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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期限到了,衛襄沒有出現,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城頭兩人,揣測着無憂這個代理皇上會怎麼做。
鄭嵎平和衛襄在三山時也認識,端木楚也曾經仰慕過衛襄的文思敏捷,兩人都不願意將衛襄想的太壞。
當初衛襄退婚,端木楚雖然是無憂的朋友,卻覺得是無憂對不起衛襄,心裡還同情過衛襄。這次這麼快又讓他亡國,端木楚心中的確是很矛盾的。
對巫莫寒將衛襄的兩個女人吊在城樓上逼衛襄出來,他心裡是有幾分不贊成的,總覺得巫莫寒毒辣了一點,處事的手段帶了江湖味,終究上不了檯面。
他雖然沒抱十分的把握,卻是懷了很大的希望的,覺得爲了自己的女人,衛襄最終還是會出現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不爲了女人,爲了他的小太子,也應該出現。
他雖然不贊成巫莫寒的手段,卻是相信巫莫寒一言九鼎,只要衛襄出現,他絕對不會爲難女人。
可是眼看三天過了,衛襄不但連影子沒有出現,甚至一封幫自己孩子女人求情的書信都沒有,端木楚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昔日三山的才子,竟然連男人都不是,他覺得自己看錯了人,覺得恥辱,爲他竟然曾經賞識過他的才華而憤怒。
鄭嵎平也是一樣的感受,繃緊了臉咬牙切齒,這兩個女人再可恨,兒子畢竟是無辜的,衛襄怎麼能無情到這個地步呢!
而和他們抱同樣想法的是大多數,那些御林軍都是守衛皇宮的鐵血戰士,那天巫莫寒當衆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也看到了吊在城樓的兩個女人。
這三天他們每次走過城樓,都要看看她們,心裡想着她們的命運最終會如何。
每一天太陽升起,希望也跟着升起。今天衛皇會出現嗎?每個人心裡都像這兩個女人一樣抱着希望。這算是一種向善的希望,就算不認同這兩個女人的歹毒,也因爲人的本性同情着弱者。
太陽落下去,夜晚來臨,一天過去了,衛襄沒出現,希望就落了下去,剩下的就是噓噓。
每個人的心頭都因爲黑夜的降臨熄滅了希望,又憧憬着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直到三天過去……
約定的時間到了,每個人都看着城樓,他們曾經發誓效忠的皇上沒有出現,這兩個女人的命運會怎麼樣呢?
文武大臣都沉默了,都在看着無憂,她和衛襄的糾結他們都知道了。
衛國的亡國在他們知道無憂的身份後就被視爲是她對衛襄的報復,畢竟被退婚的恥辱放在一個女人身上有時就是不能饒恕的背叛。他們無法弄清誰是誰非,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做了亡國之臣,可是他們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對新皇是不是繼續效忠。
這就取決於新皇的態度了,是錙銖必較,還是寬容大度,都能讓他們決定是去是留。
有雄心壯志的自然願意跟隨一個明君,心懷不軌的則想着看清新皇的品格纔好決定怎麼左右逢源爲自己撈取最大的利益。
不管哪一種人,他們都在觀望,而這兩個女人就是對新皇的試金石。
無憂何嘗不知道他們的心理,看着這兩個女人,無語地搖了搖頭。宋小珍沒勢力就算了,齊蘊作爲齊國的公主,即將被殺,暗藏的皇兄齊曜都無動於衷,這算不算諷刺啊!
是太相信她的仁慈,還是皇家的親情就如同薄紙,較真不得?
