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御前侍衛們聽到驚呼聲急忙上馬飛馳而去。可是才跑了幾步,那些馬兒紛紛倒地悲鳴。侍衛們被甩得跌在了地上,痛呼不已。
龍越離心底一涼,定睛一看,原來那草叢中被人暗中下了絆馬索!他深眸中戾氣掠過,拔出腰間的長劍反過身衝入刺客中。周惜若見他迎敵,急得不知怎麼辦纔好。龍越離長劍如虹,頃刻間就逼得那些刺客紛紛退後。
原來這些人身手並不強。他心中稍定,轉頭對周惜若喊道:“你快上馬!叫他們護你回營!”
周惜若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心砰砰跳得彷彿要躍出心腔,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對他喊道:“皇上,快點回來!”
龍越離一聲不吭,長劍變幻萬千在天光下如絢麗的銀花,令人目不暇給。不到幾招就聽得刺客有人痛哼一聲傷了胳膊。周惜若見他們不敵龍越離,心中稍定,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拖累了他,連忙向後跑去。趕來的御前侍衛紛紛上前助陣。她吃力爬上侍衛匆匆塞給她的坐騎,御前侍衛分出一騎護送着她向營地而去。
周惜若看着草地上一團混戰,心中一股不安漸漸升騰。身下的馬兒開始小跑起來,她只能看着龍越離的身影漸漸變小,消失不見……
周惜若順着來路由一騎御前侍衛護送,她不懂騎馬只能伏在馬鞍上牢抓住。侍衛也不敢催促,在前面引着她的馬兒慢跑。周惜若心急如焚,對侍衛道:“別管我了,趕緊回營地去派人前來救駕吧!”
侍衛猶豫了一會,斷然道:“娘娘不要再說了,皇上有聖旨要娘娘先平安回營地。”他話音剛落,忽地捂住胸口,臉色痛苦地扭曲,緩緩地倒在了馬鞍上。一旁的周惜若不知發生了什麼,直到看到他背後突起的寒劍這才驚叫一聲。她大驚之下,手一鬆頓時重重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幸好馬兒跑得不快,她跌得滾出了一丈遠,正要掙扎站起身,一道黑影落在了她的面前。她猛的擡頭,只見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勁裝,面罩黑巾,只露出一雙犀利的雙眸。
糟了!難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她呆呆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心彷彿跌入了無底的深淵中。那人冷冷走來,拔出插在那已死侍衛背上的劍柄,朝她走來。周惜若瞪大美眸,驚恐已深深攫住了她所有的心神。
那人露出面巾外的那雙眼陰沉彷彿能遮蓋了她頭頂所有的光亮。周惜若終於尖叫出聲,那人手中劍高高舉起。她肩頭劇痛,眼前一黑,人昏了過去……
周惜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部黑透,她被矇住眼睛,口中棉布塞得緊緊的,四肢更是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胸口憋悶非常,而雙目不能看物更是令心中恐懼異常。
她試着摸索着四周,觸手處皆是光滑的牆壁。看來那刺客並沒有殺她而是將她捆住囚禁了起來。她心中稍定,可是接下來卻令她開始發愁。這裡到底是哪裡?那個刺客到底想要將她怎麼樣?還有龍越離到底怎麼樣了……心底的不安令她開始掙扎,忽地外面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響。她驚恐地向後縮去。“哐當”一聲,門打開,有人輕輕地走了進來。
“主上,明日就能將她運出城外。”有個聲音說道。
周惜若渾身一顫,不由凝神靜聽,聽得出來有兩個人走進了這房間,其中有一個還是這夥人中地位極高的人。他到底是誰?!周惜若口不能言,只能竭力辨認聲音。
那被稱爲“主上”的人並未說話,只是沉默地走近。周惜若聽着沉穩的腳步聲步步靠近,心猛的高高提起。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在極其安靜的房中,她聽到了他的呼吸聲。
忽地,她口中的棉布被扯下,她驚叫一聲飛快向後縮去緊緊靠在了牆壁邊上。
“你到底是誰?!”她顫抖地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爲什麼要捉我?!”
