準了這一點。只有她帶走阿寶,邵雲和纔可以死心地接受楚太后和完顏霍圖給他安排的一切。
楚太后見周惜若沉思,鳳眸一眯,輕笑道:“本宮不逼你。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權衡一下利弊。因爲你是雲兒從前的妻子,還給雲兒生下一個兒子,本宮不會對你趕盡殺絕。你想好要怎麼樣接受本宮的條件,以後的事,本宮自會安排的好好的。”
她口口聲聲說周惜若是“雲兒從前的妻子”,根本從心裡不承認了她。周惜若苦笑,比起實力強大的庫葉族,她一介無權無勢的齊國女子的確在楚太后的眼中不是邵雲和的良配,連帶着阿寶也不得她的半分喜歡。
楚太后,依然是曾經齊國的把一切把持在手中的鐵腕婦人。
周惜若看着楚太后面上抹不去的歲月痕跡,終是緩緩道:“我會去好好想一想的。”
楚太后欣然點頭:“識時務者爲俊傑。本宮相信你是個聰明人。你只要離開雲兒,天下之大,都有你的容身之處。若你想回齊國,本宮亦是可以爲你辦到。”
周惜若聞言哂笑,轉身離開了楚太后的帳子。
楚太后看着她身影消失,臉上的笑意漸漸冰冷。帳簾一撩,完顏霍圖走了進來。他問道:“方纔我見那周氏前來,她可答應離開了嗎?”
楚太后冷笑:“她還是放不下雲兒,可是比起雲兒,恐怕她最後還是得顧慮阿寶。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做好準備。”
完顏霍圖面上一沉:“你不怕她會向雲兒說什麼嗎?這樣我們別說送走她了,就是想做什麼都不好辦了。”他眼中神色沉沉,許是想起了自從邵雲和登基爲帝之後處處限制他的權力,如今他前來助陣,邵雲和一些想法亦是與他格格不入。
明明是親生父子,卻還比不上旁人那麼親密信任。
他想着長嘆了一聲。
楚太后見他面色黯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鳳眸中皆是傲然笑意:“你怕什麼?那個周惜若不是那種背後搬弄是非的人,在齊宮中她的性子我已摸得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
完顏霍圖這才放心點了點頭。
楚太后看着帳簾外一望無際的帳篷和來來回回的士兵,凝聲道:“但願雲兒能爭氣,爲我打下這齊國的江山!送我歸來!”
……
草亭中,亭外白雪點點,一襲白衣素服跪坐在軟氈上,身影若仙。茶鼎的茶滾了再滾,汩汩地冒着熱氣。周惜若看着茶水翻滾,怔怔出神。邵雲和走來,見她在這裡,眸色緩了緩。栓了馬踏上亭中。
“再燒下去茶鼎中的茶水都燒乾了。”他淡淡提醒道。
周惜若從沉思中猛地驚醒,急忙看去,只見茶鼎中的茶水已燒了一大半。她“哎呀”一聲,急忙去拿。
邵雲和一驚,道:“小心!”
周惜若已手碰到了那燒得灼熱的茶鼎上,手指猶如觸在了燒紅的炭火上。她驚呼一聲急忙縮手,“噗嗤”一聲悶響,那茶鼎被她的手帶翻澆熄了茶爐中燒得旺的木炭。邵雲和幾步上前一把將她拖開,這纔不至於令那流淌在地上的沸水繼續燙傷她。
周惜若被他摟在懷中,驚魂未定之餘看向自己的手指,細白的手指上果然燙出了兩個大的水泡。她愣愣看着頭頂上方的邵雲和,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地方。
邵雲和看見她手指的燙傷,惱道:“你是蠢了嗎?竟用手去拿燒紅的茶鼎?!”
周惜若被他一吼,嚇了一跳捂住了心口。邵雲和見她臉色發白,一怔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周惜若捂着心口搖了搖頭,勉強道:“我沒事。”
方纔一嚇一驚心口疼的舊疾又犯了。邵雲和不知她的病根,眼中掠過一抹悔色,勉強道:“若是哪裡不舒服就去找軍醫來把脈。別一個人到處亂走!”
周惜若定下心來,看着一地狼藉苦笑道:“是我不好。”
她說着蹲下身收拾。邵雲和見她神色落寞,皺眉問道:“你有什麼事瞞着我?看你方纔心神不寧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周惜若手中一顫,半晌低聲道:“沒事,我只是在帳中煩了出來煮煮茶看看雪景。”
她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一擡頭看見邵雲和不悅的俊臉,心中一動,忽地問道:“你讓阿寶成爲赤灼的太子,將來是不是要讓他成爲赤灼的皇帝?”