只是衛襄、齊曜可以無情漠視她們的生命,她卻是做不到的。
無憂不想踩在衛襄的無情上贏得人心,她寧願衛襄出來,讓他的子民們欣慰一下,讓他們覺得自己亡國是因爲國力不強,而不是跟錯了皇上。
太陽漸漸偏西,已經過了大半天,衛襄也沒有出現的樣子。無憂不等了,看着下面已經冷漠的士兵,她揮了揮手,讓端木楚去宣告對兩個女人的裁決。
當聽到無憂不會殺她們,而是以謀害樑皇后的罪名交由刑部公開審理時,那些大臣和將士們莫名地鬆了一口氣,目光復雜地看着無憂。
這個燕國、趙國的公主以前在他們眼裡是個狐媚般的妖異女子,勾.引自己的皇兄,讓衛皇蒙辱。可是現在親自看到她,那些傳言全部被推翻了。
眼前淡然的女子沒有什麼熱血沸騰的說辭,也沒有刻骨的仇恨,一直淡然地站着,本可以慷慨激揚地譴責衛襄來凸顯自己的大度,她卻什麼都不做,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就退出了這個舞臺。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饒是這些看透了權貴間勾心鬥角的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們,都覺得看不懂這個文文靜靜的公主。
有些人已經知道了無憂後面的勢力,知道她是金門教主的女兒,巫門門主楊奇支持的人,再加上趙國亡了,她又是趙國唯一的皇裔公主,燕太子的女人……
這些加起來,這女人可以說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她如果飛揚跋扈地囂張,大家都想得通,畢竟見慣了驕縱的公主小姐,擁有這樣的權利,囂張也是應該的。
可是她卻是什麼都沒放在心上,修眉總是籠罩着淡淡的輕煙,似乎自己也像輕煙一樣隨時可以飄走,完全不屬於這世界,更不會屬於某個人似的!
燕風颺看見無憂蕭瑟地走下城樓,就阻止了饒勇他們的叫喚,悄悄地跟着走了下去。
他已經有幾夜沒睡了,爲了儘早見到無憂,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剛纔他也和別的將士一起在旁邊等着無憂的決定。
她要殺了這兩個女人他不會說半個不字,就算下面的兵士,大臣都譴責她,他也會強勢地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她放過了這兩個女人也在他的意料中,他的小憂兒一直都是善良的,她不會爲了私人恩怨不顧大局的。
只是……衛襄……燕風颺蹙眉,有些唾棄他,也有些討厭他,這樣的人竟然讓無憂喜歡過,在他真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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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輕煙一般走過一座座宮殿,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明明就不喜歡皇宮,卻屢次和皇宮無法脫離。離開了一座皇宮,又進了一座皇宮,是不是這一世,就無法脫離皇宮呢?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停在了一個宮殿外的石欄邊,空曠的皇宮有些蕭瑟,讓她又想起了趙國沉沒的皇宮。
烏凡說:“還沒有結束!”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還沒結束!
烏家運籌帷幄多年佈下的聚龍陣,既然引起了反噬,那就不會是一場洪水可以平息的,一定還有別的災難……
烏凡犧牲了自己來找她,就是想讓她幫着善後。
她苦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那麼相信自己能拯救天下蒼生嗎?
她的肩膀如此瘦弱,能擔得起這樣的重擔嗎?
所以纔想逃走!
或者離開這個世界,回現代去!她既然可以穿到這找到一個替身活下去,也可以穿過去找到一個身體繼續活着。
那麼就可以再見到駱華……
想到駱華,就想到了衛襄,她又興趣缺缺了。
自己真的瞭解駱華嗎?一知道自己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馬上就斬斷了情絲娶妻生女,和衛襄有什麼區別呢?
不覺就情緒低落了,想起母親臨終前對自己說的話:“巫門的掌門都不會有幸福的結局,你選擇了秘術的同時就選擇了孤獨地走這條路,所以我寧願巫門從此消失,也不要你碰秘術……答應我,別學秘術,!”
呵呵……她謹遵了母親的遺願,將巫門的秘密埋在了祖屋,她告訴自己要幸福。
如果她和駱華不是同父異母,如果駱華不是一和她分手就馬上結婚,她也不會受刺激回到祖屋躲了兩個月給自己療傷,那就不會去碰巫門的秘密。
那個絕望的雨夜,她如受了蠱惑般翻出母親留下的東西……
就如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她打開了一個新奇的世界,忘記了母親的遺言,抱着‘失去了駱華,她已經沒有幸福’自暴自棄的念頭,她鑽進了這個世界裡……
一呆就是兩個月,等她走出了祖屋,回到正常的世界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