沒有人回答她,眼前只有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就在眼前。這種感覺太過恐怖。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樣的惡人,周惜若要不是咬牙堅持,恐怕這個時候早就崩潰哭泣。
房門又關上。緊接着有一雙手製住她的雙手。他緩緩摸上她的臉頰,在她被矇住眼睛的黑布上躊躇,似在思考是不是把她的眼罩除下。周惜若渾身簌簌發抖,他靠得這麼近,近得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那隻手修長而冰涼,她在急促呼吸中忽地聞到了一股幽幽的氣息。
她大大驚喘一聲:“你……你……是你!你是邵雲和!”
撫在她眼上的手頓了頓,四周的空氣彷彿在一剎那凝結。周惜若額上的冷汗涔涔滲出,忽地,她眼前一痛,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猛的被揭下。
她終於看見了站在在自眼前的邵雲和。
房中燭火昏暗,他的面容隱在了陰影中,只露出一半的側面,燭光映在他烏沉沉的眼眸,冷得令她心驚。他一身玄黑勁裝,筆挺幹練,俊美的面上神色陰冷。
“周惜若,你很聰明。”邵雲和緩緩開口,面上帶着一抹似笑非笑,看起來格外詭異。
周惜若重重吐出一口氣,靠緊牆壁,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儘可能離他遠遠的。她終於明白白天遭遇刺客的不安在哪裡了。那一場毫無預兆的刺殺,那一聲突然的怪叫警示!這一場刺殺不是爲了殺龍越離,是爲了調虎離山將她劫走!從此是生是死,她都能遠遠地離開宮中,帶着她所知的驚天秘密永遠地消失!
“爲什麼?”她吐出這一句,心已如死灰。眼前再也沒有生路可以走了。她以爲邵雲和會暫時放過她,可是如今想來她太過天真了,邵雲和根本從沒有放棄。
“沒有爲什麼。你必須得離開龍越離,離開齊國!”邵雲和冷冷地道,那一雙漆黑的眼睛陰沉可怕。他彷彿是黑暗中尋機出沒的魔,只等着人們心神鬆懈的那一刻致人死地。
“離開?”周惜若忽地笑了起來,一雙美眸定在了他的面上問道:“你只會讓我離開而不是殺了我?”
邵雲和盯着她,冷冷道:“我說過,我改變主意不會殺你。”
周惜若心中冷笑,是啊,他不會殺了她,就因爲她是阿寶的娘!可是如果他早存了這一點點的舊日情分,他和她怎麼會走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她心中思緒混亂,下頜微涼,他已擡起她的臉,俊美的面上毫無表情:“你既然知道這事是我做的也無所謂瞞着你了,你跟我走!”
他說着一把將她拉起,拖着離開了這個陰森的房間。周惜若身不由己只能由他拉着走。這地方古怪得很,彷彿是建在了地下,七繞八拐,終於在走上一段臺階的時候,周惜若聞到了久違的清新空氣。邵雲和腳步不停,把她帶入了一間樣子普通的臥房,把房門關上。房中*椅子皆有。還有一盆清水。周惜若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能怔怔看着這一室的乾淨。
邵雲和拿了一套衣服丟給她,冷冷道:“自己梳洗換上,明日要出城!”
周惜若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將我送到哪裡?”
邵雲和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只坐在了外面的椅上閉目養神,一動不動,像是要在這房中親自看守着她。周惜若咬了咬牙,拿了衣服轉入屏風後換洗起來。
房中燭火搖曳,屏風之後身影窈窕,似連空氣都帶着女人的香。邵雲和悄然轉頭,久久看着那一抹隱約的身影,眼底掠過自己也不曾察覺的莫名情愫。
周惜若穿戴好走了出來,一身普通的月白色麻布衣裙,褪去綾羅綢緞她似乎又是曾經那最普通最溫婉的妻子,從不曾離開。周惜若撫着衣裙上的褶皺遠遠地坐在了椅上。
邵雲和淡淡收回目光,道:“今夜休息一晚,明日離開這裡。”
周惜若忍不住要問要去哪裡,可是轉念一想他根本不會告訴自己,只能暗自咬緊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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