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別攔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可是那個人明顯已經癲狂,對他來說,村口就是活下去的希望!陷入癲狂的人,力氣出乎意料的大,百里沙的手上還帶着水,在那個人的拼命掙扎之下,一時之間沒有拉住,那個人就往村口的方向一頭紮了過去。
衆人眼見着他闖過那到火焰組成的屏障,渾身浴火像是一個火人,可是還沒有等他將身上的烈火撲滅,一柄閃着寒光的利刃就刺進了他的心臟,一聲慘叫也無,他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們在外面守着,就是不希望有人孤注一擲,想要從這個唯一的出口離開!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包圍着他們的是無情的烈火,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死局!
牧秋語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藉此來平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
灼熱的空氣透過溼布,不再那麼讓人難熬,也十分有效的讓牧秋語滿滿的冷靜了下來。
牧秋語看着眼前的這一片火海,內心卻是不願意放棄生的希望!她好不容易纔在宮中步步爲營生活到離開,好不容易纔離開了皇宮來到了北齊,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自己的大仇還沒有得報,要是在這個時候死了,怎麼甘心!
所以,不能死!
就算眼前這真的是一個死局又如何?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局!
只要是個局,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哪怕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那也是活下去希望!
不過,這個局硬闖是闖不出去的,那麼闖不起自然就只能夠躲。可是,往哪裡躲?
忽然,牧秋語的黑眸之中閃過一道光芒,她站在所有村民們面前,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死。”
牧秋語的聲音不大,事實上她也不敢用太大的聲音,外面還有黑衣人在虎視眈眈。他們武藝高強,聽力當然也要高出常人一大截,牧秋語可不希望自己的打算被別人聽了去。
這樣不大的聲音,卻像是擁有着蠱惑的魔力一樣,方纔還在惴惴不安竊竊私語的村民們,一下子全都安靜了下來,全部看向牧秋語,目光之中帶着對活下去的渴望!
“秋語,你有辦法了?”百里沙上前一步,握住了牧秋語還有點微微發抖的手,問道。
牧秋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什麼辦法?”陸盛歡按捺不住好奇心,湊上前來問道。
童君成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牧秋語。牧秋語帶給他們的驚喜已經夠多的了,以至於童君成相信,有些事情,就算連百里沙都解決不了,但是牧秋語一定會有辦法。
“墨畫。”牧秋語沒有直接說,反而喊了墨畫一聲。
“姑娘,墨畫在。”墨畫上前來到牧秋語的面前,被火光映得紅的過分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我記得昨跟我說過,這裡幾乎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地窖,用來儲存一些過冬用的東西,對不對?”牧秋語看着墨畫,問道。
墨畫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北齊處於北邊,冬日的時候天氣寒冷,難免會有糧食短缺的情況。爲了能夠不讓自己在寒冷的冬天餓肚子,廣大富有智慧的勞動人民就想出了在自家地底下挖一個地窖來儲存過冬所需要的糧食的辦法。
牧秋語對這一種做法並不是很陌生,因爲在現代,北方人家裡多半也有一個地窖,用來儲存各種食物。
而牧秋語想的就是,讓所有人躲進地窖之中,暫且躲過這地面上的熊熊烈火,地窖裡面的空氣應該足夠他們呼吸了。
想必那火焰再厲害,也總不能燒到地底下去吧?
只不過有一點牧秋語還是十分擔心,長期不通風的地窖之中多半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碳,要是貿貿然下去,只會讓所有人死得更快。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他們等着通風啊!
“我問你們,那些地窖之中,是不是還儲存着東西,並且很久沒通風了?”牧秋語不禁皺起了眉頭,問身邊的村民道。
細細想了想,一個上了年紀還算是鎮定的大爺回答道:“因爲瘟疫的緣故,我們儲存的食物早就已經都被拿出來吃了,如今每家每戶的地窖裡,基本上也沒什麼東西了。至於通風,前不久爲了取食物,地窖開開合合的,應當算是通風過了吧?”
牧秋語一聽大爺的回答,一顆懸在半空之中的心臟終於安然落回了肚子裡。
還好還好,總歸還是天無絕人之路的!
——牧秋語忍不住在心中如是感慨道。
“姑娘忽然問起地窖做什麼?”墨畫有點不是十分明白。
但是百里沙卻早就明白了牧秋語的想法,問道:“秋語可是想讓我們全都躲進地窖之中去?”
牧秋語給了百里沙一個“知我者莫若百里”的眼神,點頭道:“我們逃不出去就只能躲,躲進地窖去等到大火熄滅了再出來!”
“這……能行嗎?”來福撓了撓腦袋,小聲嘟噥了一句。
“這是唯一的辦法!”牧秋語的眼神忽然之間凌厲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兵分幾路,找幾個地窖躲起來,快!”
