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刁蠻蘭潔

張公公一扭一扭的下樓,往武臺殿邊角走去,身後跟着幾十個侍衛,到了麻布裹身的男子面前,張公公將手裡的佛塵撩到另一邊,擡起小指,道:“什麼人,膽敢在此喧鬧!”

麻布裹身的男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阻攔在他前面的幾個小太監。

粗壯的手臂一揮,滿嘴的唾沫星子,“我…我…我可…可可也…也是入...入...入選......”

居然是個口吃。

張公公翻了白眼,又一揮佛塵,道:“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拿下!”

麻布裹身的男子勾起粗眉挑成八字,剛想爭辯,四肢已經被蜂擁而上的侍衛纏住。

他先是縮着脖子不理解,直到被綁着往武臺殿門臺拖着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碩大的眼睛一翻,頓時脹紅,然後一個碩大的神龍擺尾。

周身的侍衛飛的飛,滾的滾,一片雞飛狗跳。

張公公見勢連忙躲到一旁,豎着蘭花指,抖聲道:“大膽狂徒,快,快,給我攔下!”

在地上滾得一身泥的侍衛迅速重新站起,再次蜂擁而上。

然麻布裹身的男子已經撩身飛上了擂臺,厚大的腳掌重重地拍在了擂臺的木板上,震動巨響。

正打得不相上下,局勢難分勝負的孔邧和蔡應崢被突然飛來的麻布裹身男子衝散,雙雙向擂臺兩側讓去。

錦篷內也是一片愕然。

大家齊齊看着這麻布裹身醜陋不堪的男子,有的遲疑,有的大驚,有的無措,有的惶恐。

看到男子做出應戰的姿勢,衆人又紛紛向樓臺上看去。

皋帝此時已經是滿臉的怒氣,橫眉緊蹙。

張公公也跟着衆人往樓臺上看了一眼,嫩白肥厚的手指一顫,對着身後一地的侍衛扭了下頭,“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他給我拽下來,拖出去!”

幾十個侍衛再次朝擂臺蜂擁而上。

瞬間刀光劍影,麻布裹身的男子周身被圍得水泄不通。

因此次比武招親是臣子之間的較量,不得用武器。麻布裹身的男子也是赤手空拳,擂臺上不時穿來刀劍和肉體悶悶的碰撞聲。

孔邧和蔡應崢被逼得只得下了擂臺。

齊清兒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立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皋帝雖同意了比武招親,但凡有官階的適齡男子都能參加。可還是將比武分成了初試,正賽和終局。

那些官階過低的都必須通過初試,最終勝利者方能進入正賽。

而正賽中求親者,官階稍稍高一些,都是逢年過節能夠看一眼龍顏的人,加上初試的獲勝者,再比一次,最終只有一個人能夠進入終局。

比武招親表面上看上去公開公正,其實皋帝還是偏向於那些位高權重的臣子們。

至少不要在位份上委屈了純淨公主。

誰知這個從初試,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到了終局的男子,功力非常人所及。

若讓他進了終局恐怕也是無人能敵。

總不能讓這麼個醜陋之人娶了公主不是?!

於是皋帝早早的吩咐了下去,無論是誰贏了正賽一律帶出武臺殿,塞些由頭打發了就是。

沒想到這個麻布裹身,看上去還有點愚笨的男子,竟單槍匹馬的闖回了武臺殿。

齊清兒暗眼觀察着皋帝以及樓臺中的所有人。

皋帝繼續怒視着擂臺,神情倒是有幾分俊冷。

皇后擡着玉手喝茶,全當是沒瞧見。

凌王細眼一凝,觀察着皋帝的情緒變化,尚且未語。

軒王則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擂臺,像那擂臺上的男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似的,側頭悶聲跟身邊的太監問了句,“那是什麼人,敢在此作亂!”

小太監只管搖頭,說自己也不大清楚。

軒王不滿地道了句,沒用。索性直起身子,站起來看。

太子自然和皇后站在一邊,對這橫來之物,冷面相對。

倒是蘭成公主皋蘭潔,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跟看到了個寶物似的,也沒心思和皋璟雯繼續肢體上的糾纏。快步跑到圍欄邊,脖子伸得比軒王的還長。

齊清兒腦子飛快的轉着。

這個時候她得想辦法讓男子留在擂臺上,她望了望皋帝的後腦勺,又捏了捏手指,斜視了一眼身邊的皋璟雯,剛剛伸出手想湊到皋璟雯耳邊。

前面的皋蘭潔突然眉開眼笑,手舞足蹈地轉過身來。

“父皇,這不是那個過了正試的人嗎,怎麼到這會子纔出來!”

純淨公主的比武招親,她這個姐姐皋蘭潔倒是更加着急,不但看了正賽,連初試都看了大半場。

竟還記得這麼個麻布裹身的人物,說話時還揚眉瞧了皋璟雯一眼。

皋帝不動聲色,指揮了身旁的另一個太監,“告訴御林軍統領,無論如何把這闖殿之人綁出去,關起來,無召不得放人!”

齊清兒一聽這話,剛纔略略沉了一些的懸石又懸到了嗓子眼。

看來皋帝是鐵了心要給皋璟雯找個好官家。

讓御林軍出馬,此男子估計是在劫難逃,非死即傷。

齊清兒一把抓了皋璟雯的手臂,道:“這個時候,公主應當站在這個橫出來的男子這邊,以公正選婿爲由說服殿下讓此男子應戰纔是!”

眼看那接了聖旨的太監就要走下樓臺,齊清兒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措詞,和皋璟雯說話時也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皋璟雯轉過已是扭曲的小臉,滿眼的愕然,隨即開始惱怒,“怎麼姑娘是想讓我嫁給這個麻布裹身的男子嗎?!”

這口吻像是極度的不願相信齊清兒適才所說的話。

揚手撥開了齊清兒按在她手臂的手,甩頭給了個不屑的大白眼。

齊清兒無奈,公主不解其意,可當下也沒有時間去做解釋。

她再次拽過皋璟雯的手臂,這次被直截了當的甩到了一邊,齊清兒無奈的搖頭,難不成她要自己去說服皋帝嗎?就以她一介布衣的身份?顯然成不了事。

正當齊清兒急得心角開始隱隱泛痛的時候。

皋蘭潔一個轉身衝到了皋帝身邊,還揚手攔住了那太監的去路。

“父皇,您向來政治清明,此人可是過了初試和正賽的人,父皇爲何要攔着他上臺比武!”

皋蘭潔說着還揚手指着擂臺上正和衆侍衛拼打的麻布男子,一臉的毫不退讓。

此話一落,皋帝的濃眉皺得更緊。

誰都看得出來是皋帝故意不讓此人步入終局,偏偏皋蘭潔把話說到了明面上。

氣得皋帝臉上一陣青黑,“蘭潔,別忘了你公主的身份,樓臺之上,朝臣面前,這般胡鬧,成何體統!”

皋蘭潔更是來勁了,一把摟住了皋帝的胳膊,轉了撒嬌的口吻,道:“父皇可是說過,所有官位相當的適齡男子均有機會迎娶公主,只要能夠贏了這場比武,難道父皇要說話不算話嗎?!我看此人就挺適合璟雯的,武藝高強,不正是璟雯喜歡的類型!”

這下皋璟雯被氣得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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