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這還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瀟灑風流的司馬銳麼?莫雪鳶還是禁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皇上,真的是司馬銳。只見他神情憔悴,眼眶深陷,身體瘦弱的不成樣子,不帶一絲血色的薄脣緊緊抿着,只有那冷峻的氣場才能證明他就是卿秋國唯一的一位至高無上的皇帝司馬銳。莫雪鳶心中有些悲痛,沒想到司馬銳居然會變成如此,自己心裡很是難過。
他,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莫雪鳶止不住的心疼。她幻想過很多相見的場面,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司馬銳目光空洞無神,彷彿早已了卻塵世。但是他那鴿灰色的瞳仁,卻異常的閃爍着一絲光芒,那是希望和期盼,即使離這麼遠,莫雪鳶也能感受到那深深的想念和渴望。
慌忙擦乾淚,司馬楓就已經下馬,帶着一絲高傲的微笑,似挑釁般的走向司馬銳,微微頷首道:“皇兄,吉時已到,現在可以成親了。”
他見到皇上居然不行跪拜之禮,可見司馬楓已經猖狂到何等地步。而司馬銳卻也並不在意,只是冷冷的微微點頭,便轉身進殿。
司馬楓站在殿門口,好像自己纔是高高的君上一般大喊:“行禮!”
剛纔停下的樂隊咿咿呀呀的演奏起來,那一首婚曲卻被演繹成幾分悲壯的味道。轎子隨着音樂聲掀起,蒙着紅蓋頭的蘇茉兒身穿豔紅色真絲綢緞嫁衣,身擺下面的流蘇隨着她的動作彼此起伏着。衆人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看這位番邦美女的卓越風姿。
蘇茉兒好像應邀衆人的要求,用纖纖玉手將蓋頭掀開一小縫,露出那動人心魄的碧綠色眸子,輕輕那麼一瞟,就將衆人的心都勾走了。
“原來是個金髮碧眼的美女,這番邦女子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大家小聲的議論紛紛。
“安靜!”司馬楓怒道,“都不想活了是嗎?敢議論卿秋國未來的皇后!”司馬楓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十分囂張,讓莫雪鳶及其不爽。
“誰說她是卿秋國的皇后!我卿秋國的皇后只有一個,那就是莫雪鳶!”清冽冰冷的聲音響徹大殿,瞬間將所有人的言語都蕭凍了起來,這纔是真正的王者之風。
直到再次看到出現在殿門口的司馬銳,莫雪鳶淚如雨下。
那句話迴響在大殿上繞樑三尺,盤旋不絕,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的聽見了“莫雪鳶”三個字,大家吃了一驚。莫雪鳶不是因爲與雷鳴世將軍私通而被斬首了麼,當時可是有很多人去看的,怎麼現在皇上還要這麼說,難道對那個女人舊情難忘?
蘇茉兒卻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仍然是面帶羞澀的笑容,嬌滴滴的給司馬銳請安。她本是想破了莫雪鳶的計謀,但是當她看了司馬銳第一眼的時候,就被他眉頭間扶不平的憂傷給深深吸引住了。恩,就是一見鍾情!所以,她決定,要按照莫雪鳶的意思做,這樣也許會讓皇上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吧。
莫雪鳶的意思是讓蘇茉兒當上皇后,之後告訴司馬銳安王殿下的所有陰謀,之後,自會有人來放了蘇茉兒,讓她與心上人相遇。
蘇茉兒準備按照莫雪鳶的意思做,但是,最後一步她變卦了,她準備永遠留在司馬銳的身邊,做他的小女人。
於是,
蘇茉兒在司馬楓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就在將要接觸到司馬銳的時候,她一步踩空,驚呼一聲,跌倒在司馬銳身上。
司馬銳潛意識用手去扶她,蘇茉兒瞅準空擋,在司馬銳耳邊迅速又小聲的說道:“小心,有人要殺你!”
司馬銳一驚,左手一拐,蘇茉兒順勢躲到他的身後。司馬楓見事情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忽然明白了蘇茉兒的叛變。
“垃圾!”司馬楓陰冷的罵了一聲,用小指上面的戒指在嘴邊吹了個口哨,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大量的士兵。原來,司馬楓在皇宮周圍佈下了重重障礙,爲的就是以防有人叛變,好接應自己。
司馬銳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切,面容因爲病態顯得如此白皙,而那雙鴿灰色的眸子卻放出嗜血的光芒。他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了!
爲了引出司馬楓,他不惜用莫雪鳶作爲誘餌,對外揚言要殺了自己的皇后,實際上爲的是給司馬楓聽,因爲他知道司馬楓對莫雪鳶垂涎已久,無論是皇位還是莫雪鳶,他都不會放過。果然,司馬楓找到了自己,自以爲瞞天過海,實際上自己早已洞悉這一切陰謀,於是將計就計,讓司馬楓救了莫雪鳶回到自己府中,並且養精蓄銳,增加兵力。爲了讓司馬楓相信自己痛不欲生,無心料理朝政,他還讓太醫開了好些個不傷元氣卻使自己看着病態無比的藥物。每一次司馬楓來拜見他的時候,自己就吃一點,於是,就這樣矇蔽了司馬楓的眼睛。
而番邦國王萊斯特,自己則是與他多年好友,爲了這個引蛇出洞,司馬楓拜求萊斯特,想讓他與自己演一場戲,讓他假意歸順司馬楓,將妹妹嫁給自己,好讓司馬楓以爲自己是貪圖蘇茉兒的美貌而荒淫無道,以此矇蔽敵人的雙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佈下的一個局,而今天,則是收網的時候。
司馬楓還沉浸在侵略者的喜悅之中,洋洋得意的仰着頭顱,衝司馬銳大喊:“皇兄,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吧?呵呵,知道痛不欲生是什麼滋味麼?知道自己的屬地被佔領是什麼滋味麼?今天,我就讓你嘗一嘗,什麼叫做真正的王者!”