說着,牧秋語趕緊拉起百里沙,就往她的院子裡面跑去。
百里沙一把拉開地窖的木門,剛想下去探探路,卻被牧秋語一把拉住。百里沙不解的回頭,問道:“秋語怎麼了?”
“保險起見,還是先試試看。”牧秋語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蠟燭來,就着一邊的火星子點燃了,拿着拉住伸到地窖口,眼看着蠟燭好好燃燒這沒有熄滅,這纔將蠟燭隨手一扔,趕緊下到地窖之中,道:“沒事了,快點下來吧!”
百里沙童君成等人這才趕緊下了地窖。好在這個地窖比較大,容納他們這幾個人綽綽有餘。
木門被合上,地窖之中漆黑不可視物,只能夠聽見幾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帶着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
“秋語,你可真是我們的福星!”歡快嬌俏的聲音,不用辨認就知道是陸盛歡的,“我還以爲,自己這次死定了呢!”
“呸呸呸,說的什麼不吉利的話,你不是好好的麼?”牧秋語說話之前,童君成就忙不迭的開了口,卻是在斥責着陸盛歡的口不擇言。
雖然是斥責,但是不是聾子就能夠聽出其中濃濃的關心之意,顯然這就是所謂的“愛之深,責之切”。
黑暗中,陸盛歡俏臉一紅,心中卻是暖的如同被三月的日光照耀着,幾乎都能夠百花開放了。
“我也是突發奇想。以前在宮裡的時候,不是有很多的密道麼?我這纔想到墨畫跟我說的,這裡有地窖這件事情。”牧秋語的語氣中也帶着一點慶幸。
要不是這裡有地窖,要不是村民們因爲瘟疫將儲存的東西全都吃了,恐怕他們就算找到了地窖也沒有辦法躲避!
天時看起來站在了黑衣人的那一邊,但是地利卻站在了牧秋語他們的這一邊。天時不如地利,那羣人的計劃,註定是要泡湯的!
只可惜……
牧秋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連累那些可憐的無辜村民了!
百里沙就在牧秋語的身邊,自然沒有漏下她的這一聲嘆息。大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牧秋語的小手。
小手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牧秋語本能的吃驚了一下,但是在感覺到百里沙大手上傳來的熟悉觸感之後,她心中的緊張完全放鬆了下來。身子微微一矮,牧秋語靠在了百里沙的肩膀上,道:“我們或許,應該昨日就離開的。”
“秋語,這不是你的錯,也是我們沒有及時察覺到他們的陰謀,大意了!”百里沙看不見牧秋語的表情,但是他能夠猜到,靠着他肩膀的小女人,一定是一副悲傷地快要落淚的模樣。
牧秋語確確實實被皇宮那個冰冷黑暗的大泥淖改變了很多,但是她卻保留了大部分的善良。她可以出手對付自己的敵人,但是想要她對無辜的人出手,那是萬萬不可能,就算是見到有人因爲她受到牽連,她都會難過好一陣子,覺得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們都沒有想到,赫連雲玉的人居然會這麼狠心,爲了殺死我們,居然不惜一切代價,連北齊的子民都不肯放過!”童君成在一邊附和着百里沙,“總有一天,我會給那羣混蛋好看的!”
“行了,你就別在這裡發狠了,我們現在勢單力薄的,要是在這麼被追捕下去,何時才能夠到青霄都不知道吶!”一向樂觀的陸盛歡聲音聽着也有些低落,說完,還忍不住打了一個的哈欠。
童君成原本還想反駁兩句,但是聽見陸盛歡的哈欠聲,想了想最後還是把反駁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反而摸索着將陸盛歡拉進自己懷裡,道:“你也別太擔心,先睡會兒吧。”
這還是陸盛歡第一次被一個男子這麼抱着,還是被自己喜歡的男子抱着!頓時,一顆有點悲觀的心飛快的跳動,簡直就像是戲本子上說的什麼“心裡揣了一隻小鹿似的,跳個不停”。
童君成的鼻尖縈繞着女子發上的淡淡香氣,一時間也有些心猿意馬。
靠着喜歡的男子的肩膀,陸盛歡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之中。
“秋語,你也睡一會兒吧。”百里沙輕聲對牧秋語道。
牧秋語輕聲嘆了一口氣,道:“我睡不着。”
百里沙一頓,伸手將牧秋語攬進懷中,道:“那就靠着我休息一會兒。放心,我在。”
側臉貼着百里沙溫暖寬闊的胸膛,牧秋語心頭一暖,覺得自己的鼻頭有點酸酸的,道:“好,我知道。”