邵雲和皺起修長的劍眉,道:“他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是要把皇位給他。”
周惜若看着他眼中的堅定神色,黯然神傷,低聲道:“原來如此。”
她說完慢慢向帳子的方向走去。邵雲和見她身影落寞,深深擰起眉頭。
……
夜幕降臨,雪並未下來,可是寒風呼呼而過,各種各樣的怪聲在帳外響起。邵雲和帳中燭火依舊明亮,方纔好幾員大將在帳中商議如何奪取牛頭鎮。激烈的爭執聲中始終有邵雲和冷靜悅耳的聲音在平息各方的意見。一衆人商議良久這才各自滿意散去。
他們散去留下桌案上雜亂的地形圖和軍情軍報,邵雲和低頭收拾,一擡頭卻看見內帳中一道溫婉的身影正在低頭做着什麼。他怔怔看着,情不自禁地撩起內帳的簾子看着她。
她身邊一盞燭火,燭光昏黃爲她周身暈出一圈淡黃的光影。她雪白的面容上五官如畫般明晰,三千如雲青絲隨意挽了個髮髻,鬢邊些許散發落在臉頰邊,多添了幾分溫柔。她正就着燭火一針一線地縫製衣衫。看她裁剪的大小,有他的亦是有小男孩的。是給阿寶的。
邵雲和忽地走到她身邊,默默看着她縫製衣衫。他問:“你還不歇息?”
周惜若頭也不擡地道:“快好了。”
邵雲和看着她纏了藥膏繃帶的手指,皺眉道:“手既然傷了就不要做了。”
周惜若淡淡道:“我沒事。”
兩人沉默下來。帳中兩人相對,外間的風雪渾然被遺忘。周惜若縫着縫着,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她一擦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等仗打完了,我帶你回赤灼見阿寶。”邵雲和忽地開口。
周惜若點了點頭,眼中的淚隨着她的動作落到他的手背上。邵雲和輕嘆一聲,將她摟入了懷中。周惜若只覺得心中的酸楚再也抑制不住汩汩從心底涌出。她在他的懷中痛哭失聲。
她在哭爲何只要一方小小安樂天地卻未始終未能遂了心願。而這一場天翻地覆最終又是要如何收場?
寒夜寂寥,她的嗚咽聲漸漸消失在越來越緊密的風聲中……
……
百里之外,羣山間的一道蜿蜒長長的黑影在山間緩慢而悄然地行進着。黑暗中無人敢發出一聲,也無人輕易點燃任何發光的光亮。天地間的肅殺朝着那一片延綿不絕的營地中撲去。
周惜若睡到半夜,忽地驚醒。這幾夜噩夢連連她也早就習慣了,可是今夜的似乎格外不同一些。
她竭力平息自己心口的不安,轉頭看去,邵雲和正沉沉睡着。她心中稍定,正要下*去拿茶水,忽地一陣震天響的號角聲劃破黑夜刺耳傳來。她嚇了一跳,還未等她回過神來。
身邊的邵雲和一躍而起,咒罵一聲:“有人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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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幾句要說:
曾經罵我辱我者的那些馬甲並不是真正傷害我的人,它們越鬧,我動力越強。可是從第一天到現在,我承認我被人傷害了。傷害我的人是我曾經最在乎最喜歡的讀者,其中有很多如今一個個受操盤影響,不再相信我並不斷質疑我的情節。我可以捫心自問,我的構思沒有受操盤影響,我每一章佈下的伏筆都是遵循我的大綱我的構思,可是如今已沒有人再會去看,也不會去想。
請質疑我的人捫心自問,受操盤影響的人真正是誰?!是你們!操盤不好嗎?我認爲很好,起碼讓我血淋淋的知道,原來所謂的喜歡冰藍的情意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而我一直傻傻相信很多人都是支持我的。
也不要再問爲什麼我會接受操盤,我說過這是網站的試點,我是第一個試水,第一批試水的其實還有另一個作者,只是很不巧她結局了。不管網站怎麼樣,我沒有立場去批評它。我所做的只能是支持。
我不會再踏足評論區,曾經很歡樂地在評論區回覆的冰已經決定不想再跟各位喜歡評論的讀者回複評論。因爲我發現沒有用,誤會只會越來越大,分歧只會越來越多,因爲我寫的不是她們想要的,或者不是她們潛意識裡面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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