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走過來的時候,還不待碰到桑榆的手,她已經第一時間跪在地上,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微微一怔,身後的劉燕初快速蹲下身子拾起了桑榆的手。
“娘娘,沒事。”桑榆報之一笑。
手背上被燙起了幾個大泡,又紅又腫。誰都知道被熱油燙傷是件嚴重的事,若是方纔不慎燙到了臉,那就更了不得。
“宣御醫。”李勳轉身離開。
“多謝皇上,奴婢這傷並無大礙,不必興師動衆的宣御醫了。”桑榆行禮。
李勳回頭,若有所思的望着桑榆,“你與晉王的婚事在即,這傷得早些好起來。這件事,朕會轉告晉王,這段時日你就不必來這兒了。”
他擡步離開,臉色不太好。
桑榆的臉色也不太好,離開廚房之後便有御醫過來診治。敷了藥包紮了一番,又細細的叮囑不能碰水,還得按時吃藥,免得到時候留疤。
夕陽一一記住,小臉嚇得青白。
“你爲何把皇帝帶過來?”桑榆問。
劉燕初道,“皇帝又不是傻子,他來得突然,前腳剛下的口諭,後腳人就到了。我壓根沒來得及準備,他便去了膳房,我也沒有法子,連通知你都來不及。”
桑榆輕嘆一聲,約莫是命吧!手上綁着厚厚的紗布,桑榆面色蒼白,方纔火辣辣得疼得厲害,如今上了藥才感到一絲清涼。
“好些嗎?”劉燕初問。
桑榆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會。”
劉燕初頷首,囑咐了夕陽幾句便離開了桑榆的房間。
夕陽紅了眼睛,滿是心疼,“主子,很疼吧?”
“還好。”桑榆淡淡的笑着。
比起國仇家恨,劇毒攻心和焚身之痛,這些都不算什麼。
“奴婢去給您熬藥。”夕陽哽咽着起身,“你先歇會。”
桑榆順從的躺在了榻上歇着,目送夕陽離去。
一番折騰,已是入夜時分。
窗外響起了三聲輕叩,桑榆擡步走出了房間。外頭漆黑一片,她環顧四周便走入了黑暗中。黑暗中有人站在那裡,然則桑榆走過去的時候,這人卻突然消失了。
地面上多了一枚珠子,血紅色的珠子在宮燈下泛着刺目嫣紅,若鮮血染就。
桑榆心驚,快速將珠子收入懷中。
四下無人,唯有鳥語蟲鳴。
桑榆回去躺着,心裡卻想着那血珠子的事兒。她從傅雲華轉生爲沐桑榆,卻未能完全接收沐桑榆的全盤記憶,是以有些事情她只是模糊的有個概念。
沐桑榆乃是沐家幺女,上頭有個凌厲的大娘與長姐,其父乃是個窩囊而懼內的地方小官。當日就爲了大娘一句話,給選官塞了銀子,愣是把長姐的名字換成了沐桑榆的。
正是因爲這樣,沐桑榆纔會被送入宮中。
然而臨走前,沐桑榆的乳母卻提了一句,入了宮中莫要擔慮,若是有人送你血珠子,切記要牢牢收好,來日必有大用。
是以白日裡收到書信的時候,桑榆嚇了一跳,上頭只有六個字:戌時,門外,送珠。
這血珠子,到底有什麼大用?
而那送珠子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