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軒王起身。
薛曹二人又好說歹說,軒王方搖晃着腦袋道:“嗯,儀式嘛,一拜天二拜地的,簡單。”隨手叫了個府役,“去準備着。”
府役同樣是滿頭黑線,道:“殿下,那都有喜婆子準備着,就等殿下更衣梳洗了。”
薛曹二人忙點頭。
從來不知道嫁女兒是這麼一件心酸的事情。
軒王無奈,將手一攤,道:“來吧!”
府役微一哆嗦,忙上前。
因着軒王殘廢的雙腿,跪拜之禮於他來說就免了。薛芷和曹穎躲在紅蓋頭下,哭哭啼啼的完成了三叩首。
軒王府上很冷清,一點不像是在辦喜事。
若不是喜婆子在場,兩新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別人不知道的還當時喪禮呢!
叩首完畢,入洞房。
軒王毫不吝嗇道:“等着我啊!”
薛芷和曹穎簡直沒有大聲哭出來。
軒王他是準備自作.賤,作到底了。
隨着兩個新人的離開,府牆外翻進來一個人,渾身是傷,嘴中大呼,“軒王殿下,救我。”
此人忙在軒王一側跪下,萬分恐懼的看着他翻進來的那堵高牆,直到外面的腳步停止騷動,隨後離去,他才大舒一口氣,望着軒王,雙眸含淚。
軒王都看懵了。
指着他道:“你做了什麼要本王救你?擅闖本王府邸,你可知該當何罪?”大醉初醒,軒王嘴裡還吐着酒氣。
來者嚇得不敢擡頭,他右臂上在流血,自己用左手捂着。
薛丞相瞧軒王說話沒個重點,走到傷者跟前道:“來者何人?追你的又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翻入軒王府中,讓殿下救你?”
曹尚書也走近,用老謀深算的眼睛打量他。
來者繼續跪着,把頭壓得更低,道:“小......小的叫單中,是......曾是嬴帥手下的人……”
曹尚書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道:“嬴帥的人,不去求嬴謝,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他不想惹着麻煩。嬴謝是太子的人,太子雖不比從前,但還有嬴國啊。嬴謝又立了大功回來,這事還是少管的爲妙。
然薛丞相可不這麼想,衝着曹氏道:“他能去求嬴謝還用跑到這兒來嗎?”言下之意讓曹氏閉嘴。
曹氏乾瞪眼,人家薛氏官階比他大些。
薛氏又對單中道:“你,繼續說。”語調沉厚。
單中繼續道:“薛大人說得對,要能求嬴帥,我也就不會被追殺了,那些追殺我的,就是嬴帥的人啊!”
此話一落,大家都打起了精神。
軒王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一次性說清楚!”
單中顫抖,心道,還不是被你們打斷的。伏了伏身子,繼續道:“殿下可還記得在南域軍營的時候,曾有人借送餐食之名闖入殿下的營帳,那人…..就是嬴謝的人。”
軒王臉色突變,望着自己的雙腿眼冒金星,兩手發抖。
薛丞相歷聲道:“若是嬴帥派人爲之,一定會避人耳目,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單中聲音發抖,道:“因爲......因爲那天原本應該給軒王殿下送餐食的人是被小的支走的......”
軒王火冒三丈,伸手揪着單中的腦袋就要往地上砸。
單中苦苦求饒,道:“殿下......殿下,您殺了小的,您還要如何報復嬴謝,這事可就只有小的和那傷了殿下的......還有嬴帥知道啊!只要殿下不殺小的,小的願意給殿下當牛做馬,當面指證嬴帥!”
說話的功夫,軒王已經揪着他的頭往地上砸了數回。
腦門上血跡一片。
他的話沒叫停軒王手裡的動作,倒讓曹尚書眼前一亮。
嬴謝跨了,太子少一個後臺,有何不好。最好扳倒太子,軒王纔可能有立足之地。
想到此處,忙拉住軒王,道:“殿下何不聽他說完。他能逃到殿下府上,想必已經悔過。現在要指控嬴謝纔是正事。”
軒王惱怒得一聲大吼。
害他的人就在面前,偏偏時機未到,不能殺瞭解恨。
單中捂着手臂,又捂着腦袋,樣子很憋屈,道:“殿下,兩位大人。小的是真心悔改,要不是嬴帥逼迫,小的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做出傷害殿下的事啊!”
薛丞相卻想的是另一方面,他摸着鬍鬚,質疑的看着單中,道:“你說嬴謝派人追殺你,是想殺人滅口?”
單中點頭。
薛丞相,道:“不對啊!當初害了軒王的不止你一人,爲何嬴謝偏偏只殺你一個?”
單中滿臉誠懇,道:“因爲做了錯事,小的心中愧疚,就想回鄉,離京城遠遠。誰知嬴帥知道以後,認爲小的心虛,說不定哪天就出賣了他,所以派了殺手,想殺了小的滅口。”
他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那臉上寫着,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他不能死啊!
薛丞相又問,“你說謀害軒王的有三人,除了嬴帥和你,還有一人呢?”
單中道:“另一個正是嬴帥的中郎將,軍銜只比嬴帥的差了一階。傷害軒王殿下一事本是共謀,他們都相互牽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像小的,官職很小。當初被嬴帥叫去,也是因爲小的和給軒王送餐食的打小就認識,有些話比別人好說。”
薛丞相聽完,在腦中盤算。
此人說的倒無可圈可點之處,偏生覺得牽強。
曹尚書奈不住了,道:“嬴謝這麼做,一定是太子在背後指使的。殿下細想,軒王離開京城不久之後,皇后那裡就出了事,太子的地位更是一路下滑。這個時候領軍出征的又是軒王殿下您,還毫無費力的打了整片南域,太子肯定眼紅,嬴謝爲了不讓您的崛起壓迫到太子,便出了這種下作的手段。殿下您絕不能放過他呀!”
薛丞相眉頭緊鎖。
曹尚書的話也不無道理。
軒王早已怒髮沖天,大吼一聲,“進宮!”
……
孔林堂中紛紛站起。
皋帝本在和祁王說笑,轉眼看見漲紅了一張臉的軒王,還有他身後的薛曹二人,以及渾身是血的單中,頓時神色一擰。
ωwш ▪ttκā n ▪C ○ 堂中上上下下,歡笑聲全無,落針可聞。
皋璟雯湊到齊清兒耳邊,小聲問,“軒王怎麼來了?”
她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故搖搖頭。
皋璟雯歪歪嘴,開始打量軒王怒火沖天的勢頭。
軒王被擡到大堂門口,被張公公攔下,極是婆娑的勸解道:“軒王殿下,您該在軒王府中的,怎麼到這裡來了?”又不停使眼色,意思是別胡鬧,惹得皋帝不高興,以後日子更難過。
軒王可不聽他的,揚聲衝着堂中道:“父皇,兒臣有要事啓奏,必須是現在。”
皋帝白他一眼,準備不予理睬。
祁王輕輕碰了碰皋帝的胳膊,小聲道:“俊桉是來道喜的,何不讓他進來。人來了不讓進,難免天下人道帝王無情。”
皋帝怔身想了想,說的也對,便道:“讓他進來吧!”
軒王等人進堂。
薛曹二人跪拜,不忘恭賀祁王。
單中顫顫抖抖,跪在軒王后頭。
大家見堂中來了一個“血人”,頓時議論開去。
嬴謝高傲的坐着,他心想,倒要看看,這個軒王到底在耍什麼花招,別到時候打了自己臉。想完,不動聲色的暗笑。
很顯然,他並不認識這個跪在地上的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