說罷,司馬楓一揮手,四面八方的士兵揮舞着手中的兵器便向司馬銳衝了過去。
眼看司馬銳就要受到危險,只聽“碰碰碰”無數聲巨響,在前面的那十幾個士兵目瞪口呆的倒下,口吐鮮血。而在他們身後,則有上百個番邦士兵手執火槍對着他們開火。
司馬楓大吃一驚,轉過頭看着挑眉微笑的萊斯特,瞬間明白了這一切。他惡狠狠的拔出長劍,指向萊斯特,瘋狂的喊道:“好一個萊斯特大人!原來你纔是真正的叛徒!我司馬楓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人,不過,今天,我就讓你嚐嚐寶劍的厲害!”
說罷,司馬楓嗜紅了雙眼,揮舞着寶劍就向萊斯特撲過去,而萊斯特也學過武功,猛地一閃躲,兩個人竟打的難捨難分。
此時,大殿上已經亂成一團。司馬楓的隊伍與司馬睿的隊伍紛紛對峙起來,而番邦士兵沒有萊斯特的命令,只能在一旁緊張待命。
只見司馬楓與萊斯特飛上了天,電光火石間,兩個人竟不分勝負。
這時,司馬楓瞥見了在一旁的莫雪鳶,似乎明白了什麼,奸笑一聲,揮舞着寶劍直直的刺向莫雪鳶。
那劍法及其快,以至於莫雪鳶還沒有看到,就被司馬楓一劍刺穿了肩膀。
“鳶兒!”“寶貝兒!”莫雪鳶並沒有聽到兩個人撕心裂肺的叫聲,她只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那種痛,甚至比愛上司馬銳還要痛。莫雪鳶不知道,她身體裡面的醉人香一沾到血液,便迅速化成劇毒,吞噬心肺。
司馬楓哈哈大笑,這莫雪鳶還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想着,舉起寶劍想要刺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只看到血光飛濺,卻沒有看到刀光劍影,司馬楓的頭顱被一劍砍了下來,那絕美的容貌變得猙獰恐怖,咕嚕嚕滾落到了一旁。
司馬楓的士兵們見到主人被殺,紛紛亂了陣腳,有的跪下來投降,有的企圖衝破突圍,卻被火槍崩穿了腦袋。
而莫雪鳶,則在軟綿綿倒下的那一瞬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司馬銳緊緊地摟着這個小小的人兒,她是那麼小,那麼脆弱,彷彿一捏就碎了。司馬銳第一次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他顫抖着撫摸着那蒼白到極致的臉龐,血液沾溼了雙手,點點猩紅,卻美到極致。
莫雪鳶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睜開眼睛,因爲她感覺到,自己在一個溫暖,清明,透徹的懷抱中,那種暖意點點滴滴蔓延到自己的肌膚,骨髓,那種酥酥麻麻的痛,讓自己在享受中也蜷縮着。她不知道,那是醉人香帶來的痛苦。她只想着,如果能一輩子躲在這個懷抱中,該多好啊。
“鳶兒,鳶兒,你醒醒好不好?我是司馬銳啊!我是你的夫君啊!”司馬銳泣不成聲,他第一次這麼怕一個人從自己身邊消失,抱着她就像抱着一朵輕飄飄的雲彩,說不定哪陣風就把她從自己身邊吹走。
“你不要這麼來回搖晃,寶貝兒會受不了的。”萊斯特皺着眉頭將昏迷的莫雪鳶擁入自己懷中,醉人香這個毒,他只在書本中聽說過,卻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怎麼解。但是他聽說,中了醉人香的人,必定受盡情劫的千辛萬苦,只要一動情,那毒便深入骨髓,刺痛難忍,叫人慾死不能,痛不欲生。莫雪鳶這是受了多少苦頭啊!
司馬銳恨自己的無能,他想要醫治好莫雪鳶,但是卻束手無策,只能看着萊斯特將自己最愛的女人擁入懷中,給她渡入真氣。
過了好一會,萊斯特的臉變得蒼白,只聽見莫雪鳶小小的一聲咳嗽,兩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仔細盯着她的臉,生怕錯過什麼。
只見莫雪鳶虛弱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司馬銳那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龐,莫雪鳶輕輕的笑笑,費力的擡起手撫摸着司馬銳的臉頰,血液沾染,嫵媚妖豔。
“司馬銳……我竟然……看見你了呢……”
說罷,便一口氣咽不上來,竟又昏了過去。
“鳶兒,”“寶貝兒!”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大喊,而莫雪鳶卻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鳶兒還醒的了麼?”司馬銳厲聲道,此時兩個人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萊斯特凝重的點點頭:“這醉人香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不會讓人死去,而會讓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司馬銳驚恐的搖頭,他不要,他寧可自己死去,也不要看到莫雪鳶生不如死!莫雪鳶可是他的摯愛。他怎麼會捨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