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頌心中多日未見齊清兒積壓的牽掛渴望之情,如一池春水般攪在一起,聽到齊清兒這種暗藏着怪罪的語氣。
手臂再次收緊。
齊清兒不堪負重,輕喚一聲。
“疼......”
嚴頌微一鬆手,將薄脣湊到齊清兒的脖頸住,深吸一口氣道:“我的態度怎麼了,不合你的心意嗎?”
言語帶着無盡的棉柔的霸道。
呼出一口熱氣,吹在齊清兒的脖頸處。
齊清兒揚起杏眼,看着嚴頌。
終不忍心說狠話,嚴頌對她霸道的好,她不是感覺不到,儘量柔了聲音道:“你這樣點住了她們的睡穴,終是不妥。時間一久,解開穴位之後她們也未必會感覺不到。嚴頌,我是擔心你。”齊清兒見嚴頌的氣息逐漸平穩,繼續道:“刺州行刺,皋帝派了使臣帶着你故意落下的玉佩去了越國,如今還不知談得怎麼樣。前段時間,你又故意傷了祁王,這個時候你該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行爲纔是,免得暴露了行跡,萬一叫人發現了可疑之處,我自顧不暇,又要如何幫你!”
嚴頌當然是明白齊清兒的意思。
然他多年不羈的性格,使他沒有辦法像齊清兒說的樣子,違了性子。
做事束手束腳。
他斜臉看向一邊,眉間閃過一絲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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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又掛上不屑的表情,扭過臉來,道:“說白了,就是想讓我速速離開,以免壞了你的計劃是嗎!”
語氣輕浮,薄脣邪魅。
他貼近齊清兒,三角眼深不見底,然後一字一字咬道:“我偏不!”
此話剛落,牀榻邊歪着身子的竹婉,動了一下。
齊清兒猛地意識到竹婉可是身有武功的人,本能地想要坐直身子,嚴頌卻偏又將雙臂收緊。
齊清兒身體虛弱,她看着竹婉扭動身軀,心中着急,片刻就是滿頭的虛汗。
而嚴頌卻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輕而易舉地控制住懷裡的齊清兒,緩緩道:“她是祁王的人,醒來也無妨。”
齊清兒頓時心跳異常,眼睜睜地看着竹婉清醒。
嚴頌更是過分的捧住齊清兒的臉,在她額角上親暱的一吻。
似就是給竹婉看的。
自上次在孤山一別之後,嚴頌便對祁王這個人更加心生芥蒂,早早將祁王身邊的人打聽了個清楚。更知竹婉在幫祁王傳遞消息,他此時巴不得竹婉將着親吻的畫面早早傳到祁王的耳朵裡去。
齊清兒無力反抗,只有些慌張的看着竹婉。
畢竟在孤山的時候,竹婉曾親眼看到嚴頌刺了祁王一劍。
也不知她會不會因此忌憚嚴頌的出現。
正齊清兒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
竹婉擡手輕柔着自己的穴位,面部無半點驚恐之意,反倒浮現半點狂喜之情,雙眸飛快地在暖閣中巡視一圈,道:“姑娘醒了!你昏睡了四天三夜,祁王那裡都快急瘋了!”
她迅速地站直身,眼眸不忘在嚴頌臉上瞟過。
齊清兒人雖在病中,神志朦朦朧朧,但心竅還是通的。
竹婉這話。
無疑是想告訴嚴頌,齊清兒是祁王的人,不可這般逾越。
她看着竹婉,遞以柔和的目光道:“你既然醒了,想辦法將公主和靈兒帶回主臥去吧,就這樣睡在暖座上,明日落下病痛就不好了。”
竹婉行至牀榻邊,看了看嚴頌摟在齊清兒身上的手臂。
接話道:“嚴公子給她們點了睡穴,還是早早解了爲好,免得時間長了,她們就算自己醒來也會覺得不適。公子這般苦心不就白費了。”她說得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神態亦是安定自若。
齊清兒這回驚到了。
即便她從來不認爲竹婉只是一個祁王的眼線,祁王能將她放到自己的身邊,定然是心計成熟的人物。
然聽到竹婉的這些話之後,齊清兒日後斷然是不能小覷她了。
說到底,竹婉就是想讓嚴頌馬上離開。
然一番話,卻說得隱晦曲折。
嚴頌不以爲然,但看着竹婉的眼神轉陰,道:“你將她們安置好後,解了睡穴不就好了。”
“若公主和靈兒並非自己睡着,而是被迫睡着。我解開睡穴時,她們級有可能會醒來。”
竹婉安然自若的表情有了些許着急。
同時轉身,給齊清兒取了茶水,遞到齊清兒面前。
竹婉的用意在明確不過了。
齊清兒眨了眨雙眸,即便她不想站在竹婉一邊,趕走嚴頌。可眼下嚴頌確實不能久留,至少不能這樣過分和她親密,連假皮也應當重新貼好。
齊清兒狠狠心,轉而對着嚴頌道:“竹婉說的話在理,要麼你重新貼好假皮,叫醒公主和靈兒。要麼你現在就離開,公主問起,我便說你不愛利祿,見我醒來就離開了。”
這樣說,確實狠了。
嚴頌如此不求回報的爲她付出。
她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怎能心無感觸。
可就她現處的局勢當中,對嚴頌隨叫即到,份外張揚的愛只能視而不見。
否則於她,於嚴頌,都會帶來不祥之兆。
嚴頌本無心去聽這些話,他只想沉溺於一時的溫存當中。
好過日夜無眠的想念。
然齊清兒的話卻一點一點地將他從這樣的狀態中拉了出來,他猛地鬆開齊清兒,眼中騰起受傷的怒火。
勾起薄脣道:“當我知道公主懸賞求醫的時候,我人在華山,千里之外!我是日夜奔馳,死了多少匹馬,才趕到了公主府!而你一醒,先感激的就是公主的用心良苦,爲你出謀尋醫!現在又偏向這個婢女,她纔跟你了多久,你便同她一個鼻孔裡出氣!”
他十五年早也習慣了齊清兒的陪伴。
十五年的****夜夜,他幾乎每天都可以見到齊清兒,那成了一種習慣,一個改不掉的習慣。
而現在齊清兒入京,他的生命便如同枯黃的樹葉,不再飽和。
那一個十五年的習慣,也要隨之驅散。
可是當他滿腦子都是她的時候,不見更讓他時時刻刻記着這樣的習慣。
生命被突然的抽空。
他恨自己有情,還不知無情來得安逸。
嚴頌道完後,苦笑一聲。
他對齊清兒的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粗莽了。
齊清兒面色蒼白,只有脣邊有些顏色,聽完嚴頌的這話,連脣上的一點顏色都沒了。
她也希望有嚴頌在身邊。
可局勢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她試着想抓住嚴頌的手。
看他難受,她終是不忍。
而這時,竹婉卻輕靈般地收回舉在齊清兒面前良久的茶水,挪身向後,站穩後,方道:“懸賞求醫,是祁王殿下的主意,公主也是因我旁敲側擊,方有此一舉。”
此話一出,齊清兒和嚴頌同時一顫。
齊清兒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祁王沒有忌諱嚴頌對他的行刺,反而以這種方式引嚴頌回京幫她治療。
祁王啊,祁王!
他到底懷着怎樣一顆心?
正當齊清兒想着,身旁忽地一陣清風。
再扭頭時,嚴頌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