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縮了脖子,“爺什麼都知道,還用得着問嗎?”
“不好好在別院裡待着,跑出去作甚?”李朔話語責怪,可手上卻接過了她的膏藥,凝眸爲她上藥。他的舉止甚是小心仔細,生怕弄疼了她。
可他畢竟是行伍之人,到底做不到文弱書生的溫柔。
“嘶……”桑榆倒吸一口冷氣。
李朔當即收了手,“疼嗎?”
“不如爺叫人試試,被人掐着脖子會不會疼?”桑榆翻個白眼,想把膏藥拿回來,奈何李朔不允。
“別動!”李朔道,“這次爺會小心點,你莫動彈。”
她凝眉看他,見着他極是認真的神色,便也沒有拒絕,微微擡起了下顎,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脖頸處的印記很清晰,指甲印痕帶着血跡,好在對方手下留情沒有取她性命,否則……
上完藥,脖頸上涼涼的,倒是舒服了不少。
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李朔瞧着她脖頸上被上過藥的傷口,“仔細說清楚,發現了什麼。”
她就知道他會問這個。
“是個女的。”桑榆笑道。
李朔眉心微凝,“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還是女的。”桑榆起身走進他懷中,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掐我。”
李朔心下存疑,但還是照做,只是哪敢真的掐她。
“我靠在她懷裡的時候,能感覺到她的身體跟殿下的不太一樣。男人的胸膛和女人的胸膛,所給人的感觸是不同的。”桑榆笑着走出他的懷抱,“如今,爺聽明白了嗎?”
李朔頷首,“還有呢?”
“還有便是,這人一眼就看出我是側王妃的身份,要知道我當時可是穿着侍衛的衣裳。”桑榆笑得涼涼的,“爺的身邊,怕是真的有叛徒,對爺的一舉一動可謂瞭若指掌。”
“接着說!”李朔坐定,眸色沉沉。
桑榆繼續道,“若是我沒想錯,這人也並非有意放了我,畢竟晉王殿下的臉面,其實也沒那麼大。她只是耍了個心眼,想讓爺懷疑我就是那個內應。”
“爺是不是該懷疑你?”他自傾一杯茶,淡淡然的問。
桑榆報之一笑哦,“該!”
“理由?”他斂眸。
桑榆坐定,“當時那種情況下,她應該殺了我,畢竟她有足夠的實力可以逃脫,真的沒必要放開我。一劍殺了我,反而穩妥得多。”
“但殺人容易,放人難。若是能將我放回來,到時候爺一定會懷疑我,爲何無端端的出現在府衙大牢裡,又爲何知道密道的入口,不巧的進入了密道,與那些賊子混合一片。”
李朔放下手中杯盞,“或許,爺該讓人審問審問,許是能從小榆兒的身上知道更多的細枝末節。”
桑榆翻個白眼,“爺還真是小氣。”
“爺從來不大方。”李朔倒是不客氣,是個實事求是的老實人。
“不過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桑榆甚是不解,“如何知道密道入口?是什麼東西,讓他們這般不折手段的想要得到?”
李朔凝眉。
桑榆撇撇嘴,“知道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便是!”
她略帶賭氣的模樣,讓他突然笑出聲來,當即拽着她進了懷,將她抱在自己的膝上坐着。總是這副姿勢,猶如父親哄着自家生氣的小閨女,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生氣了?”他問。
“爺這會不是在祭祀嗎?”她換了話題,知情識趣的女子纔是惹人歡喜的,否則時間久了,男人也會覺得累覺得無趣得很。
“家裡的小野貓受了傷,想着趕緊回來看看。”他煞有其事的開口,“誰知道受了傷的野貓,愣是揮動着小爪子胡亂的撓人。”
桑榆嘬了一下嘴,如玉的胳膊輕輕圈着他的脖頸,“知道了!我不胡鬧。”
“他們欺負了爺的人,爺今兒就提了魚鉤,懶得搭理他們。”李朔意味深長的開口,“棋下不完,慢慢下便是!不急於一時。”
“爺是不是迷上我了?”這話是他之前說的,她給反着說了。
李朔置於她腰上的手驟然收緊,疼得桑榆一下子僵直了身子,“疼!”
“知道疼,腦子就會清醒一些。”李朔攝住她的脣,淺嘗輒止,“清醒了嗎?”
桑榆掙扎着想要起身,奈何某人一臉的無賴模樣,死活不肯撒手。
“你這人,真是無賴。”她低低的嬌嗔。
他一笑,脣角微微揚起。
有時候,桑榆覺得李朔這人有毒,越是靠近越覺得他身上有着叫人着迷的東西。
外頭,延辛行禮,“爺,李將軍和趙將軍求見。”
這個時候魏崇明還在主持祭祀,即便李朔不在,這祭祀大典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桑榆與李朔對視一眼,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爺的麻煩來了。”
“還不是因爲爺的小榆兒不乖?”李朔無奈的起身,“去躺着,剩下的事,爺自己應付。”
“當時那麼多人看到我出現,爺想瞞着怕是也不容易。”桑榆抿脣,“爺真的打算一人獨挑大樑?”
“爺的小榆兒至今還女扮男裝,爺都不計較吃這麼大的虧,他們還有什麼可計較的。”李朔這人最喜歡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成白的。
桑榆撇撇嘴,只能依言趟回牀榻上,看着李朔恢復了最初的冷漠,面無表情的走出房間。
外頭,李霸和趙廉義行禮,“王爺!”
趙廉義道,“王爺突然回城,不知是有什麼要事?”
其實他最想問的是,王爺是否抓住了活口?
可他不能直接問,畢竟他們是追着李朔回來的,城內發生的任何事,趙廉義都只能裝作不知道。
李朔瞧了一眼極好的天色,眸光微沉,“沒什麼大事,只是有野狼成羣結隊的闖入別院,惹了本王的小東西發了火,爺當然得回來收拾收拾,總不能叫人欺負到頭上來吧!”
趙廉義聽出了話裡的意思,李霸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王爺,這利州城裡哪來的野狼?”
聞言,李朔眸色微沉,意味深長的望着趙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