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將手裡的玉佩收起,待竹婉將早膳放下後,道:“對了,昨天讓你帶進宮去的信件,可送到了?”
竹婉點頭,問道:“郡主有話和嚴大人說,爲何不直接去找他,或者直接讓他來郡主府?”
齊清兒用調羹撥動清甜的細粥,輕輕嚐了一口。
沒有回答竹婉的話。
嚴頌若能出宮,必定常常來她府上。
齊清兒擡目看了竹婉一眼,道:“這粥甜而不膩,略帶一點鹹味,你也坐下來嚐嚐。”
竹婉心大,根本沒注意齊清兒在撇開話題。
“奴婢在廚房已經吃過了。”
“一起坐吧,來日.到了齊王府,可就不能像這樣沒有拘束了。”齊清兒笑對竹婉,拽她衣袖,讓她坐下。
竹婉拗不過,也不準備和郡主疏離,便坐下了。
陪着齊清兒又再用了些早膳。
少時,待暖陽緩緩升起,天色白亮了些,郡主府上來了客人,大家像是之前商量好了似的,心照不宣的在同一天到了馥雅郡主府。
皋璟雯先到,婭楠其次,再有一位是許久未露面的楚秦歌。
齊清兒一一將她們請進府內。
又叫竹婉準備上好的茶水和點心。
皋錦雯先撲到齊清兒懷中,道:“明日就大婚了,也不知道清兒姐姐今後又了夫君,心裡還裝不裝得下我這個妹妹?”
齊清兒輕拍她後背,道:“說什麼呢?我嫁不嫁人心裡都有你呢,放心。”
皋璟雯這才罷了,將快擠出來的眼淚又咽了回去。
婭楠握住齊清兒的手,道:“明兒一定會很忙,到時候我來郡主府幫忙,清兒姐姐有什麼吩咐的一定吩咐。”
齊清兒對她笑笑,復將另一隻手蓋在婭楠手背上。
楚秦歌坐得遠些,模樣也有些冷,不過眼神裡倒有祝福。聽了齊清兒的話,輕蔑道:“婚期早已經定下,大婚的事宜也都準備了差不多了,祁王府更是紅綢高掛,就等郡主入府呢。怎麼,郡主還在考慮嫁與不嫁得問題。”
到底是紅塵當中地打滾爬慣了的。
齊清兒的一句話,她覺察出其中細枝末節。
在坐得婭楠瞭解楚秦歌,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知道自己出言辯護,終究會站下風,便捏了捏齊清兒的手,不說話。
可皋璟雯就不一樣了。
她對楚秦歌不瞭解,自身又是個不願佔下風的主。
因跳起來,道:“怎麼說話呢!清兒姐姐是郡主,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說話。再說清兒姐姐嫁與不嫁都和你沒關係。今兒能讓你進府,已經是給你最大的面子了。這郡主府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真是個巧舌如簧的,還一點面子不給。
楚秦歌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確實是硬傷,改變不了。聽皋璟雯這麼數落,也只能忍着。睡覺人家是公主呢!
齊清兒在邊上一次想插嘴都插不上。
好容易待皋璟雯消停了,忙道:秦歌姑娘心性直爽,她沒有惡意。何況當初她也在暗中幫過璟雯不少忙呢!”
婭楠略知一些,忙對氣呼呼的皋璟雯略點頭。
皋璟雯睃楚秦歌一眼,哼了一聲,又道:“今兒來都是道喜的,秦歌姑娘若是來故意扔話的,那就走錯地方了。”
楚秦歌被說得有些變扭。
但又不願甘拜下風,道:“我確是來道喜的。只不過清兒剛纔的一句嫁與不嫁讓人生疑罷了。”
這下皋璟雯和婭楠齊齊看向齊清兒。
齊清兒卻淡淡的笑了,道:“不過一句安慰璟雯的話,秦歌姑娘實在不必如此上心。祁王是怎麼樣的,你比誰都瞭解,我就是存了不嫁的心思,也是躲不過得。”
婭楠道:“好端端的,如何就和嫁與不嫁扯不清了。”
皋璟雯道:“什麼不嫁,我看清兒姐姐迫不及待的想嫁呢。瞧,臉都紅了。”
齊清兒推笑,“哪有。”
旁邊冷冷的楚秦歌,也露出了一絲絲笑容。
又稍坐一會兒,衆人吃了點心,逛院子,有說了些關於婚嫁留意的細節,知道快響午了。皋璟雯,婭楠,楚秦歌等人才紛紛告別。
然而前腳踏出郡主府的楚秦歌,後腳又回到了郡主府呢。
對着回到屋中圍着火盆取暖的齊清兒,道:“祁王待你一片真心,你若負他,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齊清兒冷不丁的被她這麼一說,着實下了一跳。
因放下手爐,道:“姑娘不是已經離開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楚秦歌卻像扎馬步一樣站着,態度十分堅決。
齊清兒心道不好。
按照信上所說,嚴頌這個時候也應該到郡主府了,若不及時支開楚秦歌,難免計劃落敗。
因道:“秦歌姑娘怕是誤會了,我怎麼會負了祁王呢!”
原諒她的謊言吧!
在愛情和恩情面前,有多少能做出合理的理性的選擇。
楚秦歌細看齊清兒,反覆掂量她的話,再上她坦然的神情。楚秦歌最終丟下一句“但願如此”準備離開郡主府。
然後,再想離開爲時已晚。
整個郡主府已經爲祁王的手下團團圍住。
楚秦歌同樣被困在了馥雅郡主府。
原來。
早朝時祁王恆心要廢妃,與此同時他還斬草除根,廢了葛太尉的太尉一職,貶爲庶人。
可想而知,祁王有多在乎那件嫁衣。
剪嫁衣者如同株連九族。
葛太尉等人傷心欲絕,幾十年辛苦搭建起來的威望在一朝一間轟然倒地,連粉塵都沒有擊起。
回到府上的葛太尉立馬和葛莜商量計策。
必要祁王身敗名裂。
便將祁王要娶之妻馥雅郡主受辱一事向天下公開,將郡主在行宮花海處的悲慘經歷描繪的繪聲繪色。
更有腰後面的硃砂痣爲證。
說牢獄中的楊柳當時就在現場,郡主爲了不讓別人知道此事將楊柳關進了天牢。
可悲的是祁王在知道之後,還是要娶郡主爲妃。
根本不顧皇家顏面,要娶一個破鞋入府。
如此一扯,便又有人說起了齊府當年的舊案。
有人直言,說祁王這麼多年沒有娶妻,娶進府的王妃又被廢了,是被齊清兒這等妖孽鬼迷了心竅。
還有人說,指不定那馥雅郡主就是借屍還魂,回來報仇的。
另有人說,祁王身爲將來的國主,定不能娶一個失了身得女子回府,何況馥雅郡主至今沒有一個確定的確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