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加試,那就隨便一些,本相問一個問題,你二人如實回答便是。”薄涼的聲音,好似清泉叮咚,低沉好聽,又冷得令人戰慄。
“墨相請出題。”
“墨相請出題。”
容輕羽和張衡齊齊衣恭掃地,示意墨臨琰出題。
“你們爲何來奪冠軍?”
墨臨琰一言出,不光是容輕羽和張衡愕然了,全場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墨相這問題,不是廢話嗎?!
來參加三國大會,自然是想爲國爭光,爭取自己今後的榮華富貴云云。
這個問題,還是問題嗎?
不光是參賽者,就連三歲的頑童,也應該知道三國大會的比試是幹什麼的吧。
“回墨相,自然是爲國爭光,出人頭地。”張衡愣了片刻,開口答道。
“那如玉公子呢?”墨臨琰把目光移到一臉呆愣的容輕羽身上,燦若星辰般清澈深邃的眸子,彷彿把容輕羽看穿。
炎國帝王亭中,卿和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哥會回答什麼?真如她想得那樣嗎?大哥會如怎麼回答?
“自然是想證明自己。”容輕羽含糊的回答,一聽便是底氣不足。
“如玉公子早已名滿天下,還需要證明嗎?”明明是反問句,在墨臨琰的口中說出,就變成肯定句。
“墨相,你且聽本公子說完也不辭。”容輕羽連忙回過神來,“那些虛名也只是世人給傾羽的一個稱呼罷了,身爲蒼國人,三國大會上纔是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也是傾羽對蒼國效忠的決心。”
“結果已定。”
薄涼的四個字吐出,墨臨琰轉身回了蒼國帝王亭,白衣翩飛,似在訴說着一盛世離愁,他的身影,總是那樣漠然,冰涼。
“三國大會文鬥比試,正式結束。經三皇的一致認可,三甲名次結果如下:第三名,炎國恆王世子薛意仁,第二名蒼國如玉公子容輕羽,第一名,瓊國太傅張衡。欽此。”
太監尖利的聲音傳來,癡癡望着墨臨琰漠然背影的卿和,這纔回過神來,聽着結果,卻一點兒沒覺得意外。
大哥與張衡不分伯仲,文采相當,相比容輕羽第一場比試的勝利,容輕羽奪得冠軍的機會,遠遠比張衡要多很多。但張衡勝得是心誠,大哥輸得是志不在此。
一手丹青絕筆書盡天下風月,陌上公子人如玉,無論做什麼事情,一舉手,一投足,一蹙眉,一張嘴,什麼時候都是翩翩如玉,優雅無雙的如玉公子。
何時在乎過功名利祿?又有何時這麼在乎過輸贏!
活在鬧事間,片葉不沾身的如玉公子,本應是瀟灑不羈,一反常態,是爲國?爲君!
也許別人會相信,但容卿和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自家大哥,血濃於水,她在瞭解不過了,無非是大哥要開始行動了而已。
但,高潔似美玉,如玉般的公子又怎麼肯去參加那庸俗不堪的科舉?去要官當!這都不是如玉公子的風格,也只有在三國大會大放異彩,容輕羽纔能有出頭的機會。
坐在豪華奢侈的玉攆上,美人靜靜逼着雙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好似斷了翼的蝴蝶,有一下每一下的撲閃着,長眉緊蹙,頭疼欲裂。
“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嚇下雨。”細雨擔心的輕輕搖着痛苦的美人。
卿和輕輕擺了擺手,道“有些頭疼,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小姐,一會兒回宮要不要看看御醫。”嫣紅擔心的看着卿和。
“沒事。”卿和不耐煩的說着,睡不着,索性不睡了,掀開車簾,看着熱鬧的街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自己曾是混跡來了十幾年的街道,想想那時候的日子,有那麼瀟灑,只是——
再也回不去了。
卿和兀自想着心事,卻沒有留意到一路上見到傾世容顏的人們,都是一陣呆愣……
回了宮裡,卿和本本分分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裡,頭,還疼着,卿和暈暈乎乎的躺在**榻上,有些着涼了,本想着睡一覺就會好了,正在卿和暈暈欲睡的時候——
“渡皇駕到。”
直接把卿和驚醒,細雨連忙扶卿和起來,穿衣洗漱,然後匆匆往寢室外的小廳走去,薛渡早已坐在了正中,就等着卿和過來了。
“灼華參見陛下,陛下吉祥。”
卿和屈膝一禮,盈盈一拜,勝似陽春白雪。
“這裡不用侍候了,都下去吧。”薛渡一句話,細雨,嫣紅擔心的看着卿和,但也還是退下了。
“陛下有事儘管吩咐。”看沒人了,卿和也不端着架子了,不等薛渡叫她起來,卿和自己站了起來,走向一旁的椅子上,自然而然的坐下,非常大方的說着,就好像容二小姐給薛渡辦事,是容二小姐打賞的天大的恩賜一樣,直視薛渡,全無懼怕之色。
“幾日不見,公主脾氣見長啊。”薛渡冷言冷語直射卿和,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容二小姐早就被凌遲了。
“陛下多慮了,灼華就是灼華。”微微頷首,做恭敬狀,空靈的言語中卻絲毫不見恭敬之態。
“是嗎?”薛渡冷哼一聲,道:“灼華你不會忘了答應朕什麼事情了吧。”一個字比一個字寒冷,字字陰險。
“灼華的記性一向很好,自然不會忘。”卿和大方承認,直視薛渡,明眸中全無懼怕之色。薛渡不會放過她,這事自己早就心知肚明瞭,不是嗎?
既然選擇了讓小凌皇活着,那她就必須得承受薛渡的懲罰,這是逃不過去的。
“太子還活着,灼華,你要怎麼解釋?”
“解釋”二字,幾乎是從薛渡的牙縫裡擠出來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薛渡渾身的氣突然沒有了,他活了四十多年,還是頭一次見過這麼美麗,聰慧,有個性的女子呢。
敢直接無視渡皇聖旨的,灼華是第一個,不管是在男人中還是女人中,灼華都做到第一。但帝王的威嚴,是什麼人都能無視的嗎?想做這個第一,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灼華做事,從來不需要解釋。”
看着大怒的薛渡,卿和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就連剛剛還有點疼的頭,都一下子不疼了,神清氣爽,別提多精神了。
“你——”薛渡氣急,指着卿和半天只說出個“你”,而下一秒,運有內力的手掌直接向卿和的玉頸抓來,卿和當然不能讓薛渡如願,身姿輕輕一閃,竟輕鬆躲過。
她的輕功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卿和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過自從她那天從水晶宮回來,打坐練功的效率就大增了,難道是那個給的福利?!
來不及多想,薛渡的手掌又過來。
“想不到,灼華你還是個深長不露的高手。”薛渡突然停住抓卿和的動作,坐回椅子上,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卿和,凌厲的眼神,就要把卿和看穿。
“一兩下三腳貓功夫而已,用來防身的。”看薛渡不抓她了,卿和拍了拍本就不髒的裙襬,慢條細理的坐回椅子上,那是一個風輕雲淡。
“既然灼華功夫如此了得……”一雙狠戾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容卿和幾圈,薛渡若有所思,道:“朕可以不追究你沒殺太子的事情,不過你只有三個選擇。”
“陛下請說。”
卿和長眉微微一條,媚眼如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一臉淡然,靜候薛渡的條件,薛渡會放過她一件事情,絕對不會放過她第二件的。
“第一,成爲朕的女人,朕保你榮華富貴一輩子,對從前的事情,朕一概既往不咎。”看着卿和驚世容顏,薛渡嚥了咽口水,如此美人,誰不喜歡呢?
“陛下說笑了,灼華是天生‘禍水’,陛下親眼所見,又何必自己往火坑裡跳呢。”卿和不着痕跡的避開薛渡噁心的目光,淡然空靈若天籟般的聲音響起,不屑一顧。
“朕乃天子,還怕區區命數!”薛渡大聲喊道,顯然,卿和的這句話觸碰到薛渡的底線。
“塵皇還是天子呢,不也因一個洛紫菲,贏得天下罵名?”卿和不答反問,竟是笑靨如花,風華絕豔,“陛下,您是少有的英雄,不應該兒女情長,灼華此生註定是個禍害,不敢妄想陛下,陛下還是說說第二個條件吧。”
不給薛渡開口的機會,卿和話鋒直接轉向第二個條件。
“殺了薛意仁。”
短短五個字,陰狠毒辣盡在其中。
卿和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氣,努力維持着淡然的神態,不忍提及這個話題,“陛下還是說說第三個吧。”
“代表炎國奪得武鬥冠軍。”薛渡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的。
卿和不怒反笑,道:“陛下可真會開玩笑,灼華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但三國大會上人人濟濟,一山還比一山高,陛下要灼華去,這不是給炎國,給陛下丟臉嗎?”
薛渡突然平靜了下來,沉聲說道:“反正武鬥的冠軍必是炎國的,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不過灼華你要是拿不下來這個冠軍,等待你的只有一條路,你是聰明人,應該不用朕在給你解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